楚阳王要求娶镇国长公主,在他交出了兵权之后?这怎么可能。
众臣面面相觑,这楚阳王莫不是打仗脑子出问题了,陛下怎么可能肯把自己最敬爱的长公主交给这么一个无权的王爷。
谁知,阮珣很快给他们的脸上刮了一个响亮的巴掌。
“楚阳王所请,朕也不是不允,只是朕答应过皇姐,除非皇姐点头,否则绝对不插手她的婚事。”阮珣似乎面有难色,看向纱帘后面,“皇姐,您觉得朕要不要应楚阳王的请求?”
这个萧珥居然忽然来这么一手,可恶,他本还想用阮小竹的婚事做出更多的交换的,只不过一个虎符就想换走他费尽心思推上人前的镇国长公主,这个萧珥未免太张狂。
选这么一个场景,他本来是有意给萧珥没脸,谁知道却被他反过来利用了一遭。
这个时候,当着所有人的面,他怎么可能断然拒绝,更不可能答应,主动权竟是交到了阮小竹手上,谁让他在众人面前是阮小竹的好弟弟呢!这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阮珣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做了件蠢事。
而阮小竹的选择,想也不用想,肯定是同意了。
纱帘后的阮小竹见阮珣没有为难萧珥,心中放下一块石头,正打算悄悄离开,就见着萧珥起身朝自己单膝跪下,说出那一番话。
薄薄的纱帘,挡不住萧珥炽热的目光,也挡不住她此刻剧烈跳动的心。
萧珥,他为了求娶自己居然向自己下跪了,男儿膝下有黄金,他这是把自己放在了比他自己还要重要的位置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本宫敬慕楚阳王一世英雄良久,得楚阳王之倾慕,甚喜。”阮小竹伸出手,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这才柔柔地出声,“还请陛下不要为难楚阳王。”
阮珣目光阴狠地看着纱帘,像是要穿透那纱帘看向阮小竹,看她此刻的表情,可是他看不到,而且不用看也知道,她必定心里眼里都是欢喜,他握紧了袖中的拳头,面上扯出一丝僵硬的微笑,对萧珥点点头,“既然皇姐也有意,那朕这便下旨吧。”
“多谢陛下恩准,臣身体抱恙,斗胆请陛下早些让臣完婚,否则,咳咳咳……”萧珥拳头放在嘴边,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面色也瞬间苍白起来,仿佛还真是一副病弱的身子。
阮珣面上笑容更僵,这个萧珥,还真是会顺着杆爬!自己随口说的一句话,他用起来倒是利索,什么身子不好,不过是想早日完婚罢了!好啊,你不是想早日完婚吗,那就让你早。
“楚爱卿要注意身体。”阮珣邪邪一笑,“楚爱卿的意思朕明白了,既然如此,不如三日后便让皇姐与楚爱卿完婚,如何?”
三日?这个时间实在是有些太仓促,而且太不尊重人。
堂堂一个王爷,堂堂一个镇国长公主,怎么可能只用三天就完婚,这程序至少也要走个三个月。
“谢谢陛下。”谁知,楚阳王居然欢天喜地地应了,他的眼角闪过一丝狡黠。
阮珣以为自己不会同意,他大概不知道,从爱上阮小竹那一刻起,他就在全心全意准备他和阮小竹的婚礼了,为地就是弥补两人之间最大的缺憾。
岂止是三天,便是一天或者即刻完婚,他也能给阮小竹一个盛大的婚礼,全了她做一个真正新嫁娘的小小心愿。
楚阳王和镇国长公主三日之后就要完婚的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京城,然后席卷到整个新启国。
很多人都不敢置信,怎么可能,这么仓促,他们的女神长公主就要大婚了,他们根本赶不过去一睹长公主的尊荣啊,就是看一眼她的婚礼场面那也好啊。
可很快,很多人都知道原因了,原来是楚阳王心急,怕晚一点长公主就被人抢跑了,所以就早早地准备好了一切,就等新娘子上门了。
这样一来,所有人又都笑话起楚阳王来,兵痞子就是兵痞子,娶个老婆都这么心急,也不管对方的身份是长公主,新启国唯一的长公主。
这么一笑,整个婚礼的气氛瞬间就柔和了下来。
阮珣气地半死,一手推开眼前的奏折,“怎么回事,为什么最后传出去的消息会是这样的!”他明明就让人说萧珥的各种不好,和这婚礼的各种不好,就是想阻止这场婚礼晚点进行。
谁知道,如今会是这幅局面。
如今不单单是楚阳王府,就是整个京城都跟着张灯结彩起来,似乎是跟萧珥一起庆贺长公主的出嫁!
只有本该最在意长公主婚礼的皇室,因为得了阮珣的命令,还没有一点动静,这么一对比,皇家刻薄长公主的小道消息就传了出去。
阮珣只能下令让礼司大办,虽然心里气地呕血!
“陛下,楚阳王那边似乎也早有准备。”朱胜无奈地看着阮珣,“而且,如今长公主在新启国的地位……”
这话朱胜没有说完,但是谁都能明白。
阮小竹如今在新启国的地位就是皇家的门面担当,比阮珣都要受百姓的推崇和爱戴,谁让阮珣想要造势给萧珥压力呢?
阮珣的面色一片青黑。
与此同时,楚阳王府却是到处张灯结彩,大红的灯笼挂地密密麻麻的,府里府外都是一片炽热如火的艳红。
三日的时间说过就过,只不过一个转瞬的时间,就到了阮小竹和萧珥大婚的日子。
娥眉轻扫,云鬓告盘,大红的盖头缓缓地遮住阮小竹的视线。
“长公主,王爷亲自到紫禁城外来迎亲了,咱们可要快点过去。”嬷嬷的声音里带着喜意,能不高兴吗,还没看到新人呢,楚阳王就给了一大笔的赏银,可见是对长公主特别上心的。
软软的红绸,精致的红丝绒绣花鞋,一步步,如踩在七彩霞云之上。
阮小竹低着头,手被人牵着,到了一坐大红色的花轿中。
丝乐声、锣鼓声,各色的鲜花糖果在她上花轿那一刻,响的响,抛地抛,便是在花轿中,阮小竹也能感受到外面的喧闹和喜气洋洋。
她的眼中波光盈盈,雪白如玉的脸颊绯红。
终于嫁给了萧珥,光明正大地成为他的妻子,而不再是之前的一顶小轿冷冷清清地抬进王府,没有对未来的憧憬,只有无限的恐惧和不安。
而此刻,她的心里,只有甜蜜和满满的幸福。
璆琅,他就在紫禁城外等着自己,不过一个时辰,她就能见到他了。
“皇上驾到。”
“皇姐。”阮珣站在花轿外面,目光沉沉地看着大红色的花轿,似乎想透过那厚厚的车帘,看到里面的人。
曾几何时,他的梦中出现过这么一幕,不过那时候,阮小竹总是没有嫁成,而今,他却要亲自牵着她的手,把她交到别的男人手里。
阮小竹的身子一僵,阮珣来干什么?到现在,她仍旧没办法面对阮珣,可是她知道阮珣一直在外人面前打造姐弟和睦的假象,为了维持这幅假象,他一定会亲自给她送嫁。
他们终究是要见一见的,不过还好,她的头上有一块红盖头,能让她至少不看到他的面孔。
阿珣,她最亲爱的弟弟,她希望他留在自己心里的模样,是永远单纯可爱的,而不是如今帝王的虚伪无情。
缓缓地从花轿中走下,阮小竹的手搭上阮珣的手,任由他牵着自己向前走,直到,她的手看到一双熟悉的宽厚的大手。
她满心欢喜地把手放到那手上,正要上马车,却忽然听得背后一句似有若无的,“对不起。”可等她转过头,仔细去听,却又什么都没听见,入耳地只有丝竹声。
十里红妆,万里烛泪。
萧珥紧紧抓住阮小竹的手,将她珍重地抱上迎亲的花轿,那上面有楚阳王府的标志,从阮小竹上花轿那一刻开始,就意味着她成为了楚阳王府的人,成为了他真正的妻子。
“小竹。”萧珥的手隔着红色的盖头在她细腻的脸上划过。
阮小竹娇软地应了一声,然后推开了萧珥的手,“快走吧。”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这皇宫,想要回到楚阳王府,想要成为萧珥的妻子,想要和他在一起过一个只属于两人的洞房花烛。
萧珥低低笑了一声,低头在阮小竹额头上轻轻落下一个羽毛般的吻,缓缓地放下了帘子,拉着马缰绳,身子一动,便跃上了马背,昂首挺胸地走在花轿前面,向楚阳王府走去。
大红的蜡烛发出噼啪的燃烧声,阮小竹面色绯红地坐在喜床上,等着萧珥的如意称过来掀开她头上的红盖头。
刚刚下花轿,他竟然又当着全府人的面,把她抱落下来,一直抱到这熟悉的喜房中,让她羞红了脸。
一杆金色的如意称进入自己的视线,红盖头一点点地往上,最后终于被完全掀开,露出眼前的人来。
今日的萧珥斜靠着床沿,卓然而立,穿着一身绣着金线的大红喜服,更是衬托出他的俊美如同日光普照,一如替嫁时所见的萧珥,只是站在那里,便让人自惭形秽。
不过,阮小竹今日才不会害羞,她的心中只有满满的得意,这样的男人,他是属于她阮小竹的,这样伟岸俊朗的男子,他将陪伴她度过一生。
“璆琅。”阮小竹忍不住开口喊了一声萧珥。
萧珥只是远远地站着,凝视着阮小竹,深如临渊的目光中满是柔情,听到阮小竹娇娇软软的呼唤,他的眼神暗了几分,迈动步子,高大的身影一点点地向阮小竹靠近。
饶是再镇定,阮小竹的心还是忍不住怦怦乱跳起来,她低下头,想要躲避此刻盛气逼人的萧珥,可是萧珥怎么可能会让她逃呢?
“嗯~”阮小竹的下巴被两根手指抬起,萧珥强制地让她跟他对视,她清晰地看到萧珥突出的喉头上下滚动了两下,“璆琅~”
“你真美,小竹。”萧珥的声音低沉沙哑,似乎是压抑着什么,他拿粗糙的手指一寸寸地摸索着阮小竹脸上细腻的肌肤,“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心中就想,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美貌的女子,莫不是天上偷偷跑下来的小仙女。”
阮小竹的脸色一下子变地通红,她讷讷地摇摇头,想要躲开萧珥的钳制,“璆琅,你不要胡说了。”
“不说?”萧珥忽然凑近阮小竹,他的手在她身上轻轻一推,阮小竹整个人就软软地向后倒去,而他正目光幽暗地处于她的上方,“那便用做的吧。”
“嘭”地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空中划过,两排十六只大红色的喜烛瞬间全灭了,屋中昏暗一片,只偶尔能听见几声细细的嘤咛和粗重的喘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