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好端端地干嘛吓唬她!”
若水不满地瞪了来人一眼,见他又是笑得一脸痞痞样。
“谁说我吓唬她,我是来救她的!”
墨白对小桃又是一瞪眼,小桃有若水护着,心里头底气十足,不甘示弱地从若水怀里探出头来,瞪了回去。
“桃丫头,你是想和我比眼大,是不是?来来来,咱们就比上一比,看谁先忍不住眨眼,哪个先眨了眼,哪个就输了。”
墨白把一双眼睛睁得大大地,直凑到小桃的眼前,吓得小桃再次缩回了若水怀里。
“去去去!小白,你少惹她。”
若水没好气地白了墨白一眼。
“小桃,你先出去一下,我和小白有话要说。”
“噢。”小桃巴不得早点离开,她现在一点也不想缠着墨白讲故事了,因为她知道,自己和墨白呆在一起,青影就会不高兴,他会生很大很大的气。
如果自己再缠着小白,青影看到了,可能就真的不想娶自己了。
“小姐,你要小心点,这个小白……心眼很多。”
她临出门时犹自不放心,跑回来贴着若水的耳朵小声提醒道。
若水忍不住失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墨白一伸手,抓住小桃的衣领,像拎着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猫,往门外一丢,笑骂道:“你这丫头,要是再敢在你家小姐面前说我坏话,我就……吃了你!”
他对小桃做了一个恶狠狠地吃人表情,看到小桃吓得怯怯的眼神,不由得意地哈哈大笑。
“小白,你闹够了没有?有话快说,不放走人。”
若水气恼地瞪他一眼。
“谁说我闹了,我是真的有正事。”
墨白踱进房来,也不掩门,因为他知道,这周围没人能听得到他的话。
若水瞧他收起了嘻皮笑脸,一脸庄容,倒颇为奇怪。
“什么正事?”她微微皱拢了眉头。
“你看看,可识得此物?”
墨白突然摊开手掌,掌心中有一物正在蠢蠢欲动。
就连若水见了,背上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金……金蚕蛊神!”她忍不住失声惊呼。
她认得清清楚楚,在墨白的掌心中将动未动的,那身上长满长毛的丑陋虫子,就是被苗疆小怜一族奉为蛊神的金蚕蛊!
这东西曾经被她亲手毁去,化成了一滩血水,可此时却重现在她眼前,怎么不叫她惊骇莫名。
可是若水很快发现,墨白手中的这只金蚕蛊,比自己杀死的那一条的体形要小得多,而且身上的长毛也少得多。
它显然并未成熟长大,却已经具备了金蚕蛊神的丑陋形态。
若水相信,只要它吸食了足够的人血,它迟早有一天会变成第二个蛊神。
“这东西,你从哪里弄来的?”若水的声音里有一丝颤音,也有一丝厌恶。
她想起小怜所在的族人们不知道有多少条鲜活的生命,都丧生在这蛊神的一张嘴里,就忍不住觉得深深的厌恶和恶心。
难道……小怜他回来了?
不,不是小怜,他是祈言。
若水想到祈言离去的时候发下的誓言,再次机灵灵地打了个冷颤。
他那充满了恨意和怒火的眼神,仿佛就在她的眼前晃动着。
他是……回来替他爷爷报仇来了!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在若水的脑海里,就像生了根一样挥之不去。
虽然若水知道,蛊王的死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可是她同样也知道,祈言把他爷爷的死,全都怪在了自己和小七的头上。
他恨自己,更恨小七!
“墨白,你快告诉我!”
若水见墨白久久不出声,只是凝望着自己,加重了语气,又问了一遍。
墨白神情悠然,眨了眨眼,“看起来你果然识得这个东西。”
他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一只竹盒,将那金蚕蛊放进了竹盒里,关好盖子,又加上了一把小锁。
若水依然记得,这竹盒和当时盛金蚕蛊神的那种竹盒一模一样。
小怜的族人们献祭蛊神之前,都要先奉上三滴血,就是滴在这竹盒上,让血液通过竹盒渗透进去,喂食那金蚕蛊神。
“你既然识得此物,那么它的厉害之处也不需要我多加详述了吧。虽然这东西还没长大,但它已经剧毒无比,你别用这种奇怪的眼神看我,我敢用手碰它,自然是有制它的法子。”
墨白淡淡地道,把竹盒往怀里一放。
“你识得苗疆中人?”若水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他,琢磨着他和祈言之间是否有关联。
“苗疆中人?”墨白歪着脑袋想了想,笑道:“我还真的不识。我墨白交游广阔,什么三教九流的人都识得几个,唯独没有去过苗疆,听说那里穷山恶水,地处潮湿,到处都是虫子蚂蚁,我便没了去苗疆的兴趣,就是有那儿的生意,我也不接。”
“那这东西你是从哪里来的?”若水相信他没有说谎。
“这个东西?是从你的一位好朋友那里得来的。”墨白笑着对她挤了挤眼。
“什么好朋友?”
若水的眉皱得更紧了,她一眨不眨地看着墨白。
“就是那位对你颇有意思,还送了你夫婿一位妙龄佳人的好朋友哇。”
墨白耸耸肩膀,一脸不在意地道。
花王爷?
若水狐疑地看着墨白,墨白点点头,道:“就是他。”
“想必你也知道,今天在你家的府门口出了一桩好笑的奇事,让整个帝都的百姓们都大开了眼界,想必此时此刻你也在心中暗自得意,可是却有一个人,大大地生气。”
墨白意有所指的话,让若水再次一凛。
她没有打断墨白的话,而是聚精会神地听着。
他看似玩笑的话里带着深深的警告之意。
“那个人看到这一幕,几乎是气炸了心肺,据说连他最珍爱的一枚东海白玉扳指都弄断了,那可是件好东西,我小白想要许久,一直没好意思顺手牵羊,啧啧,早知道会断成两半,我就该早点下手才是,可惜啊可惜。”
墨白不着边迹地顺嘴说道。
若水一点也没有不耐烦,也没有打断他的话,只是静静地聆听。
“我跟着他,一路回到了他的家,他的家真的很大,里面种满了奇花异草,有许多都是我没见过的奇花。他从花路中穿过,右袖拂出,所过之处,群花纷纷枯萎,堕了一地的芬芳。世人都道他惜花如命,不知道如果有人见了这副情景,心里会怎样去想。”
“那后来呢?”若水问。
“后来?那人分花拂柳,走进了花林深处,在那里有一栋小小的竹居,极是清雅幽静,嗯,我倒很是喜欢,如果我要是能有这样的一栋屋子住,可要开心死我了。”
墨白笑嘻嘻地答道。
若水咬咬下唇,又气又恼地叫道:“小白!”
他就是故意的,越是知道自己想弄清楚,他就越是故意卖关子。
墨白深深看了她一眼,收起了嘻皮笑脸。
“他走进那竹屋之后,许久没有再出来。那竹屋只有三个房间,我挨个瞧过了,他并不在里面。我四面探察,那间竹屋只有一道门,他并没有从门里出来,也不在房里,你说,他去了哪里?难道是长了翅膀,飞上天去了不成?”
他瞅着若水。
若水了然道:“这房子里面定是有暗道机关,上面的竹屋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而建,你找不到人,他定是进了密道里了。”
她想起自己在南越国都城里进入的密道,那里错综复杂,规模宏大,让人惊叹不己。
不知道那花王爷府里的密道,又是怎样的一番光景。
“不错,不错,你果然聪明,我却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到。”
墨白拍手赞道。
“去你的!少乱拍马屁,你要是想不到才见了鬼呢。”若水再次白他一眼,问道:“后来呢?”
“我左等右等,都等不到那个人出来,实在是不耐烦了,但是我这个人有一个规矩,就是所到之后绝对不能空手而回,于是我就堂而皇之的进了竹屋,想瞧瞧有什么能让我瞧得上眼的东西,顺了回去,也免得我空跑一场。”
“于是你就发现了这个竹盒,然后顺手牵羊,反手牵盒的拿了回来?”若水好笑地瞅着他。
“不错,哈哈,你果然是我的知己,猜得一点也不错!”
墨白笑得很是开怀。
若水却收起了笑,皱起了眉。
花王爷怎么会有苗疆的金蚕蛊?
毒手蛊王曾经提到过,这种金蚕蛊千不活一,极是难以培养,而饲养的方法,只有族长一族代代相传。
祈言!
难道他真的回来了,还和花王爷勾结在一起,想要加害自己吗?
若水回想到毒手蛊王告诉过自己的那个故事。
二十年前,他曾经遇到了一位贵人,就是这位贵人将他引荐进宫,见到了当时尚在妃位的姚皇后,然后他奉那姚皇后之命,暗中给小七的生母……当时的皇后下了子母之蛊……
就是这件事,折磨了蛊王二十年,让他临死之时,仍然耿耿于怀,良心难安。
难道,毒手蛊王所说的贵人,就是当年的花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