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钟声晚这张脸的威力半点都不敢低估,也早做好了应对的准备。反正从各个方面来说,自家谁都能不怵。
钟声晚点点头。
半个小时后,
张楠兴致勃勃的给钟声晚介绍剧组第二大投资商李总,一个六十多岁,大饼脸,脖子上褶子都一道一道的老头。
钟声晚笑意微敛,在李总说看钟声晚面善,要求他坐到自己旁边时,礼貌的拒绝。
李总摔了筷子:“这顿饭,也没什么好吃的!”
一屋子人噤若寒蝉。
在这个资本为王的年代,剧组第二大投资商,权利大了去。
张楠劝钟声晚,又像训斥一个不懂事的愣头青:“愣着干什么,李总能真和你生气?逗你玩呢,自罚三杯赔罪——是吧李总?”
李总矜持的点点头,环顾左右:“小孩子不懂事可以理解,得学,最要紧的一条是给脸得要。”
这个叫钟声晚的少年真是太漂亮了,他几乎急不可耐,心道不论是来软的还是来硬的,一定要得到。
夏导不忍心,劝了几句,被李总砸了一酒杯。
包厢里混乱又压抑。
钟声晚扶着夏导坐好,说他可以应付,又去捡被扔到墙角的酒杯。
张楠得意的看着捡杯子的钟声晚,心道这是服软了?
晚了!
这才刚刚开始,李申这个喜怒无常的老男人折磨人的手段,啧......
钟声晚面色如常,将捡起的杯子放好,拿了盛红酒的高脚杯,倒了满满一杯子白酒。
他向李总走过去,笑起来:“李总,我敬您一杯,我吧,一直有个愿望,今天在这个酒桌上要是能实现,那可真是太好了。”
李总眼神黏在钟声晚身上:“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
钟声晚笑眯眯:“好啊。”
再然后,整个包厢的人都惊呆了,因为钟声晚将那满满当当一杯酒,全浇在了李总的脑袋上。
张楠:“......钟声晚,你不想混了?!”
这是疯了吧!
钟声晚没来得及回答这个问题,包厢门被推开。
推门的男人呼吸略促,但身形高大面容俊美,自有一种令人不敢逼视的气场,正是贺应浓。
贺应浓身后跟着个面容清秀的男孩子,是钟声晚曾教过几句的群演候祥,候祥看钟声晚好好的,庆幸道:“还好来得及。”
他无意中听到张楠经纪人和助理的对话,真是太过分了,人怎么能坏到这个地步!
钟声晚拿着空荡荡的高脚杯,和贺应浓四目相对。
贺应浓扫一眼包厢里的情形,眼底掠过几丝笑意:“没事?”
钟声晚想了想:“有。”
贺应浓:“你说。”
钟声晚再没有刚才举重若轻的闲适,像个被豺狼逼到角落的小可怜。
扫一眼变成落汤鸡的李总,告状告的相当理直气壮:“他想睡我,我不让,就灌我酒。”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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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以牙还牙会吗?
钟声晚往李申头上倒酒,贺应浓推门,钟声晚告状,这一系列事基本上毫无间歇的发生。
包厢里其他人都惊呆了,只一时不知该先惊哪个。
对这场酒局一直期待甚高的张楠最关心李申,惊声道:“钟声晚,你疯了吗?”
至于钟声晚方才石破天惊的一句话,自动忽略。
他跟过李申一段时间,最知道李申在圈的地位,虽被贺应浓的神采气势所怔,还是气昂昂的问的:“你又是谁,不知道敲门?出去!”
贺应浓没走,抬手:“过来。”
他一举一动简单又气势十足,那是属于上位者的,无形间养成的气场。
钟声晚走过去,有种奇怪的感觉,忽的想起前世偶然见到的画面:
那还是上学时候的事,同学们一起约着去ktv唱歌。
凑的钱,半大不大的孩子,对世界充满好奇又伪装对这世界已然极能拿捏,约的周日中午偷摸去。
其中一个同学的家长找了来。
众目睽睽之下,那个同学被家长踹了屁股两脚,拎着耳朵带走了。
现在,钟声晚就有种捂耳朵的冲动。
旋即回过神,他这是正经工作,又没有怎么......当然,这个回过神已经是在站到贺应浓面前了。
低声打招呼:“浓哥。”
贺应浓“嗯”了一声,接过钟声晚手里的高脚杯放到桌上,很轻缓的动作,但却有种静默而凝实的重量。
张楠不知道钟声晚还有这样脾气好的一面,不是剧组对着他不搭理,或者是对其他人的那种礼貌,而是一种亲近,很微妙的亲近。
那是无可比拟的信任。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两个人居然无视他!
张楠知道李申今天晚上脑袋上被倒酒,面子跌大了。
人是他叫来的,要想事后不被算账,只有让李申当场将这个面子找回来,而他自己,自然要充当无辜又愤慨的马前卒。
再深一重的训斥就要出口。
然而在这前一秒,因为贺应浓的出现而惊疑不定的李申,先颤巍巍的站起来了:“您是......贺总?”
这个煞神怎么在这......
他只在某个宴会上远远的看过一眼,彼时这个男人身边簇拥着的那些人,无论哪个,都是他拼命也攀不上的。
张楠半张的嘴彻底张圆了,看看贺应浓又看看李申,有不好的预感:“李总......”回应他的是李申抡圆了胳膊的一个耳光:“混账,怎么跟贺总说话呢?”
满桌子人就都跟着李申站起来了。
其中只陶简最为淡定,之前早看出钟声晚不会吃亏,现在更不会惊奇让钟声晚叫哥的人是无名之辈。
申城富庶,能在申城占据一席之地的钟家,人家如珠如宝疼爱着的小少爷,结识的人非富即贵......李申也是真敢想。
这个老淫.棍,可算是栽了!
贺应浓看一眼李申,这种东西,看一眼都觉得脏。
问过钟声晚对方是谁,直接打电话,开的扩音:“老文,《大漠孤烟》的投资商中有个叫李申的,和你熟?”
问的话不客气,那边停顿了几秒,只道:“贺总是说李申?不太熟,您这是?”
贺应浓:“家里小孩子乖巧,见不得肮脏事,剧组要是还缺资金,我这里可以出。”
他不是不分青红皂白给钟声晚这文总的名片,调查过,整个剧组话语权最大的就是文总,可以直接踹掉任一一个投资商的那种。
当然,踹不掉也没关系。
他来踹。
那边就道:“缺的,正缺贺总这样爽快人。”没说李申如何,反正能抱上贺应浓的大腿,十个李申也只当不存在。
李申脸色惨白。
张楠亦瑟缩在一旁不敢言语,心中暗自后悔,早知道钟声晚这么惹不起,他绝不会......
贺应浓扫一眼桌子上的酒,看钟声晚:“以牙还牙会吗?”
他总觉得钟声晚心中似有极忐忑的念头,虽不知为什么,但碰到合适的机会就让小孩子练练胆气总没错。
钟声晚点点头。
他脸白,灯光下就更白,偏生瞳仁大而黑,唇瓣天然绯艳,一眼看上去乖巧又漂亮。
当然,手底下的动作就不那么乖巧了。
桌上高脚杯挺多,酒水也足,白的啤的红的,琳琅满目。
乱七八糟的掺在一起,总共六大杯,稳稳当当的往李申和张楠面前各放了三杯:“多谢两位请我喝酒,这是我请你们的,千万不要客气。”
心里舒爽坏了。
前世一直是他被别人灌酒,后来有点能力拒绝一些酒了,但也不能完全杜绝,想不到这辈子还可以这样。
贺应浓看着少年因兴致勃勃而流光溢彩的一双杏仁大眼,眼底略过一丝笑意,而李申哀求的看向他时,那双原本柔和的眼冷寂一片,满是不容置疑的强硬。
包厢里的事就这么了了。
饭局到这份上自是难以继续,钟声晚和包厢里其他人介绍贺应浓:“这是我哥,来探班,我要先走了,对不住了各位。”
贺应浓一手搭钟声晚肩膀上:“账记在贺某这里,诸位继续。”
众人:“......”
默默的看了看脸色青白一片的张楠和已经吐过一回委顿在地的李申,心道,倒也不必这么客气。
钟声晚和贺应浓结伴离开。
心情过于好了,不自觉开始哼歌,脑袋还一点一点。
其实算年纪他只比贺应浓小一点,但不知是如今身体年轻连带着心态年轻,还是因为两辈子的气一口出了,总之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贺应浓静默的走在钟声晚旁边,只在下楼梯时微揽了一下钟声晚的肩膀,免得他崴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