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傅司珏的车在医院门口停留了很久,最终才在最后一抹夜色中离去。
而傅司珏一直在医院门口停留的事情,负责盯梢的暗卫早就已经汇报给了傅承彦。其实傅承彦早在监视器里就已经看到了停在医院门口的那辆车。
傅承彦的一双眼睛停留在监视器的画面上,若有所思。
许久之后傅承彦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他那双眼睛里带着一丝光亮。
傅承彦倒是没想到傅司珏竟然对沈浅安这么用情,为了沈浅安居然不惜孤身犯险来到这里。要知道这医院里里外外全都是他们的人,若是方才傅承彦没有坐在这里,而是把傅司珏给抓住,想来这事情恐怕就已经结束了。
病房的门被推开,苏少卿身长玉立的站在门口,这几天他几乎都在医院了,从接手沈浅安之后到现在,苏少卿都没有离开过医院,而同样在医院里的还有霍聆。
霍聆几乎每天都在研究关于沈浅安和时暖她们身上的病毒的事情,苏少卿也陪着霍聆一起。
“你在看什么?”
苏少卿走近,发现傅承彦一直看着监视器,只是那监视器里早就没有了傅司珏的踪迹,“有什么发现?”
傅承彦移开了视线,目光落在苏少卿的手上的那份文件,“有什么新的进展?”
“只是研究出了病毒里面的成分,暂时还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除。我按照霍聆研究出来的这些成分跟市面上现在已经出现的病毒唑了对比,发现这病毒十分的强烈,而且目前为止还没有解药。这种病毒只在F国出现过,所以我打算让人去F国那边看看,这病毒到底是谁弄出来的玩意儿!”简直就是坑死人不偿命。
傅承彦点头,“继续努力!”随即便垂头,拿起旁边另外的一些文件开始翻看。
苏少卿对傅承彦他们生意上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兴趣,也看不太懂,“你自己慢慢看吧,我还是回我的实验室里继续研究。”苏少卿说着却是顿了顿,“对了,你们在我这医院也待了这么久了,其实小暖身体暂时也没有什么大碍了,你真的不考虑搬回去?要知道我这医院已经不开业很久了,我真的担心我这医院会倒闭啊!”
苏少卿看着傅承彦,这傅老二现在好像已经把医院当成了他的家似得,还全天候的就在医院里了。
这段时间搞得苏家那几位老人一直跟他抱怨,说什么现在想见见小暖和浅安都不行什么的。苏少卿几乎每天都能接到来自苏家亲友的友好问候。
苏少卿真的是觉得额一个头两个大啊,明明这件事儿跟自己真的没什么关系啊。这一切可都是傅承彦的意思啊,说什么时暖的病情还没有稳定什么的,又说最近危险,所以不让苏家,包括傅家的人前来探病。
苏少卿为此已经跟傅承彦抱怨过好几次了,但是傅承彦都充耳不闻,压根儿就不将这些问题当做一回事。
“我说你好歹也说句话啊,其实我觉得他们在家里养着也挺好的,反正霍聆那针灸的技术,也不一定非得要在医院里才能发挥正常吧!”
傅承彦眯了眯眼,“看来你很不欢迎我啊!”
“别,你可别这么说。好歹小暖和浅安都是我们苏家的人,是我苏少卿的妹妹,怎么说我也不可能会嫌弃她们是吧!但是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你在这里真的是很浪费资源啊!”
苏少卿几乎都在求着某人了,“唉,其实你人傻钱多,我也是不介意的!”
“苏老四,刚刚才说小五和沈浅安是你妹妹,如今还跟我谈钱?”傅承彦挑眉,苏少卿闻言,哭丧着脸,“我错了大哥,我不要你钱,我倒贴,我求你马上走好吗?”
傅承彦闻言,却是勾勾唇,“嗯,就这两天,我会尽快让人收拾好东西,然后离开!”
苏少卿闻言这才彻底松了口气,“好勒,我马上让人帮你收拾,不用两天,今天就搞定!”苏少卿说着还吹了个口哨,便蹦跶哒的走了。
傅承彦捏捏眉心,倒是觉得而有些无奈,不过还是快速的浏览了关于晟元最近的一些相关的资料。
裴景修这段时间一直暗中在晟元坐镇,关于晟元内部的一些问题其实已经明朗化了。只是傅承彦却并不打算现在就出手,他倒是要看看这次拔出萝卜带出泥,傅司珏这根萝卜到底能够牵引出多少人来。
他也正好趁着这次机会将晟元内部的人员给清理干净,这样才能解决后患。
傅承彦扫过这一堆资料,随即将视线停留在海外部门和财务部,那双眼变得深沉起来。
拿出手机,指尖快速的在邮件上编,辑了几个字样,这才发送给了裴景修。
而裴景修才刚刚忙完便瞧见傅承彦发过来的邮件,只有简单的几个字,“留着这两个人。”
裴景修那狭长的眼眸中带着一丝冷冽的笑意,便快速的编,辑了一个字,“好!”随即收起了手机,抬起头来,目光迎上面前的一道清冷的视线,他菲薄的唇轻启,“还有事?”那声音带着一股子冷冽的味道。
宁溪微微蹙眉,“大哥,您该吃药了。”宁溪的声音很轻,似乎已经习惯了裴景修的冷漠。
她手里拿着一杯水,另外一只手里则是拿着药盖子,里面盛放着几粒药,“大哥,水!”
裴景修却是清冷的看着宁溪,“我不是让你去婺城吗?”
宁溪双手还保持着刚才的动作,她有些倔强的扬起小脸,没有说话。
裴景修轻拧着眉毛,神色虽然未曾改变,但是长时间跟在裴景修的身边,却是知道这是裴景修生气的征兆。可宁溪却还是没有动作,只是看着裴景修,“大哥,您的病还没好。”
“宁溪,我说过,你该回去了,这样的话我不希望再说第二遍!”裴景修的声音里透露出冷冽的气息,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宁溪原本那清冷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僵硬,她神色有些不自然的看着裴景修,可随即她又紧握了水杯,深吸一口气,“您的病好了,我就马上离开!”
“你在跟我谈条件?”裴景修目光定定的落在宁溪的身上,“若是我不吃药,你就不走了?”
宁溪手指微颤,却是很认真的点头,“您吃药了,病好了,我马上就走!至少现在,您别赶我走!”
宁溪说着将水杯再一次递给裴景修,“大哥,您的身体要紧,您已经好几天都没有休息了。”
裴景修看着宁溪那张倔强的脸,却是突然冷笑出声,他起身,那颀长的身子靠过来,压迫性的伫立在宁溪的面前。他修长的手指挑起宁溪的下巴,那冰冷的眼神对上宁溪那张素净的脸,说出来的话却犹如利刃一般,直入宁溪的心脏,“你怕是忘了,于我来说,你不过就是一个棋子,一个工具,宁溪,就连这个名字也是我给你的,莫要忘了你的身份!”
宁溪闻言,脸色倏然一白,双手捏紧了拳头垂在身侧,她看着裴景修,只是裴景修的那双眼睛太过冷冽,压根儿就从里面看不到任何的感情。
宁溪垂眸,“是,我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身份,要不是先生您,我恐怕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宁溪说完又恢复了正常,就连看裴景修的那双眼睛也变得跟他一样的冷漠。
裴景修敛眉,在看到宁溪这副模样的时候,那眼角急不可查的透露出一丝微光,却又很快的收敛了回去。“现在马上回去!”
“是!”
宁溪放下了水杯和药,转身,毫不犹豫的离开。
裴景修却是站在那里,一只手捏紧了拳头垂直的摁在桌面上,另一只手却是拿过药和水杯,快速的将药片吞了进去。
宁溪从裴景修那里出来之后,整个人都感觉到很冷,那是一种冷的彻骨的感觉,她似乎好久都没有过这种感觉了,这段时间安逸的生活差点儿就往她忘记了当初她是怎么过来的,也顺带忘记了自己的那些身份。
宁溪突然就觉得自己很好笑,大约是真的好笑,她还真的就笑了出来。许久之后,宁溪的身后传来十分轻盈的脚步声,天生的灵敏和后天的训练让宁溪立马就警觉过来,她转过身,眼神冷漠的看向身后的女人。
“宁溪,先生说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宁溪捏了捏拳头,“怎么可能忘记,我们都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人,这辈子都很难忘记!”宁溪盯着那女人的脸。
女人也看着宁溪,突然轻嗤出声,“你知道自己的身份就好。”
宁溪抿了抿唇,“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份,所以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那女人挑眉,似乎不太认同宁溪的话,“好歹我们也是同一个地方出来的,有些话我想我还是需要提醒你一下,先生不是我们可以觊觎的人。从我们踏入那里开始,我们的命便不是自己的,我希望你能明白!”
女人一瞬不瞬的看着宁溪,宁溪却倔强的看着她,“我知道!”
“先生已经让我给你订了回婺城的机票,今天晚上!”
宁溪倏然抬头,“你说什么?”
“今天晚上的飞机,宁溪,你已经触了先生的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