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转身朝殿门走去,直至门边,他才停下脚步,转身对薛锦微微一笑,说道:“待玊儿做了皇帝,尊母妃为太后,母妃自然会看玊儿。”
“你说什么?!”薛锦闻言,更加暴怒起来,“你还妄想做皇帝?!你凭什么跟近儿争!你不过是个……”
“不过是什么?不受宠的皇子?”岑黎玊笑意愈发浓烈起来,“母妃放心,若是玊儿当了皇帝,定会放三皇兄一条生路。”
他语罢,推开殿门走了出去。
走出去好几步,他还能听见薛锦撕心裂肺地哭喊,夹杂着一些听不清楚的辱骂。
若是他自出生起,便是不被父母所期望,也不被需要……他便要坐到最高的那个位置,让他们,不得不看自己。
这边是岑黎玊最大的野心。
他突然想起薛子钦的脸,有些女气,却丝毫不少刚毅的脸。若是过去这些年里,有谁曾对他,是真心以待,兴许只有薛子钦和嬷嬷两人。如今嬷嬷已逝,那薛子钦呢,会离开他么?
夜风透着凉意,吹得他不自觉战栗了一阵。
第175章
岑黎玊垂着头出敛霜宫的时候,还不到半个时辰。魏麟跟小六子唠了好长一会儿,不过都是他一个人在说,小六子负责搭腔,二人说着说着,便听见厚重的宫门被推开,岑黎玊走了出来。
“九皇子就这么快就出来了啊。”魏麟看着他略微惊讶道。岑黎玊头也没抬,用鼻子“嗯”了一声,径直朝着降真台方向走了。
小六子虽然不解,但看着他头也不回的模样,只能赶忙回身跟魏麟匆匆行礼后,转身跟了上去。
“这是怎么了……”魏麟疑惑地嘀咕了一句。
待到那队被魏麟支走的人马回来,魏麟又草草嘱咐了两句,装装样子,随后朝着安上殿去了。
安上殿比往日稍稍热闹些,时不时有宫人进出,好像有事发生。魏麟朝着安上殿走近了些,站在原地观望好一阵,也没见着熟悉的身影出现。
按理说,若是安上殿里有事,恐怕江也也得在外忙碌。若是说他一直在皇帝跟前侍奉,也不是没可能。这么想着,魏麟只好耐着性子,站在树下等候。大约是跟小六子说起了江也,他们已两日未见,现下真是冒出一股强烈的想念。
魏麟时不时朝安上殿看去,直至外殿烛火都熄灭了几盏,他也未见江也的踪迹。他前后思忖良久,一直盯着殿门,尔后牧公公出了安上殿。等了这么久,想见江也的冲动化作了一股担忧,无奈之下,魏麟只好快步上了长阶:“牧公公留步。”
牧公公一脸倦色,听见魏麟的声音,下意识停下脚步朝身后看去:“奴才见过魏统领。”他沉声道,“不知魏统领何事?”
魏麟三两步走到他跟前,眼神朝四周稍稍看了看,确定四下无人,安上殿大门紧闭,才小声问道:“不知今日为何不见江公公。”
牧公公也同样的,朝四周看了看,才道:“怎么魏统领不知?江公公今日冒犯皇上,已被打入天牢,等候发落。”
“啊???”魏麟闻言,只留下这么一声,拔腿便走。
“魏统领?魏统领!”牧公公唤了几声,又怕高声扰了皇帝休息,最后只好叹了口气摇摇头,转身离去。
魏麟千想万想,也没想到江也突然之间就锒铛入狱了。此刻他心急如焚,顾不得宫规森严,此时早宫门早已经下锁,他还是径直朝着宫门去了。
如果要说当了禁军统领有什么好处,那便是大权在握。纵然多得是比他更位高权重的,他如果擅自行事也要遭到惩处,可他依然出宫去。如果手握重权却保护不了自己想保护的人,还不如不要这权势。
魏麟如此想着,已到了城门前。守卫的禁军当即向他行礼,他不耐烦地一挥手道:“开门。”
“魏统领……若无急事,是不可开宫门的。”禁卫善意地提醒道。
“我让你开就开,你哪儿那么多废话?”魏麟还未等他话音落下,开口骂道。他虽然往日一贯嬉皮笑脸,一看就是好相处之人,正因此,魏麟生气时就像是变了个人,态度冷漠,神情带着怒色,对比之下就会让人觉着出了大事。
禁卫不知所措,魏麟没办法,再次开口道:“违令者死。”
“是!”
厚重的宫门带着许大的动静被打开,魏麟都没再交代点什么便出了宫。
……
在天牢里,可是把江也给无聊坏了。一日到头除了吃下两个硬冷得跟势头似的馒头之外,他再无事可做,只能倒在地上睡觉。若是一直醒着,免不了要胡思乱想。他这个角落里还算安静,外头囚犯受刑之声,传到他这里,便也跟外头虫鸣似的,没太多动静了,充其量算有点烦人,却不会吵得他睡不着。
江也梦里正到跟魏麟从前在军营里烤野鸡吃,突然内急,他把野鸡腿递给魏麟,扯开裤腰带就准备找棵树解决了。他迷迷糊糊总觉得哪里不对,倏地睁开眼,这才记起来自己还在大牢里。
他睡眼惺忪地爬起来,走到墙根的夜壶前开始方便。
魏麟出示令牌,进了天牢,跟在狱卒后头焦急地往江也那处牢房去。还未见到江也的人,他先听见一阵不大不小的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