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陈煜是在银行的办公室里上班,但是一天下来,也有些疲倦。他看了一眼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下班,正好没有预约的客人要见。他便走到大厅,跟前台的小姑娘说了一声,他去买咖啡。每到下午,还真需要有杯咖啡提提精神。陈煜对同事总是很客气,他回来时多买了一杯,那是给前台小姑娘的。
正当陈煜靠在椅子上好好享受他的咖啡时,他放在桌上的手机亮了,有人打电话进来。是易姚,这是他给她买的手机,这是她第一次打他的电话,他赶紧接。
“喂,姚姚。”
“我刚才洗澡,流血了,一点点,我不知道是不是该去医院。”
“当然,我马上回家。 ” 陈煜顿时紧张了起来,刚才的疲倦慵懒瞬间消散了。
这时,他的经理正从他门口经过,一个又高又胖的白人妇人,金发碧眼,虽然化了妆,可皱巴巴的皮肤泄漏了她的年龄。
陈煜得向她告假提前下班: “嗨,海伦,我太太。。。”
“你什么时候结婚的?”
“唉, common law, common law,” 陈煜急切地说着, “要生孩子了,得送她去医院。”
“要生孩子啦? ” 海伦吃了一惊,一秒钟前才知道他有太太,一秒钟后他太太要生孩子了! “还等什么,快,快,快去。” 海伦催促他。
陈煜回家并不快,路上塞车,他急得满头是汗。
一进门,他说: “拿上你的健康卡,这就去医院。 ” 接着他着急忙慌地冲进卫生间拿了两条大浴巾。
易姚看着陈煜行动,就跟老张大哥一样紧张,心里不合时宜地涌上一阵暖意,说: “陈煜,别担心,就是流了一点血,没有其他感觉。 ”
“你这是生孩子,人命关天啊,还有什么比这事更大吗! ” 陈煜严肃地说。
“我离预产期还有20天呢!”
“先去医院! 这可不能马虎。 ” 陈煜不含糊地说。
这会儿正是下班高峰时段,路上车太多,根本走不快,易姚看见陈煜的额头已经渗出了汗。
好不容易到了产科医生指定的医院,陈煜填完所有表格,有护士领着易姚去另一间房做检查。
陈煜偷偷地拿出手机,给小汐送了条短信:姚姚要生了,我们在医院里。然后就赶紧关机了。医院里是不允许用手机的。
陈煜等了好久,透过走廊上的玻璃窗可以看到,天已经黑了,华灯已上。
有个护士来叫他,并领他去了一个地方。挺大的套房,里面有各种仪器机器,易姚已换了衣服,躺在床上,疼痛抽搐着她在产床上滚动着,扭曲的脸,痛苦的眼睛,挣扎的双手无处着陆,陈煜赶紧伸出手,易姚死死地抓着他,仿佛是救命稻草。他从不知道如此瘦小的她竟有这样大的力量,手被她抓得生疼,还有被她的指甲抠出的血印。后来,她手上的力量一点点地减弱,人也慢慢地安静下来。没过多久,她被另一波疼痛袭击。
陈煜看着产床上的易姚,如同溺水人一般苦痛挣扎,不知如何是好,原来女人生孩子竟是如此让人惊恐,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一遍遍低声喊着她的名字:姚姚,姚姚,姚姚。
开门了,是一个年轻的黑人护士,走到易姚身边,掀开易姚身上的白布,检查了一番,就走了。
收到陈煜的短信后,小汐就没了情绪做任何事情。他把手机揣在口袋里,只要一有消息,他便立即知道了。 夜幕已降临,他心不在焉地陪着大卫和佟欣吃晚饭。佟欣不断地给他白眼,他都没有在意。晚饭后,他坐在客厅里,直不愣瞪着双眼看电视,佟欣在厨房里抱怨了什么,他一句也没有听见。 时间在滴答滴答地流过,陈煜那边没一点儿消息,他在心里反复念叨:老天爷,保佑姚姚,大小平安。
小汐开车出去,到附近的小便利店里买了包烟。然后他坐在自家车库里抽烟,左邻右舍人家的灯光都一一暗下去了。他的手里握着手机,没有丝毫反应。
医生举起手里的刀,麻利地切下去,顿时,易姚的血染红了产床,陈煜感觉他的心也在流血,心跳的速度顷刻间快了起来,他在心里说:可怜的女人。 床上红色在加深,面积在变大,陈煜很震惊,中国人的老话:儿奔生,娘奔死。陈煜不自觉地流下泪来。
“恭喜,是一个女孩。” 黑人护士笑眯眯地把浑身沾有血浆的宝宝给陈煜看了一眼。宝宝在大哭,黑人护士熟练地用一块白绒布抱好小婴儿,然后,把宝宝放在陈煜的怀里,他的神思好像还没有回来。
陈煜看着怀里的新生儿,那么小,那么嫩的小模样,眼眶湿了, “姚姚,是个女儿,是个女儿,姚姚。”
精疲力尽的易姚看着女儿的小脸露出了极度疲乏的笑。
两个护士一边收拾产房,一边聊天,说这个产妇很顺利。
黑人护士推了轮椅进来,走到陈煜身边, “哦,得让妈妈抱会儿。” 不等陈煜反应,她已经把他怀里的宝宝放到易姚的胸前。
一到病房,一个中年白人护士端着食物进来,笑容灿烂,说了一堆恭喜的话,然后告诉易姚里屋是盥洗间,可以洗澡。
陈煜一看,除了燕麦粥是温热的,冰牛奶,冰水果。 “不,姚姚,你不能吃这些,全是冰冷的。”
易姚摇姚头: “我想睡会儿。你吃吧!”
天快亮的时候,医院走廊里静悄悄地,陈煜又偷偷拿出手机,给小汐送短信:是女儿,母女平安。
第二天,陈煜问易姚, “是否给女儿想好了名字?”
易姚说: “五月末了,若是在苏州老家,已是茉莉开花的时候了,叫她茉莉吧。”
陈煜说:“茉莉,中文英文都是个很好听的名字。”
医生拿了表格来,要填写宝宝的出生证。
陈煜在孩子的名字一栏里写下: ja□□ine
但是,在孩子父亲一栏里写下了自己的名字。他一想到产床上易姚流的血,便在心里说:姚姚,今生今世,无论你想怎样,我都随你。
早晨,陈煜一到银行就被海伦叫到办公室里了。
“怎么样,生了吗?男孩女孩?” 海伦很兴奋。陈煜觉得她有点八卦哦。
“谢谢,生了,是个女孩。” 陈煜奉上一个大红色信封, “这是喜蛋。我们中国人的习俗,生男孩给单数,生女孩给双数。”
“哦,恭喜,还有这种习俗! 喜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