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没事吧?”阿勒担忧地看着她。
“没事。”祁楚枫又喝了一大口水,苦笑道,“若是让一块牛肉给噎死,说不定以后真能把我写进话本里。”
小手帮她一下一下地抚着背,阿勒压低声音朝她道:“姐,我跟你说,嬷嬷气恼得很,她说军师明明说过不走了,怎得又走了?说话不算话。”
“是我要他走的,不怪他。”祁楚枫道。
阿勒不解地睁大眼睛:“为什么呀?你不是一直念着他吗?好不容易他回来了,你怎得又让他走?”
有些事儿,一时半会儿和阿勒说不清楚,祁楚枫只能笑了笑:“……我不能只想着自己,也得为他想想。”
“留在北境不好吗?”阿勒还是不明白了,在她的心里,北境将军府是全天下最好的地方,即便是京城也比不上。
祁楚枫默默地叹了口气,实在是没有胃口再吃,推开碗筷。
“不聊了不聊了……姐,你再吃点。这个,还有这个,都好吃!”阿勒急了。
也知晓自己吃得太少,担心吴嬷嬷失望,祁楚枫找补道:“你回去跟嬷嬷说,等晚上我回去,想吃酒酿丸子。”
“好,好!”
难得听到她说想吃什么,阿勒一下子欢喜起来。
“去吧。”祁楚枫用手指作梳,替她理了理头发,看着她收拾食盒离开,这才疲倦地斜斜靠到椅背上。
帐帘外忽又探进阿勒的小脑袋,既期盼又恳求地看她:“你晚上早点回来!”
祁楚枫点点头。
作者有话说:
关于粮草辎重运送的数据参考书籍《清代旅蒙商述略》,不是我瞎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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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粮草问题,月臣是不是有办法了?征用或者买商队的骡马小厮?找李夫人的商队去买?反正月臣离开,是为了更好的回来。老车那些人马正好月臣带!月臣太温柔了,那一句句不走了,温柔到骨子里了。这样的君子,太暖!陆绎那样霸气凌厉中的温柔,还有墨珑那种看似漫不经心却处处细心的温柔,还有展昭正气凌然大局为重时隐忍的温柔各不相同。我都喜欢。狮子笔下的男人各不相同的魅力啊,我喜欢!连青丘里的大大小小的狐狸们,还有孤狼也各有各的性格。但写实的战争,粮草之难,排兵布阵之间的复杂,这里倒是真真正正地写实!今天看到新更的文,喜欢!】
【把和荒原人打交道更有经验的赵春树留在北境,将军这是有了赴死的心。万一不测,接班人还在。】
【撒花】
【军师有没有走啊,阿勒最后的话让我怀疑】
【这两位的感情看的人好累啊。也就是文学作品中这种剧情容易打动人,希望大家现实中不要用这种“自以为对对方好”的方式对待感情。沟通,有效沟通,明确表达自己的想法并且让对方准确地接收到,很重要啊朋友们】
【啊啊啊,既然都要赶走他了,你也要去打仗了,生死未卜,干嘛不表了白再走啊】
-完-
第89章 (上)
◎因常年使用的缘故,黄杨木梳的手柄处已被盘得滑熟可喜,即便是梳齿尖处,也是光滑圆润。这柄黄杨木梳的省◎
因常年使用的缘故, 黄杨木梳的手柄处已被盘得滑熟可喜,即便是梳齿尖处,也是光滑圆润。这柄黄杨木梳的梳齿密集,是赵老夫人年轻时用来蓖头发, 北境水硬, 又随着年岁渐增, 头发越掉越多,她便不再蓖头发了, 转而给大橘猫梳毛。
大橘猫也掉毛,天一暖和,日头晒下来, 它抖抖身子, 满屋子都能看见漂浮的猫毛。赵春树和赵暮云的衣袍上永远都沾着几根猫毛,腾腾每回见着他们, 都要凑上去一嗅再嗅,与这位名为“大胖”的橘猫神交已久。
眼下大胖被赵老夫人搂着,双目微阖, 打着惬意的小呼噜。然而,它的悲喜与它的主人并不相通。赵老夫人皱着眉头,心不在焉, 有一下没一下地给它梳着毛,不知在思量着什么……
今日赵春树和赵暮云都很有默契地早些回家陪母亲吃饭, 军机大事不能泄露, 他们自然也不能对母亲明言, 没想到却看到母亲闷闷不乐的模样。
“娘, 怎么了?”赵春树拈了一颗松子。
赵老夫人摸了摸大橘猫, 叹了口气, 道:“这世上的事,真叫人料不到啊!还以为能顺顺当当,谁能想到突然又冒出这事来,唉,要不都说世事难料呀。”
还以为出兵东南一事被赵老夫人知晓了,赵春树与赵暮云对视一眼,前者不安,后者黯然。
“娘,我也想替云儿……”
赵春树话才说了一半就被赵暮云打断。
“娘,您说的是什么事儿?”赵暮云谨慎问道。
赵老夫人却只是摇摇头,抬眼看向赵春树,过了半晌,又长长叹了口气,弄得后者愈发内疚。
“娘,这事是将军的安排,我也没有法子。”赵春树急道,“我知晓您肯定会怪我……”
赵老夫人听得莫名其妙:“将军的安排?”
“是啊。”赵春树为难地望着她,“娘,我向将军争取过,不信你问云儿……”
“你争取什么?”赵老夫人一头雾水,“施姑娘的事情和你有关系?”
“施姑娘?”
赵春树呆愣住,莫名其妙地看向赵暮云,后者亦是一脸诧异。
“施姑娘?”赵暮云奇道,“您说的是大哥中意的那位姑娘?”
话音刚落,赵春树踢了他一脚:“人家就快成亲了,这话不可胡说,对人家名声不好。”
“我知晓,也只在家里头才这么说。”赵暮云接着问赵老夫人,“是那位姑娘吗?”
赵老夫人点了点头。
“她怎么了?”赵春树连忙问道。
赵老夫人却又不愿意多说,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娘,您倒是说呀!”赵春树有点急了,“她到底怎么了?她不是快成亲了吗?”
赵老夫人叹道:“亲事黄了,被退了亲,她家也把聘礼都退回去了。”
“这是为何?”赵春树惊讶道。
“别问了……”赵老夫人摇了摇头,只是叹气。
赵暮云不解道:“是不是她家犯了什么事?”
赵春树愈发着急:“娘,您跟我们还有什么可遮着瞒着的?快说呀。”
“不是想瞒着你们,这女儿家……有些事情不好说。”赵老夫人责怪地看他们俩,“你们就别问了。”
“娘,你成心急死我呀。”赵春树起身就要朝外走,“你不说,我到外头去问别人。”
“你给我回来!”赵老夫人喝道,中气十足,吓得怀中大橘猫一哆嗦。她赶紧顺毛安抚它,拿眼睛瞪赵春树:“看你把大胖给吓的。”
赵春树无奈,身子虽然站住了,仍是不肯坐下:“您到底说不说?”
“坐下,”赵老夫人没奈何地看着他,“这事关系到姑娘家的名声,你们可不许到外头传去,若是让我知晓你们在外头乱说话,打断你们的腿。”
“我和云儿又不是乱嚼舌根的人。”赵春树口中虽如此说,目光却看向自家弟弟。
赵暮云点头道:“那是当然。”
见两个儿子神情郑重,赵老夫人这才道:“……施家姑娘身上长了个疮,他家是厚道人家,如实对亲家说了,谁能想到就被退了亲。”
赵春树不解:“什么疮?请大夫了吗?治不好吗?”
说到此处,赵老夫人愈发叹气:“听说倒不是什么恶疮,只是长在姑娘家隐蔽处,不便给大夫看,拖来拖去愈发严重起来。”
赵春树一听便又急了:“不管长什么地方,也得治病呀!”
“哥,施姑娘还未出阁,传出去对名声不好。”
“这是什么话!”赵春树立即明白了什么,“那家人就是为了此事,所以退了亲?”
赵老夫人点头道:“他家说,施姑娘若是恶疾缠身,亲事也只能作罢;若是瞧病瞧好了,自然是好事,但……”她叹了口气,没再说下去。
“混账东西!”赵春树勃然大怒,“什么能比人命更要紧。”
赵暮云扯他袖子,示意他稍安勿躁,劝道:“反过来想,这样的人家,施姑娘没嫁进去是好事。”
赵春树想想觉得有理,又问道:“她现下如何?还没去瞧病吗?”
赵老夫人摇摇头:“听说她家人找了什么偏方,正给她吃着,也不知有用没用。”
“糊涂!反正亲事都退了,怎么还不赶紧瞧病去。”赵春树急道。
终于忍不了他的一惊一乍,大胖不满地从赵老夫人怀中起身,使劲抖了抖毛,竖着大毛尾巴,目不斜视地从他们中间踱步离开。
“说得容易,施姑娘难道将来不嫁人了?”赵老夫人责怪地瞪他一眼,“此事若是传扬出去,以后还有谁敢娶她。”
“我娶她。”
赵春树掷地有声道。
一时间,赵老夫人愣住,赵暮云也愣住了。
待赵老夫人回过神来,才皱眉道:“你别乱说话。”
“我娶她。”赵春树认真地看着赵老夫人,又重复了一遍。
“哥,你得想清楚。”赵暮云也忙道。
“她原本就是我心仪的姑娘,现在又遇上难处,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观。”赵春树丝毫没有犹豫,“娘,您明日就帮我去提亲吧。”
赵老夫人怔了好半晌,问道:“若施姑娘治不好怎么办?”
“那我就带她去京城,找最好的大夫,肯定能治好。”赵春树道。
赵老夫人复问道:“……你再想想,当真不计较她身子被人看了去?将来成亲之后,被人说三道四,指指点点,你可受得了?”
赵春树急了:“就是看病,这算得了什么,我难道会和那些腌臜人等一般见识吗?娘,怎么连你都不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