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众人回到了阮家小院,自己动手准备食材。
阮棠见季南烽神色无异,也放宽了心,招呼着大家吃好喝好。
柳社长到了京市,也有自己的路子,搞来了不少牛肉和羊肉。
因为天冷,拿过来时就冻得硬邦邦的,阮棠想要招呼阮父拿着刀来切薄片,到时候涮火锅别提有多鲜嫩。
“爸——”
“诶!”
“诶!”
两道声音响起。
阮父循着声音望过去,就看到了龚华茂竟然也应了一声。
他要是没记错的话,龚华茂没女儿的吧?
龚华茂也是嘴顺应了一声,压根就忘了阮父还在场。
阮父的视线落在龚华茂的脸上,莫名其妙,龚华茂在心虚什么?
不就是应错了声,他能这么小气?再说,今天可是他女儿的好日子,他能小鸡肚肠地扫兴?
阮棠心一颤,偷觑阮父的脸色,好像没怀疑什么,准备溜了。
“妈,你来切牛肉吧。”
“诶!”
“诶!”
又是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阮母看着摩拳擦掌的龚母。
龚母脸上难掩兴奋,她早受够了偷偷摸摸,要不是龚华茂不许,她早捅破了这层窗户纸。
阮父就算再迟钝也隐约觉得这事儿不对劲儿。
龚母撸起袖子,笑呵呵地让阮棠跟年轻人去说话,“放心,万事有妈在,别怕。”
阮棠脖子一缩,溜了溜了。
这场面,不是她能承受得起的。
阮父皱眉:“龚华茂,你们夫妻俩怎么回事?”
他媳妇都开口承认了,他还有什么能躲的?!
而且他媳妇刚刚开口自称“妈”的感觉,真的好爽好羡慕!
龚华茂脖子一梗,“就是你们看到的那样子,小棠儿认我们做干爸干妈了。我女婿上京市来,也时不时地给我们送点吃食,上家里坐一坐。”
正在角落里借摘菜想事情的季南烽:……媳妇等等我,带我一起溜。
未免被波及,季南烽果断丢下菜,追着阮棠进了屋。
屋外,枪林箭雨。
“龚华茂,没想到你这么不要脸!我生的女儿,你想摘现成的,没门。”
龚华茂夫妻俩荣辱不惊,一个切牛肉片,一个切羊肉片,忙得热火朝天。
半点儿不将阮父看在眼里。
阮父想着阮棠出事,龚家也没少出力,退一步道:“我让小棠儿认你做师父。”
“在沪市时,小棠儿就认了我这个师父了。”
阮父气了个倒仰,他与龚华茂同是神外的医生,阮棠竟然弃明投暗!
他的医术可比龚华茂高明多了!
他还师出有门!
他的女儿,咋就这么想不开!
认贼作师,还认贼作父!
偷别人的女儿也叫贼。
“扶我回屋,我要好好想想对策!”
阮父退避锋芒,回到床上躺了一会儿,听到院子里阮棠的好友们一口一个龚叔叔,龚阿姨谢谢招呼……就躺不下去了。
他站在窗前,看着龚华茂夫妻俩竟然鸠占鹊巢,堂而皇之地占了他们俩的位置,招呼大家吃好喝好……忙得不亦乐乎。
就连龚华茂的长子儿媳妇也帮着端菜招呼。
阮父觉得自己再躺下去,这个家就没有他的地了。
“开门!我要去会会这个野鸡父亲!”
阮父掂了掂手里的菜刀,嗖嗖嗖地下刀,切出一片片的牛肉片。
他挑衅地看了一眼龚华茂,端着盘子就往龚华茂那边去。
“你看我片的肉……”
阮父看着龚华茂面前的盘子里,片片牛肉片薄如纸,且几乎都差不多厚度。就好像是机器流水线作业出来的一样。
他输了!!!
阮父扭头就走,默不作声地继续切肉。
有了阮父的加入,牛肉羊肉源源不断地供应上来,大家吃得更欢了。
这一顿饭一直吃到日头西斜,众人才意犹未尽地散了。
这些天大家一直来回奔走,谁也没有好好地吃过饭。
酒足饭饱之后,大家相约回省城时再吃一顿。
阮棠拉着季南烽借口送人,也跟着溜了。
季南烽不解:“爸都快气成河豚了,不回去哄一哄?”
阮棠摇头,“河豚鼓成那样子,靠近了还不得被蛰死,等气消了再回家也不晚。我家老头子就一个优点,特别会哄好自己。”
季南烽见阮棠大有大冬天拉着他压马路的势头,想了想,“我们去一趟卫老首长家吧。”
阮棠知道季南烽还没放下季部长的事情,两人趁着国营商店下班前,买了一提苹果,一提核桃去了卫老首长的家。
卫老首长住在大院里,外头有警卫把守。
季南烽说明了来意后,等着警卫员去通报。
不多会儿,卫初晨出来接人。
卫初晨看着两人,神色有些古怪。
再看到季南烽手里拎的东西,神色更古怪。
当初卫老首长的手术就是阮棠辅助阮父做的,卫初晨作为卫老的陪护,自然与阮棠熟识。
阮棠笑着调侃:“怎么,嫌弃礼太轻了?”
卫初晨一脸“不可说”的表情,“我爸正在招待一个客人,到了你们就知道了。”
阮棠:“我们买的也就是一点吃食,没影响吧?”
卫初晨摇头,“我爸当你们跟自家子侄一般,就算是送了烟酒我爸也敢抽。不是这个原因,到了你们就知道了。”
到了卫家门口。
听到客厅里传来了卫老的说话声。
阮棠和季南烽随着卫初晨走进客厅,就看到了卫老的旁边坐着季部长。
桌子上正摆着一提苹果,一提核桃。
与他们手里的东西一模一样。
季南烽将两提东西放在桌子上,季部长的神色都变了变。
卫老笑着招呼道:“不愧都是姓季的,连送东西都一样。”
不光送东西一样,连挑着来找他的时间都一样。
就这种默契,再加上两人的长相,要是没关系,他死活不信。
“小季,这就是我是上回在杭省时说的季部长。”
季南烽谢过卫初晨倒来的茶,“我们今天见过了。原本想要改日约的,没想到在您这儿恰好遇上了。”
卫老对季部长极为推崇,“择日不如撞日,你们有话就在这儿说个清楚,我帮你们做个见证。”
季南烽的手握了握,阮棠安抚地拍了拍的手背。
季南烽平缓了呼吸,抬起头看向季部长:“你叫什么名字?”
“季景山。”
“家父季淮山,十五年前殉国。”
季部长皱眉,“怎么可能,你不是我儿子?我们真的只是族亲?”
他从未见过族亲能相像成这样的。
季南烽嘲讽一笑:“挂了别人的名来跟我认亲,有意思?怕我举报你重/婚,影响了你的仕途?放心,我没那么无聊对付一个不相干的人,家父季淮山十五年前已经殉国,我们领了十五年的抚恤金。”
季部长没去在乎季南烽话里的嘲讽,“什么意思?我不叫季景山?可我的户口本结婚证都是季景山的名字。”
季部长早有准备,他拿出了下午调来的自己的档案。
他就是季景山啊。
他原本是去调取季南烽的档案的,但是因为季南烽的档案不可查,所以没能翻看。
季南烽身体绷紧,不去看档案。
阮棠拿起了档案,逐字逐句地看下来,季部长没有说谎。
阮棠将档案递给季南烽:“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