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克丝打断了她的话说,“这位小姐,你的劝告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那位朋友我熟识多年,我对他的了解,还不至于需要从别人的口里知道他是不是一个骗子。”她虽然口气客气,却也带了一种客气的疏远。
纪英没想到对方完全不领情。
“是谁在闹事。”李老和谢行兄弟二老听到动静,在众人的拥护下走了出来,见到徐老后,有些惊诧,“是你啊,徐飞,怎么回事。”
徐老苦笑俩声赶紧上来赔不是,“李老师,实在对不住,打扰你老的展会了,实在是非来不可……”他的人几次三番的去见阿克丝都被拒绝了,听说今天她会来这里,才不得不过来。
李老本来也不快,但见是徐飞,徐飞这人在圈里素来有名声,不是会胡来的人,当下便忍不住问道,“行了,别扯那些有的没的了,出什么事了?”
徐老师神色凝重的道,“这位阿克丝小姐手里有件我国的文物。”
李老等人纷纷愕然。
心说,我国的文物落入外国人手里,难怪徐飞这么着急。
谢行好奇的开口,“你说的文物是……”
徐老师立即朝身后的学生伸手,拿来一张报纸还有一份文件展开小心的递给李老看,“就是这对雕塑。”
李老看了报纸后,正要去接文件,却见徐飞猛的一收手,目光看着他的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李老不由笑骂一声你小子可真是,叫人取了双手套来戴上,这才从徐飞手里接过了那份文件,这是一份繁体字的图案,上边记载了一些文字旁边绘画着简朴的图案,其中有一图案就是报纸上的这个雕塑。
据说是一位王的继承人为心爱的女子所雕塑的,后二人因故而亡,雕塑便被王的亲信送进了陵墓成为了陪葬品。
看完了,五叔舅开口说,“这样有考察历史价值的文物,怎么会落进别人的手里?”
李老转头问道,“阿克丝小姐,能否告知,你这雕塑是从何而来的?”
阿克丝之所以登报要的就是宣传,让越多人知道越好,这样引出诸师的把握才更大,当下,直接道,“可以,是我买的,那家店里还有许多很有价值的东西,不过独这一样,吸引了我的注意,所以我也只买了下它而已。”
她言外之意,我已经很厚道了。
李老却很怀疑。
文物的发掘多么难得,一家古董店有一件可能是巧合和运气了,听这意思,还有许多类似的?
“不知哪家店?”
阿克丝对国内的地址并不熟悉,侧头与助理交流了一会,才报了一个大概的地址出来。
谢铃听到那地址,抓着落歌的手立即用了几分力,眼里带了丝惊诧,但她还是忍不住出声问,“阿克丝小姐说的那家店,可是近日新开张的。”她讲了几处店里的特征。
阿克丝听完,完全对上了,点头说,“很符合,应该就是你说的这家了。”
谢铃忍不住愕然的道,“怎么会,叔公,那是程伯伯与人合伙开的店,我问过怀遇,店里卖的都是一些普通的古董。”蓦地,她想到了在家中时近些年来听到了爸爸说的,总有人为了赚钱投机取巧,脸不由白了几度。
看着谢铃的表情,阿克丝轻笑出声,将落在颊边的金发别到了耳后,姿态慵懒,“我虽然是外行人,可是我从小耳需目染长大的对这些东西也略通透,妹妹,你那位程伯伯店里的物件可不是什么古董,单是与这雕塑配对的,就足有三四件了,如果你们趁早去看,或许它们还没被买走。”她语气略带玩味的,明显带了看戏的意味,却也不叫人反感,大约这就是长得美的优势了。
顾落歌感叹一声,目光从美女身上收回来,瞥见四叔舅有些困惑的神情,迈开小步伐走了过去,扶着他老人家的一边手臂,问道,“四叔舅,程怀遇是阿铃的未婚夫。”
四叔舅迷糊的神情瞬间驱散,恍然大悟的拍了拍落歌的手,“对对,我想起来了,阿铃说过。阿铃来,过来。”
谢铃正陷在了慌乱之中,被四叔舅一喊,就走近了过去:“叔公。”
四叔舅把她抱在了怀里,拍了拍她的后背,“好孩子,莫怕,莫慌,叔公在,有什么事叔公都帮你,恩?”
顾落歌亦伸手,握了握谢铃的手。
谢铃眼眶一红,心也安定了不少,是啊,家人在呢,她不怕。
李老和徐飞则是对视一眼,颇有些凝重。
如果阿克丝小姐说的是真的,这可是一件要重视的大事。
顾落歌眼角余光瞥见徐飞匆匆而离,跑去和刚才一块随从进来的学生说了几句什么话,那学生立即的离场而去,想来是去做调查了。
这时,阿克丝看了眼在场众人,觉得这是个宣传的好时机,“诸位,我登报的内容一直有效,如果诸位有诸师的消息,请帮我转达,不管他提出什么要求只要我阿克丝一族能做到的,定满足他的条件,只要他肯出面为我母亲医治。”她的话坚定而有力。
阿克丝所能满足的条件,那绝对是大所数人都想要的,这简直是一个天大的诱惑。
纪英忍不住握了握手。
舅舅现如今在难关中,纪家也摇摇欲坠,妈妈在王家地位也艰难。
如果能得到阿克丝小姐的帮助,这一切全都不是一回事。
可惜,阿克丝留完话,就直径离开了。
纪英想要知道的更多,心里有些可惜,转而看到谢铃一脸苍白,忍不住疑惑开口问,“谢铃,程怀遇家真的在贩卖文物,疯了吧?”
“我之前就说了,你们门不当户不对的,程家离开多年,你看着精明怎么还犯这种傻,我看你还是趁现在还没被牵连进去,赶紧与他断绝了关系吧。”
谢家诺大一个清白家世,要因为程家沾上了污点,谢铃还不成了罪人了。
谢铃心情不好呢,不耐烦的道,“纪英,你管好自己的事就行了,我的事我家人都没开口呢,你一个外人倒先替我操心起来了。”
纪英说道,“你口气怎么这样,我还不是为了你好,要不是看在从小一块长大的份上,我才不管你呢。”
谢铃忍无可忍的抬头想骂她,既然是为了她好,这么大庭广众下的就直接提这个事算什么?端着好人架子踩自己一脚显得自己是好人高大上吗?
顾落歌看出谢铃的烦躁,手轻轻将她一拉,语气轻缓而有力,“冷静一点,现在是在李大师的展览会上。”
阿克丝这一出,已经夺了展会的风头了,若是谢铃再与纪英吵起来,那就彻底毁了展会,事后李大师怪不怪事小,坏了老人家展会事大,谢铃冷静下来也肯定会后悔的。
586章自家少爷真是爱屋及乌啊。
她的话如一盆冷水浇在了谢铃头顶,让她整个人瞬间清醒过来,感激的道,“落歌,幸好有你在。”不然她可能就犯下大错了。
纪英不快的轻哼一声,“顾落歌,你可真会做好人,谢铃,顾落歌她从小生长的环境和我们不一样,处理方式也不同,像这种事会累及多方她根本就不了解,你要听她的就完了。”她还要再劝。
顾落歌一看她的声音引来了不少人,扭头看了她一眼,“你再多嘴一句,我不介意让你知道,我不止会做好人,还会做坏人。”
纪英轻蔑的看她,“你还敢当众吵我不成?”
她不信。
顾落歌挑挑眉,端起放在旁边桌子上的红酒,直接朝纪英身上泼了去。
漂亮的礼服瞬间沾上了酒红色的颜色,纪英啊的尖叫了一声,“顾落歌!”
顾落歌冲她做了个嘘的动作:“纪学姐,注意你的仪态,还有,你再嚷嚷一声,信不信,我还能当众扒了你的衣服,让你也体会一下,被瞩目的感觉。”
纪英抓着被泼了的礼服,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白。
她想说你敢。
可是想到了顾落歌至今以来的行为,没准,她还真敢。
扭头,委屈的看向顾谢李柒等人,“顾落歌,你欺人太甚。”
顾落歌淡淡地道,“不服气,你也可以。”
顾谢刚才背对而站,没看清楚发生什么事,现在走过来见到了纪英的礼服湿了一块,不由的问,“怎么回事。”
顾落歌很干脆的抬眼道,“我泼了她一杯酒。”
顾谢一听,怔了下,不由看了眼纪英。
纪英没想到顾落歌还敢这么直接的承认,简直找死,然后就等着顾谢替自己讨公道骂顾落歌,谁曾想,顾谢却只回头麻烦李柒找个人,带她去洗手间处理一下。
纪英气坏了,“顾谢!你们就这么欺负我的?”
顾谢沉了眉眼,说道,“阿英,我虽然不清楚刚才你们说了什么,可以落歌的性格,如果不是你先招惹,她不会先动手的。”因为她不屑。他在心里默默的补了一句。
顾落歌挑挑眉,说道,“别这么信任我,我看人不爽的时候也会先动手的。”转而去看纪英,一双美眸灵动而带了一丝平静。
那是一种受到挑衅而不放在眼里的平静。
纪英手紧紧的抓着礼服,咬牙道,“好,好好,顾谢,你们竟然联合起来欺负我,等回去我一定告诉顾爷爷!”讲着,她扭头去收拾礼服。
吵人的走了,终于安静了下来。
顾落歌带着谢铃回到李柒等人身边,说道,“李柒小姐,刚才不是说要去看漆器吗?”
李柒呃了一声,佩服的看了她一眼。
刚泼了人还和人吵了一架,也不算……是纪英单方面的发脾气,可还能和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的,这心性简直强大了,换她起码也得被气一会,李柒是个识趣人,只字不提刚才的事,说道“对,叫我李柒就行,或者我托大点,你喊我一声姐吧,走,我带你们去看。”
顾落歌点点头,“行,李柒姐。”
看完漆器,展览会也落幕了,两位叔舅在与李老道别,顾谢顾涵也在与林徐川说话,蓦然的,离场的陈家人里,成戌往这边走了过来,然后停在了顾落歌面前。
顾落歌早已看到了他,背手而站,问道,“做什么,来替你女神抱打不平,要打一架还是要干嘛?”
成戌心塞了一把,硬着口气道,“我看起来就真的那么不识好歹?”
顾落歌认真的看了他一眼,反问,“不是一直都是。”
成戌心肌梗塞了一下,随即看了她一眼道,“随你怎么说,我刚才有看到酒是你故意泼纪英的。”
顾落歌一脸平静的哦,然后呢。
成戌复杂的看了她一眼,深吸了口气的道,“顾落歌,我知道你家似乎与纪家有些恩怨,可是,你说到底是不被顾家承认的孙女,你和纪英也没有半点可比性,她有强大的背景支撑着,从小到大是以继承人的方式培养着的,你没有,和她作对,你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讲完,他见顾落歌一脸面无表情,就后悔了。
他是看到了纪英被欺负,可不是来抱打不平,只是来劝告顾落歌的,却不小心把话讲得这么硬邦邦的,很容易被误会是找事。
算了,不管了。
他道,“以你的能力和纪英作对,毫无胜处,别看着顾谢他们向着你,没什么用的。”
顾落歌本来以为他来找事的,可听这口气,她问道,“我以为你是来替你女神抱打不平的,可你的话我怎么听起来像是在劝我?”
成戌眼神复杂的看了她一眼,说道,“你别想太多,不过是你帮过我一次,我也帮你一次,听我一句,不要和纪英作对,这样在学校见,大家还能和平共处。”
顾落歌似笑非笑的拒绝道,“不用了。”
“我从来没想过和你们和平共处。”
“成戌,我请我师兄出面帮你外婆,只是因为你外婆是个好人,你外婆也给了我师兄相应的报酬,这笔债我们就两清了,你不欠我什么我也不欠你什么往日怎么相处的现在依旧怎么相处。因为……”她淡淡地说,“老师那件事,我没忘记也没想过原谅你和你的家人。”
陈成戌想起眯眯眼老师断了的手指头,脸一恼:“那事都过去这么久了。”
顾落歌冷笑一声的道,“是啊,过去这么久了,你都忘记了,大家也都忘记了。”
“可是老师的教师生涯被断了,他的手指也接不回去了,你的一时狂傲,任性妄为,却让老师成了一位一辈子注定受人异样目光所待的残疾人。”
她眸光看住成戌,眼里那种坦然的淡然叫成戌感觉到像是内心世界被人剥开一样的难堪,难受,还有一种名为内疚的煎熬。
成戌狼狈的躲开了目光,埂着脖子道,“做都做了,该承担的我也承担了,你还想怎么样,总不能要我断指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