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那老道慌忙之间离开欧府的时候,府中众人都看的真切,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欧天垣母子和老道究竟说了些什么,但是心中隐约都感到,这道人所说必然关系到右相府的安危。
而那走出门的老道,在遣散了手底下的几名道童之后,自己孤身一人,从右相府门前的巷道来到了大街。
此时的他再也不是刚才那番唯唯诺诺地模样,只见他的拂尘似随意靠在手臂之上,心中虽在思虑前后,双眼却精光不断,任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往来,却没有一人能沾到他的衣角。
远远的跟在他身后的影刃则是满脸的不可思议,看着从容行在人群之中的老道,他心中升起了多少年都没有过的惊惧之意。
那老道看似随意的行在人群之中,但是步子或快或慢,从容潇洒,偶尔也会将眼光看向街边的小摊,只是总给人一种飘忽不定的感觉,前一刻还在这边,下一刻却又出现在了另一个人堆里,甚至让人无法真正看清其长相。
这种忽缓忽快的步伐所展现出来的,却隐含着某种绝妙的至理,这种深不可测的感觉,影刃此前只从一人身上感受到,那就是自己的恩师。
就在影刃刹那的恍惚之间,那边老道仿佛回过头来对着他轻轻一笑,随即几个闪身之间,彻底消失在了车水马龙的街道之上。
带着沉重的挫败感,影刃回到了欧晓珂的院中,整个人还是无法从刚才的震惊之中回过神来。
现在他心中最担心的并不是那人的身份,而是……若是那人哪日直接都欧晓珂出手了,自己能拦的下来么?
“这么快回来了?可有眉目?”虽然看出了影刃有些反常的表情,但是欧晓珂并没有多想,一直以来她都对影刃有着莫名的信心,当下蹙眉问道:“我总感觉那道人及其不简单,就单只是他的那双眼睛,边好像能看穿一切一般,实在是不容小觑。”
刚才送走了欧兰心母女,欧晓珂还和残夕拂晓说起了此时,也许当时那道人只是凝神看向自己的缘故,所以其他人并没有明显的感觉,也只有自己感觉到了。
“如小姐说所言。”影刃知道事态的严重,他不得不将刚才所见一字不落的说出来,还不忘强调道:“那一刻,他给我的感觉,就好像他已经融入到了周围的场景一般,做什么事情都好像游刃有余,根本无人能伤的到他。”
“备车。”欧晓珂听完影刃的话,当下立刻起身说道:“影刃,去请玄王殿下,我在小院等他!你就说……我有要事与他相商。”
……
“娘,你做这些做什么?”另一边,琴音推门而入的时候,苏姨娘正在认真地绣着红色的被面,当下琴音有些不解地问道:“怎么准备这么多被面啊?”
“傻丫头,你和小珂都要成亲,为娘怎么可能不提前准备?”苏姨娘听到琴音这么说,这才停了下来,笑着说道:“用的都是咱们的青绣,到时候啊希望你们两个的生活都能够和和美美,越过越厚实。”
“怎么原来都没听过这样的讲究啊?”琴音伸手摸了摸那些被面,忍不住说道:“这些被面肯定花了娘你不少银子吧?”
“娘现在又不是不赚银子,这些只不过是娘亲的一点心意而已。”苏姨娘目光柔和地看着琴音说道:“先前在镇子里根本不讲究这些,但是京城的风俗就是出嫁的女子,娘家若是富余,就准备六床或者八床的被子,越厚实越好,就算是再没有银子,那至少也得准备一床,不然会被婆家笑话的!”
“娘,我……”琴音犹豫了下,终究还是岔开了话题,“娘,你还是先给姐姐准备吧!”
“我一起准备。”苏姨娘看了琴音一眼,突然放下手里的针线,蹙眉问道:“琴音,你跟娘说,你和大山是不是吵架了?”
“没有啊!”琴音连忙摇摇头,摆摆手,好似有些尴尬地说道:“娘,你怎么会这样想,我和大山哥挺好的,怎么可能吵架呢?”
“挺好的?”苏姨娘看了琴音一眼,当下淡淡的说道:“你别以为你那点小心思能瞒得过我,之前大山天天都来寻你,这已经有两日没来了,你说不是吵架是什么?”
“娘,我不想嫁给姜大山了。”琴音垂下眼眸,深吸一口气说道:“其实,我之前就想跟娘说这件事的,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开口。”
“琴音。”苏姨娘听到琴音这么说,顿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当下握着她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来,沉声问道:“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跟娘说,如果你真的不愿嫁给姜大山,此事……为娘自然会与你徐婶子说清楚的。”
“娘!”琴音听到苏姨娘这么说,顿时极其感动地扑到了苏姨娘的怀里,低声啜泣道:“我以为娘你会怪我的!”
“我怎么可能怪自己的女儿?”苏姨娘看到琴音这般,当下摸了摸她的头,低声道:“娘现在只有你和你姐姐两个女儿,你姐姐要做大事,娘也帮不上什么忙,可是琴音……娘看着你长大,知道你的脾性,所以不要拿什么借口来糊弄娘亲,告诉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苏姨娘虽然并不是盲目护短的人,可是她知道,在琴音这样脆弱的时候,她能做的就是要坚定地站在琴音的身边,让她知道自己是她永远的依靠。
“娘,姜大山他……他要纳妾。”琴音哭了好一会,总算是擦干了眼泪,低着头嗫嚅道:“他说,他会一如既往的对我好,但是希望我能同意让那个女人进门,还说那个女人愿意做妾室,不会跟我争宠……”
“胡闹!”苏姨娘听完琴音的话,当下不禁怒声问道:“姜大山这才来京城几日,别的本事不见长,倒是学会了纳妾?琴音,你真的决定了不嫁给姜大山吗?”
“娘,你同意吗?”琴音听到苏姨娘的话,不禁摇摇头,认真地问道:“娘,你不觉得我这样做是不对的吗?自古以来,男人不都是要纳妾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