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河场作为一个前线的哨所,也是军事重地,一直以来都是守卫严密的。
“下官周安,乃是新州新上任的通判。”微笑的看着王成英说完,周安这才轻声的说道:“这位乃是下官的至交好友陈震,因受了冤屈,被发配到了这里,下官早就听闻王大人的威名,所以特地前来拜访。”
“通判?”听了周安口中的话,王成英心中迅速了想了一圈,新州通判一职确实是空置了三月有余了,若是眼前这人没有说谎的话,那么……想到这里,王成英脸上神情变幻,终是笑着说道:“原来是新上任的通判周大人,王某有失远迎,还望周大人莫要在意啊!”
一个正二品的总兵小心翼翼的对着一个五品的通判如此客气,在旁人看来可能会觉得惊异,但是了解的人才知道,所谓官场的钳制效应便是如此。
“王大人客气了。”周安自然也是一番客气,笑着说道:“陈震乃是周某好友,他刚才说的没错,王大人如果放心的话,大可以让他试试。”
接下来,陈震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周安手里接过了一直放在包袱中随身携带的瓷瓶,瓷瓶上冰凉的感觉让他心里一震。
来到担架近前,陈震蹲下身子,小心翼翼的接过手按住王远平腿上的伤口,另一只手拿着已经拔掉塞子的瓷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环视了一眼四周,看了看眼中尽是希冀和紧张神色的王雨非,便低下头,隔着衣服,慢慢的将瓷瓶中的水倒在了伤口之上。
他不敢将衣服揭开,那样的话,只怕伤口处不断涌出的血水会将药水冲掉,到时候起不到任何作用岂不是糟了?
虽说王成英嘴上答应了,但是陈震在做这一切的时候,他站在一旁始终皱着眉头看着,似乎心事重重。
众人只以为现在的王成英是担心自己的儿子,但其实只有王成英自己心里明白他在考虑什么。
自从他知道了周安的身份之后,心里便多了几分计较。
朝廷派来的这位通判,目前还不知道究竟是谁的人,自己还是要抓紧时间弄清楚,若真是不小心露出了什么不该暴露的信息,自己岂不是惹了大麻烦?
将手中瓷瓶中的药水全部均匀的倒在了王远平的伤口处之后,陈震便稳住身子,一动不动的继续轻轻的按压着。
过了好大一会,就连陈震的额头上已经见了汗水的时候,他才用极慢的速度将手从王云平的身上拿了起来,看着没有继续流血的痕迹,陈震又小心翼翼的将伤口处的衣料用旁边的剪刀剪开,朝里面一看,不禁心下大喜。
成了!
把陈震的表情看在眼里,王成英几步走到了陈震的身旁,蹲下了身子,从陈震剪开的衣裤缝隙中看到了王远平的伤口。
原本被划伤严重的伤口,因为长时间没有得到医治,皮肉已经开始外翻,只是现在看去,虽然伤口没有愈合,但是原本不停往外流的血却是止住了。
脸上带着惊喜的神情,王成英看向那个妇人和王雨非,稍显激动的说道:“好了好了,平儿的血真的止住了!”
周围的众人,也都屏住了呼吸,静静的看着这诡异的一幕。
一个刚刚被发配而来的重犯,摇身一变竟然成了少爷的救命恩人?
……
将王远平交给了王雨非娘俩,王成英和周安、陈震三人来到了客厅之中。
“下官与陈震兄弟初到乌河场,没想到竟会这么巧遇上公子发生意外,不过好在公子吉人自有天相,并无大碍。”坐下之后,周安当先向王成英说道,“只是王大人还是要尽管找大夫救治公子才是。”
王成英虽然是武将出身,但是在官场混迹这么多年,自然明白周安这些话中的意思,当下笑着点点头说道:“今日这份恩情,王某记在心里,余下的事也不需周大人多言,这位小兄弟日后在乌河场,王某自然会保他安危。”
“有了王大人此番话语,周某自然就放心了。”刚刚识得王成英,虽然对他的人品并不了解,但是想来作为新州总兵,也不至于会言而无信,周安当即也是笑着说道:“那么周某就不叨扰王大人了,周末还要去州府那边上任。”
牵扯到公务,王成英倒也没有多挽留周安,一直将他送到了乌河场场门前,看到周安与陈震有话要说,这才折返回去。
“周大哥,你瞧着那王总兵……”陈震刚想说什么,却被周安又往着稍远的地方拉着走了几步。
“陈震,王总兵到底是效忠于谁尚且不知。”周安看场门前的守卫并没有向这边看来,才低声对着陈震交代道:“虽然咱们得了他的承诺,但是你仍需要时刻警醒。”
“周大哥,你放心上任便是,待你安顿之后,再解决咱们传信之间的事情。”陈震知道周安话中的意思,拍拍胸脯说道:“我会小心的。”
看着陈震眼中的神情,再想起刚才在总兵院子中发生的事情,周安又接着说道:“那王家姑娘看上去人还不错,你也别怪周大哥多言,现在毕竟不是时候,你……哎!你凡事且多斟酌吧!”
两人说了一会话,周安便带着随从起身去了州府上任了,而陈震回到总兵府,王成英自然安排了人带着陈震去了。
“你小子撞大运了,竟然藏了一手。”陈震没想到还是此前带着自己进场的那名士兵,只见这名士兵一改之前冷漠的态度,笑着对他说道:“今日救了公子,你往后的日子自然无忧,到时候有什么好处可别忘了兄弟啊!”
“小弟初来乍到,以后在这乌河场中,还望着大哥照应一二!”陈震连忙笑着应声,随后跟着那人来到乌河场最南边的一片围着围栏的空地,里面养着怕是不下一两千匹战马。
“陈兄弟,你暂且就在这边马场混些日子,这也是总兵的安排。”这士兵心中竟隐隐的羡慕起陈震来。
按以往来说,那些人哪个不是被折磨的死去活来?
哪有像陈震这般来到便能像其他士兵一般,做些轻松的活计混日子的……
和陈震说完,那士兵走进马场将陈震介绍给了一个须发花白的老汉,特意叮嘱一番方才离去。
那老头身子佝偻,一张脸上沟壑纵横,只是那看人的眼神,让陈震觉得像刀子一般刮在脸上。
“你,是京城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