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欧悦君的话,郝氏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事到如今,她自然知道自己现在已经被欧天垣承认只是姨娘的身份。
这让她前些年以主母的做派周旋于京城那些贵妇之间的一切都好像成了一场笑话。
嫁入欧府这么多年,她好不容易才解决了澹台氏,靠着自己的娘家前后打点终于坐上了主母的位置,可是现在竟然就因为欧晓珂那个贱丫头全都被打回了原型。
这让她如何能不恨?
“母亲,你也不过太担心,这件事也不是没有回旋的余地。”欧悦君看到郝氏这般,又觉得她十分可怜,但是她非常明白一句话,那就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而且为了她自己,她也不能不理会郝氏,否则的话,她根本不想来跟这样没脑子的郝氏多废话。
“悦君你这是何意?”郝氏听到欧悦君这么说,眸中升起希冀的光,一把抓住欧悦君的双手,瞪着眼睛看着自己的女儿有些焦灼地问道:“难不成你父亲还是给我留了些颜面,并未收回我主母的身份?”
“母亲!”情急之下的郝氏猛然一抓,直疼的欧悦君差点痛呼出声,用了好些力气挣脱出双手才蹙眉开口道:“你想多了,那种情况下,父亲除了同意根本别无他法。”
“我就知道,欧天垣就是个负心的白眼狼。”郝氏听了欧悦君的话,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颓然的把身子坐回到椅子上,一脸怨怼地说道:“也不想想当初郝家帮了他多少,若是没有郝家花的那些银子使得那些力气,他能这么顺理成章的稳坐到现在这个位子?如今想要过河拆桥,简直是异想天开!”
听到郝氏这般埋怨,欧悦君对于郝氏的口无遮拦只觉得愈发头痛。
其实她心里什么都明白,郝氏是真的疼爱自己的,自己的这个亲生母亲什么都好,毁就毁在一张嘴上。
也不知道为什么,祸从口出的道理她好像永远也不会明白一样。
“母亲!”欧悦君尽可能放轻柔了声音,拍着郝氏的手背,低声道:“这样的话,你也就在这里和女儿说说,让心里痛快一些就好了,万万不可出去说了,女儿来这里,就是想和母亲说这些事情。”
“悦君,你不必担心,如果欧天垣真的敢因为欧晓珂就让我做姨娘,那我肯定不会放过她的。”郝氏以为欧悦君是在担心她成了姨娘,自己就会沦为庶女,当下反过来安慰道:“欧天垣现在自己想要的都有了,如今脸面一翻,从前的种种便都忘到了脑后?那是不可能的!郝家以前既然能做成那些事情,现在就一样有能力让它们不复存在!”
“母亲!”欧悦君终究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又往郝氏身边贴近了些,把手放在她背后一下一下的轻抚着,柔声道:“其实我今日听了父亲了决定之后,心里也是不忿的,因为我自然是心疼母亲,所以便和父亲理论了几句,这才知道了父亲心里的想法,其实母亲你也是误会了父亲。”
“真的?”郝氏见到自己女儿如此担心自己,先前因为她不肯替自己受罚地事情顿时被她抛诸脑后,当下连忙问道:“你父亲是如何说的?”
……
另一边,欧晓珂带着陈泰几人绕过了京城中最繁华的地段,七拐八拐的进了一个非常普通不起眼的小胡同。
“我说陈泰……”陈震背着陈峰,有些迟疑地伸出手拽了拽陈泰的衣袖,见幺弟凑过来才压低声音问道:“这位就是你说的那个欧姑娘?”
“是啊!”陈泰点点头,看着欧晓珂在前面的背影,有些无奈地说道:“本来我还打算回京再去拜访她的,结果没想到今日竟然碰上了。”
“你说她自幼就在外头长大,怎么可能对京城比小爷还熟悉?”陈震忍不住开口问道:“她真的是第一次回京啊?”
陈震素来自诩自己是京城百事通,结果没成想这欧晓珂带他们来的地方,他还真的从未在意过,而且这种地方真的会住着什么神医?
陈峰现在很显然受了内伤,若是耽误了,岂不是有性命之忧?
“二哥,你相信欧姑娘,她如果说这里有什么神医,那肯定是有的。”陈泰当然知道自己二哥在想什么,虽然他对欧晓珂如此熟悉京城也十分好奇,但是自从他认识欧晓珂以来,这样让人惊讶的事情就经常发生,所以他现在也已经见怪不怪了。
毕竟在陈泰看来,只要欧晓珂想去做,那这天底下好像还真的没有她做不成的事情,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正一门心思想着这些的陈泰,突然发现前头的欧晓珂已经停下了。
“晓珂妹子,咱们这是到了吗?”陈泰四下打量了一番,发现这大概是京城最贫苦的地方了,放眼望去周围多是残垣矮墙,狭窄的胡同两边长满了杂草,地面上向来是因为之前下过了雨,还是有些泥泞。
“大哥,前头就是了。”欧晓珂方才大概是有些着急,所以走的比较快,这会说话还微微有些气喘,待呼吸平稳了以后才开口说道:“你们在这里等一等,我进去跟那位大夫谈过,到时候在来叫你们。”
“我说妹子……我是陈泰的二哥陈震,所以也就不客气喊你一声妹子了!”陈震倒是不见外,左右看了看,脸色不相信的神色愈发明显,颇为迟疑地问道:“这里真的有什么神医吗?”
在陈震的心里,京城里颇有声望的那些大夫恨不得都给自己挂上神医的招牌,住在这种破破烂烂的地方,怕是自己连吃饭都成问题,还能有什么高明的医术?
“陈二哥,我本以为陈家与那些只看表面的贵人们是不同的,怎么现在听陈二哥的意思,似乎也是这般?”欧晓珂自然听出了陈震话里的意思,当下淡淡地问道:“若是陈二哥不信我,那不如现在就回去如何?只是……我可以把话放在这里,偌大的京城,陈三哥的伤势除了此人之外,再无他人能医,陈二哥你可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