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自己用草纸自己线装的账簿拿出来。
账簿长得有点像是后世的手账本。
封面是她自己做的,用晒干,揉捻过的羊皮做的,她还特别自嘲的给用毛笔写上了羊皮卷三个字。
字呢!勉强能看。
但是落入行家眼中,肯定是没眼见人的。
左边写上待办事项,右边是花掉的银子。
因为账房不在,所有的开销都需要她自己记录。
调料作坊是她以后开酒楼的重要条件之一,顾木橙不敢怠慢,每一日都会查看待办事项,然后认真规划每一天该做什么。
她为了应对司徒染突然的挖墙脚,跟好多调料铺面的掌柜订了原材料,只是能够收购到多少,掌柜的自己也不敢保证。
然后是派人来修葺作坊,保证不会出现垮塌等事情。
之后消毒,清理的工作是她和小红完成的。
现在作坊处于晾晒的阶段,后日作坊便可以做最后一次彻底清扫。
清扫完毕之后,各种泡菜坛子,然后晾晒豆瓣的簸箕,架子就可以开始张罗了。
等这些都张罗好了,原材料一来,她便可以开始制作调料了。
顾木橙想了想,在“羊皮卷”上写下,买两只中华田园犬,也就是俗称的“土狗”。
请人看门,本来就很贵,养两只土狗看大门,不说真的防贼,听个响声也是好的。
等到原材料到位,便要开始招人了。
她和小红晚上都要回到叶宅,作坊需要有人盯着守夜。
而且如果规模扩大了,院子里一共能够放下八口做辣酱和豆瓣酱的大缸,每一日都要搅拌发酵,太阳大的时候要遮阴,落雨的时候要给大缸加盖,是非常需要体力的活儿。
想要调料的味道好,发酵的时间一定要足够。
而且要用到的原材料都是最正宗的才行。
顾木橙本想将这个作坊开在京都。
后来来到了蜀南才发现根本不行。
相比于原材料,其实运送调料的成品去京都要容易很多。
她虽然买下了琉璃厂那块荒地,可以自己搭建作坊,但是京都无论是人工,还是木材的价格,都比共栖贵上个七八倍都不止,特别是人工。
再加上蜀南的调料要运到京都,委实困难。
自己栽种,也因为技术不成熟,而很难实现大规模的栽种。
苏慕的田庄倒是有暖棚,而且也有专门的人负责打理,但是她暂时又不能用,所以来去来回的路都被堵死了。
在共栖做调料作坊是眼下最佳的选择。
顾木橙将自己在共栖的情况写了封信给柏顾城,然后昨日寄过去了,但是等到柏顾城收到信件,然后给她回信,至少都是一个月的事情了,沟通成本实在是太高了。
所以顾木橙在离开京都的时候就告诉柏顾城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什么事情他自己看着办就行了,只要每一月都向她汇报一次情况就好了。
说起来,她来了共栖已经有些日子了,还未曾收到柏顾城的第一封信呢!
以她对柏顾城的了解,柏顾城应该是已经将信寄出来了,指不定到了叶家了,只是没人给她。
她预备明日托叶瑾去问一下。
将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整理好了之后,顾木橙便做每一天晚上都会做的事情,看苏慕写给他的绢条。
顾木橙当初给铁心画了好多她觉得后世有用的兵器。
除了吉利服,油彩,她还画了一把多用的行军刀。
只是她的画技一般,外加行军刀的打造工艺极为复杂,人工恐怕很难做到,但是她抱有的是自己能帮上一点就帮一点的态度,所以还是献丑画给了铁心。
顾木橙看完绢条,想起自己画的那些鬼画符,有点不太好意思。
脑袋里想象着他们走到什么位置了。
苏慕率领大军为了尽快赶去边关,有时候夜里也会赶路。
判断要不要赶路的标准,除了人困马乏需要修整之外,便是遇到极端天气,或者是特别险的路段。
蜀南的天险颇多,气候也诡谲多变,好在苏慕带了四个熟悉蜀南地形的人引路,每一次也会派勘察兵去勘察地形,提前规划出路线,使得大军前进的速度很快,也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顾木橙知道自己该相信苏慕的。
但是担心根本就不受控制。
顾木橙第二日不用怎么收拾,所以多睡了半个时辰。
俞公子对叶瑾委实上心,不但提早一个时辰派人来叶家候着,更是派了两驾马车来接他们一行人。
让司徒染的豪华马车都没有显摆成。
昨日司徒染为了她大打出手之后,他们便没有说过话,现如今被安排在同一辆马车上,真心有点尴尬。
顾木橙知道自己欠司徒染一句谢谢。
但是司徒染在她什么都还没有说的情况下,在她离开共栖的那段时间,就将她的墙角挖了,这件事情其实也做的很不地道。
顾木橙觉得算是功过相抵了吧!
所以在马车上她安静,不,应该说是闭着眼睛让假寐装死,这样就不用和司徒染有任何言语上的接触了。
司徒染好像也没有心思跟顾木橙说什么。
顾木橙偷偷松了口气。
路途行至一半,顾木橙突然听到了轰隆隆的声音,她立即停止假寐,睁开眼睛,撩开帘子,往外看。
便见到山石像是滚雪球一样的往下滚。
然后便听经验丰富的车夫嚷了几句话,大概的意思就是让她和司徒染抓紧了,前面有山体滑坡,必须要折返。
顾木橙为了防止自己像是一个冬瓜一样滚到司徒染脚下或者是身体附近,从而有了不可抗力的身体接触,紧紧贴着车厢,拽着自己能拽到的一切东西。
马车快速改道,然后飞快离开,在离开的过程中,马车轱辘压到了石头,形成了巨大的颠簸。
顾木橙的头马上就要撞上了马车的车厢,突然,司徒染冲过来,然后用手护住她的头,然后将她往怀中一带。
顾木橙几乎是本能的将司徒染往外一推,然后紧紧拽住座椅,“司徒公子,我没事的,您且顾好自己便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