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三天大会,把人开得心花怒放。从第二天起,会议的主题全部围绕衡岳市的经济建设展开。
衡岳市是个老牌的南方工业城市,大到核工业建设,就是传说中的原子弹,小到棉纺织工业,当年全市的女工,尤以棉纺织厂最为壮观,一下班,近万个女工花枝招展从工厂里涌出来,能亮瞎人的眼睛。
特别是涉及到国民经济建设的冶金业,机械工业的柴油机研制,当时,南方十省,舍他其谁?即便是省城中部省,工业方面也是望尘莫及。
衡岳市的工业辉煌,曾经是一代人的骄傲。可是世事变迁,一夜之间,衡岳市就像落魄的凤凰了,连只老母鸡也不如。
先是棉纺织工业寿终正寝,全市一下子下岗近三万人,占了全市家庭一半。接着就是冶金业,炼着炼着的炉子一声令下就熄火拉倒。再下来就是柴油机工业,这个解放前就占了全国半壁江山的老牌企业,不明不白就死在了江苏常州。还没等人回过神来,衡岳市的每个家庭里,都必定有一个两个下岗工人。
全城顿时笼罩在一片惊恐和悲哀中。厂里不发工资,人总得活命!也就是一夜之间,衡岳市的大街小巷里突然涌出来无数个小吃摊子。
人闲了,精力无处发泄,打牌赌博就成了唯一的乐趣。但见家家户户,逢人必定支起一张麻将桌,四个人团团围坐,周围再围上一圈无聊的人,打着一块两块的麻将,直到日暮西山,才伸着懒腰,打着哈欠,各自回家安歇。过得一晚,明日又重来,如此日复一日,周而复始,永无穷尽。
待到家里揭不开锅了,便叫上几个人,或者上市政府闹,或者干脆堵路,闹得满城的乌烟瘴气。陈书记为此召开过几次大会,把各个企业的头子叫到市委,指着鼻子骂得狗血淋头。这些企业的头子只能愁眉苦脸,别说骂,就是拿刀杀了他,也是没办法掏出钱安抚这些下岗职工。
衡岳市的经济一落千丈,在中部省的GDP排名表上,从原来的数一数二,一下滑到倒数一二来。
陈书记愁白了头发,衡岳市市委市政府的干部,甚至都不敢在电视里露面。生怕老百姓指着自己日翻天。
三级干部大会,就是在这样的历史条件下召开的。
会议上公开了几条信息,一是放开城市入户限制,只要在衡岳市购买一套商品房,就可以将户口迁入衡岳市。二是打造衡岳市的旅游文化,搞活第三产业。至于重振衡岳市的工业雄风,只字未提。
我在会上听来听去,听明白了一个道理。现在是经济社会,只要能赚钱,不管什么手段,都行!
大会一结束,县委办主任逐个房间通知,所有人必须返回春山县,接着召开春山县的三级干部大会。
我叫苦连天,本来约好黄微微去看房的计划又得再次泡汤。
黄微微倒是很体贴人,不声不响帮我收拾行李,临了,递给我一本崭新的驾驶证,柔声说:“虽然有证了,开车还是得多注意安全。”
我搂了搂她的肩,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说:“放心!革命的事业才刚刚开始。”
黄微微就笑,像蛇一样缠上来,勾着我的脖子,半天也舍不得放手。
我安慰她说:“乖!我开完会就回来。”
她嘤咛一声,手温柔地抚摸我的脸,心痛地说:“山里风恶,别感冒了啊。”
我认真地点头,手在她屁股上拍拍说:“我的身体好着呢。”
说完邪恶地看着她,她从我的眼里看出了我的不怀好意,刚想躲开,我却一把扳过她来,拿嘴在她的唇上舔舔,装作无比满意地咂砸舌头说:“好香啊,好甜啊。”
她就羞红了脸,不敢看我。这个与我肌肤相亲的女人,尽管我们没有越过最后的雷池,但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我都曾细细摸过。
心里一阵激荡,就心猿意马起来。看着眼前如此娇羞美貌的女人,我实在是挪不开半步。
“我再亲一口。”我坏坏地笑,坏坏的说。把嘴伸过去,要去吻她。
黄微微探身看一眼房门,发现房门洞开,娇嗔地说:“也不知羞呢。”
我一脚把门踢关上,不管不顾地把她推到在床上,附身上去,看着身下娇艳如花的女子,眼睛里一片春色。
“就一口!”黄微微张着亮晶晶的眼说。
我嗯了一声,将嘴掩上去,盖住她薄薄的唇。
她的唇不由自主地张开,伸出柔软的舌,迎接我的狂暴。我们有了无数次的亲吻,已经是轻车熟路。嘴巴刚一盖上去,我的手就自然沿着她的腰往上蔓延,停在她坚挺的胸前,慢慢地盖住让人魂牵梦萦的地方。
她在我身下扭动,似乎一头发情的小母牛。她的双手死死地扣住我的后背,舌头在我嘴里游荡,甚至不让我有半丝喘息的机会。
她还是个处子!这在我每次的亲热中慢慢的出来的结论。她会坚持底线,不会让我得逞。
门突然被敲响,接着就听到门外传来毛平的喊声:“陈风,陈风,在不?”
我答应一声,从黄微微身上爬起来。刚要去开门,黄微微红着脸指着我的下身吃吃地笑,我低头一看,发现下面隆起一个大包,倔强地宣示着自己的存在。
我的脸上爬上来一丝尴尬,凝神片刻,待到偃旗息鼓,才去开门。
“老邓这狗日的,不管我了。自己跑了。”毛平提着行李,眼巴巴地看着我。
“怎么回事?”
“怪我呗。没把联名信送上去啊。这狗日的,就是个狗肉朋友。”毛平骂骂咧咧,脸上露出一丝轻蔑的神情。
我笑道:“他走了,你找我干嘛?”
“我得回去啊。你总不能让我去坐长途客车吧?再怎么说,也是因为你的事啊。”毛平露出一副厚颜无耻的神情。
“搭我的车回春山?”我问,递给他一支烟。
“就是,还有一个人。一起搭你的车。”毛平朝后面招招手,我就看到李妇联勾着头,满面羞惭地过来。
我不置可否地笑,没有表态自己的意思。
“行不行嘛?你笑成这个鬼样子,什么意思嘛。”毛平不耐烦地嘟哝:“我不是被老邓这狗日的忽悠了,说他的车好,把我的车丢在春山没开过来么。”
“我没说不答应啊。”我说,看着李妇联:“嫂子,这几天你一直在衡岳市?”
李妇联扭捏地不说,眼睛看着脚尖。
“老邓这人,不够意思啊。不管我就算了,还把我们李妇联丢在这里不管,要知道,人家是为帮他才来。这冰天雪地的,谁愿意跑那么远的山路,办一件与自己八竿子打不到边的事啊。”毛平还在喋喋不休的说,他眼珠子似乎要从眼眶里跳出来,邓涵宇的悄悄跑路,让这个本分的乡下干部心里窝了一股火。
“我们一起走!”我说,回头招呼着黄微微:“微微,我们出发了。”
毛平和李妇联这时候才发现屋里还有一个黄微微。他们两个人顿时局促起来,尴尬地笑,毛平结巴着说:“要不,我们先走,去坐长途车算了。”
我摇手拒绝说:“没事,这个天气,坐长途车又冷又不安全,还是跟我一起走吧。”
黄微微大度地说:“是啊,反正陈风是一个人开着车,车里多坐几个人,一路上还能说说话,帮他提提神啊。谢谢你们哦。”
毛平就笑,说道:“哎呀,我这个弟妹,想得可真是周到啊。”
黄微微毫不羞涩,大方地说:“我送你们吧。”
一行人下了楼,在停车坪里找到自己的车,点上火,热了半天车,等到车里温暖如春了,我才从车里下来,当着很多人的面,搂了搂一直站在车边的黄微微,低声说:“宝贝,我走啦。”
黄微微笑靥如花,朝我们挥挥手,目送我们从新林隐里出来,拐上一条通往春山县的路。
车刚出城,毛平就叫我停车,说李妇联坐在后排,耽误他睡觉,不如让她坐到前面去,陪我说说话,刚好他能伸胳膊躺下来休息。
我只好停稳车,让李妇联坐到前排来。嘴里骂道:“老毛,你狗日的昨晚是不是又赌了一夜?”
“赌个屁!”毛平脱下鞋,将身子倦缩在后座,朝我嚷:“有不有个什么东西来做枕头?”
李妇联笑骂道:“毛镇长,你这人,是叫花子还嫌饭馊啊。给你睡了,还想要枕头。”
毛平嘻嘻一笑道:“谁给我睡了?李妇联,我现在后悔了,就不应该把你推到前头去啊,我们两个人睡睡,多好。”
“滚你娘的。”李妇联返身要去打毛平,还没站起身,头顶就磕在车顶上,痛得哎呀一声跌到座位上,嘴里却还不依不饶地骂:“毛镇长,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想跟老娘睡呀,你叫声娘,老娘就陪你睡。”
毛平毫不犹豫就叫了一声:“娘!”
李妇联没想到毛平会叫,被他这突然一叫,顿时羞红了脸,慌得一把捂住自己的脸,骂道:“不要脸,不要脸。”
“娘啊,你怎么还不来呢?”毛平阴阳怪气地叫,惹得我们三个人哈哈大笑起来,车里一片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