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顿了一顿,西鸢萝没有答话,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于是齐怀渊又略显为难地说道:“以前我不告诉你,是怕你误会,而且,她现在又是你大嫂。”
西鸢萝依旧不说话,用一种探究似的目光看着他,似乎是在分析他话语的可信度。
其实齐怀渊说的都是真的,只不过避重就轻,并没有说重点,所以心虚地厉害。见西鸢萝那样看着自己,本能的就认为她还是不相信他,情急之下就赌咒发誓起来。
“鸢萝,我发誓,我真的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俞静娴,如果有一句假话,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
他话没说完,西鸢萝立刻用手堵住了他的嘴,气恼道:“你要死啊,口没遮拦的。”
她一脸娇嗔的模样,显然已是放下芥蒂。齐怀渊握住她的手,这才放下心来。
☆、第108章
西鸢萝不出国了,对于齐家来说,不算好消息,但也不是什么坏消息。齐夫人听了,并没有太多情绪,只是淡淡地道:“既然如此,那就找个时间,把婚期定一定吧。”
婚期定在了8月中旬。
婚礼一切事宜皆有两家家人张罗,齐怀渊和西鸢萝只不过负责试了下礼服。到八月初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只等婚礼那天到来。
在婚礼的筹备中,西文晖出力不少,对于他这个妹妹,他是由衷的祝福,并竭尽所能尽自己的微薄之力去帮她做一些事。他的这份心,西鸢萝能感受得到。她也知道,从小到大,这个哥哥是真心疼爱她的,前生的记忆里,她被白翠浓母女欺负,也多次帮她出头,只不过那时的自己不争气而已。
这段时期内,俞静娴也是安安份份的,没惹什么不快。西鸢萝看在大哥的面上,对她亦是敬重有加。而她似乎也颇有些转性,对西鸢萝不再横眉冷眼的,多了几分亲和。
那天西鸢萝通知要去试婚纱,恰巧齐怀渊又因为部队临时有事不能陪她,当时俞静娴刚好在边上,就自告奋勇要陪她过去。
西文晖为她的婚礼忙前忙后,她也不好不给他老婆面子,就答应了。
西鸢萝穿上婚纱的那一刻,在场所有的人都惊呆了,被她的美貌所折服。
西鸢萝站在镜子前,轻抚着肩旁的长发,面含微笑。镜子里映射出她那张绝世无双的脸庞,被幸福的光芒笼罩着。
俞静娴站在她身后,目光竟也有些痴了,只不过那痴痴的目光中,竟带着几分绝望的神色,悲痛万分。
西鸢萝察觉之后,缓缓地转过身,跟她说道:“大嫂,我知道,你跟怀渊从小一起长大,但感情这种事,勉强不得,若太执着,只会伤人伤己,大哥他那么爱你,你要珍惜眼前人,这样才会幸福。”
从她的神色看出了她的想法,西鸢萝索性将话挑明了讲,一来是真心劝解她,二来也是警示她,让她知道自己已经知道了她的心思。
听完西鸢萝的话,俞静娴楞了好一会儿,才蓦然惊醒过来,神色很是晦暗。
“怀渊,他,是这么跟你说的?”
她跟他之间,仅仅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
西鸢萝点点头,面上笑容淡淡地,显然是有些不高兴了。
片刻之后,俞静娴绽放出一个明媚的笑容,伸手握住西鸢萝的手,说道:“你说的对,已经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今后,祝福你跟怀渊和和美美,白头偕老。”
西鸢萝的面色这才缓和了一些,微微一笑,不着痕迹的抽回手,转过身去继续摆弄婚纱。然而就在她转身的刹那,俞静娴眸中阴狠的神色一闪即逝。
西鸢萝找了文雅当伴娘,婚礼前夕,她就住在了西家。那天早上,文雅嚷着要去看看西鸢萝的婚纱,西鸢萝就带她过去了,当时在场的还有俞静娴和几个京中名媛,也都跟着过去了。
西鸢萝的婚纱就挂在她隔壁的房间,鲜红地的地毯中央,一袭纯白色精致华贵的婚纱挂在中央,长长的裙摆拖曳在红色的地毯上,宛如一朵盛开的洁白莲花,令人看了叹为观止,啧啧称赞。
几人围着婚纱评头论足了一番,忽然,俞静娴曳着婚纱一角惊叫了一声。众人一下全都围了过去,只见俞静娴手中的婚纱裙摆处破了一道很大的口子,拖在地上的时候不容易发现,一拿起来就很明显。
见到婚纱破了,西鸢萝的情绪十分激动,一向对下人随和的她大发雷霆,将所有人召集起来一一审问,结果却弄不清个所以然。最后还是俞静娴开解道:“现在发脾气也没用,还是快想想怎么补好婚纱吧。”
西鸢萝急得眼眶都红了,“怎么补啊,这婚纱是法国巴黎订做好空运过来的,就算现在拿过去补,明天的婚礼也来不及了。”
众人都在旁边劝慰,可是谁也想不出个解决办法,最后俞静娴想起来,说是西文晖有个服装设计师的朋友这两天正好在国内,要不问问看他有没有办法。
西鸢萝对俞静娴是不信任的,甚至疑心是不是她在搞鬼。
俞静娴似乎也看出了她的想法,是以并没有多说,而是直接拨通了西文晖的电话,让西鸢萝跟他说。
西文晖在电话里得知此事,立刻说包在他身上,说他那个服装设计师朋友也是法国的,且在服装界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名人,他报上了那个人的名字,西鸢萝重复了一遍,然后给文雅打了个暗示,文雅心领神会,立刻出去了解了一番,发现那个人真的是巴黎有名的服装设计师,这两天来国内参加一个服装秀,正住在上京城某五星级酒店内。
西鸢萝这才放心,立刻说请那个人过来帮忙补婚纱,可西文晖联系之后,却说那人古怪,不肯过来,要么就让人将婚纱送到酒店去。
但凡有本事的人都有些脾气,只要能补好婚纱,西鸢萝也不介意,命人将婚纱送了过去。
那人看了之后,回复西文晖说只是小问题,晚上就能弄好。
西鸢萝耐着性子等到晚上,终于在九点钟的时候接到了电话。电话是俞静娴打过来的,说是婚纱补好了,让她过去取。西鸢萝立刻命人过去,可电话那头俞静娴又突然说,非要自己过去不可。
西鸢萝狐疑,取婚纱干嘛非要她亲自过去?
俞静娴说因为那个设计师脾气古怪,他见这件婚纱实在太美,就想见见能够穿这件婚纱的是个什么样的女子,除此之外,任何费用他都不肯收。
因为着急拿婚纱,西鸢萝也没多想,就一个人过去了。
来到酒店,按照俞静娴的提示进了那个设计师的房间。进去之后,发现空旷的总统套间里只有俞静娴一人端坐在床沿,正一脸笑意地看着她。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那个设计师呢?”
不是说要见她么?怎么她来了又不见人影?
“哦,他刚出去了,马上就回来。”俞静娴说道。
西鸢萝也没心思理会那个什么古怪的设计师,只心心念着自己的婚纱。
俞静娴指了指旁边,那袭婚纱正完好无损的挂在那里。
她走过去撩起裙摆处看了看,只见原先破损处用银丝线绣上了一枝玫瑰花径,绣工细腻,美轮美奂,竟比原先还要好看上几分。
西鸢萝心下大喜,将裙摆捧在手里看了好一会儿。
“怎么样?补得不错吧?”俞静娴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她的身后。
西鸢萝捧着婚纱爱不释手,头也没抬,高兴地道:“恩,补的真好,谢谢你,大嫂。”
她话音落下之后,久久没有得到俞静娴的回应,但能感觉地到她一直站在她身后。蓦然间,西鸢萝感觉背后一阵凉意,回过头去,只见俞静娴目光定定地看着她,嘴角噙着冷冷地笑,一脸的不怀好意。
西鸢萝立刻警觉起来,“大嫂,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俞静娴上前一步,皮笑肉不笑,道:“明天就是你的婚礼了,我有份大礼要送给你。”
西鸢萝直觉不对,本能地后退了一步,冷冷地反问:“什么大礼??”
俞静娴冷哼了一声,不说话。这个时候,洗手间的门忽然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人。这个人化成灰她也认识,是白恩秀。
“你们串通好的?”
西鸢萝终于明白,整件事情都是个阴谋。她太大意了,轻信了俞静娴,此刻竟将自己落入如此危险的境地。
“现在才明白,太迟了。”
白恩秀缓缓走到俞静娴的身边,一脸的狰狞阴冷。
两个人站在一起,同时用一种猎人得逞般阴冷胜利的眼神看着她。
西鸢萝心下大骇,强自镇定,再次后退了一步,冷冷地道:“你们不要乱来。”
西鸢萝一边说一边悄悄地伸手进随身携带的小包包里拿手机。
手刚抓到手机,俞静娴忽然一个箭步冲上来,一把捏住她的手腕,生生将她的手从包包里拽了出来。
“想搬救兵吗?没门。”俞静娴说完随手一甩,西鸢萝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
西鸢萝坐在地上,浑身疼的厉害,恨恨地抬起头:“你们究竟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们,除非你们今天杀了我,否则我一定要你们好看。”
俞静娴和白恩秀相互对视一眼,然后嘲讽地看向地上的西鸢萝。
俞静娴道:“放心,我们不会杀了你,我们只是要让你好好享受享受。”说完,她兀自哈哈大笑起来,而白恩秀就在边上冷冷地看着她。
西鸢萝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两个女人疯了。站起身来欲跑。
俞静娴哪里会让她得逞,她身子还没站直,就被她一把又摁在了地上。她的力气出奇的大,无论西鸢萝怎么挣扎都是徒劳。
俞静娴朝白恩秀打了个眼色,白恩秀嘴角冷然一弯,转身在背后的小柜子里拿出一只针管,里面有透明的液体微微在晃动。
西鸢萝一见那个,顿时惊骇地瞠大了的眼眸,不停地开始挣扎。
那个东西她认得,是毒品。
她已经知道她们想干什么了。她们要将毒品注入她体内,然后闹大此事,她本就有吸毒前科,只不过被家人压住了,没有公开,谁都不知道。但此事一经传开,以前那些丑事,肯定也是纸包不住火的,到时候,她就是浑身长满嘴都说不清楚。如此一来,她跟齐怀渊的婚事,这辈子都无望了。
她绝对不能够让她们得逞。想到此处,她奋力挣扎起来,人在绝境中爆发出来的潜力是巨大的,一时间俞静娴也按不住她,于是她立刻冲白恩秀嚷道:“还楞着做什么,还不快过来帮忙,别让她跑了。”
白恩秀闻言,果然立刻就扑了上来。
西鸢萝原就体弱,加之俞静娴从小在军区大院长大,自幼跟着那些解放军哥哥学过几手,表面看似柔弱,实则力气教一般女子更大,此时又加上了一个白恩秀,俩人卯足了劲死命压着她,西鸢萝根本就动弹不得。
当尖锐的针头扎破皮肤刺进血肉里的时候,西鸢萝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以及铺天盖地的绝望。难道,她的这辈子,又要完了?难道他注定无法和齐怀渊结成连理?
针管里的毒液全数射进了她的体内,俞静娴和白恩秀这才放开她。望着地上狼狈无助的西鸢萝,俩人心里说不出的畅快。
西鸢萝只觉头晕目眩,努力用意念支撑着身体想要站气来,可是努力了半天,却怎么都站不起来。
看到她这幅样子,俞静娴哈哈大笑,笑得差点连腰都直不起来,眼泪都出来了。
笑够了,她才得意地走上前去,半蹲下身子,靠近西鸢萝,缓缓说道:“啧啧啧,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就跟条狗一样。”
西鸢萝脑袋越来越漂浮,但当俞静娴的脸晃悠在她面前的时候,强烈的恨意刺激了她,令她更为清醒。
“俞静娴,西家待你不薄,你这么做,不怕会有报应么?”
“别跟我提西家,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你们西家。”俞静娴仿佛一头凶狼,恶狠狠地嘶吼。
西鸢萝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无力地瞥开了头,对于这种养不熟的白眼狼,多说一句,都嫌费力。
她的鄙视再一次激怒了俞静娴,但她并没有立刻发狂,而是冷冷哼笑两声,轻声说道:“你不是很想知道我跟怀渊的关系么?现在,我告诉你,好不好?”
西鸢萝迷蒙的脑子里仿佛一道闪电划过,惊奇不已,他们不是只是从小一起长大而已呢?难道还有其他?
费力的转过头去望向俞静娴,涣散的眼神中依然露出了惊疑的神色。
俞静娴十分满意她此时的神情,得意洋洋地说道:“我告诉你,我曾经是怀渊的未婚妻,我们在一起七年,如果不是你……”
说到此处,她的眼神瞬间变得阴狠无比,蓦的伸出手一把揪住她的头发,用力向后拉扯,让西鸢萝的脸正对着她,然后咬牙切齿地道:“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成为他的妻子了,都是你,都是你。要不是你,我这辈子都会幸福,因为他爱的人是我,是我。”
此时的俞静娴彻彻底底变成了一个疯子,她死命的拉扯着西鸢萝的头发,西鸢萝的头高高仰起,感觉脖子都快被折断了。
可是这一刻,身体上所有的伤痛她都感觉不到了,心脏仿佛一瞬间停止了跳动,脑海一片空白,连最起码思索的能力都已失去。
俞静娴还在边上发疯似的嚎叫,还冲过去将她的婚纱撕成一块块的碎片,一边撕,一边哈哈大笑,口中不断地叫嚷着“他爱的人是我,他爱的人是我……”
白恩秀则在边上冷冷地看着,阴蛰恨绝的神情仿佛地狱里的恶鬼。
在神识混沌,快要被击溃的最后关头,西鸢萝毅然咬下了舌头,剧烈的疼痛让她稍加清醒,拖着柔弱的身躯跟毒品做最后的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