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教导与养成
陆亦轩眼看大好的生意要被傻二弟搞黄了，赶紧叫停，喊住要走的人，拍拍二弟和李二和肩膀：
“投机倒把，那是黑心资本家压榨劳动人民成果，囤积居奇赚昧良心钱。”
“咱们是什么人？”
“咱们都是些农村里的苦哈哈，只是想着互帮互助，分工合作，为社会煮义建设添块砖加片瓦。”
“别没事干，净瞎给自己头上乱扣大帽子！”
“咱就合伙卖个山柿土特产，哪儿来的资本家压榨？又不去损害公家利益，哪儿就算得上投机倒把啦？”
好家伙！
总算是凭着上辈子当老师练就的嘴皮子功夫，及时将一帮子刚刚有点商业头脑萌芽的穷小伙给稳住。
陆亦轩真是有点心力憔悴。
不过，大家思想苗头都稳定住，这下面的生意经就好唱多了。
李二和这帮人，将赚钱的期望值压到了最低。
最终，以一分钱一斤的收购标准谈妥下来，而且都还是进城卖掉了东西回来后，再给他们结算货款。
这利好，基本上算是九成以上都给了陆家。
另外，为了避免被一些眼红小人背后告黑状，真担上什么‘投机倒把’罪名，众人也集思广益，提前统一了口径，特意成立一个社员互助社小组，在大队委做了相关登记，算是未雨绸缪，在法义上有所明确交待。
与李二和这波人谈妥了生意，很快收购上来的山柿就达到了一千五百多斤，而且全部都是已经揽熟了的成品，直接就可以进城贩卖。
果然是人多力量大。
这要是仅靠陆家兄妹们，起码得三五天以上时间采摘。
就这样，还得考虑，如何从大山里将山柿运输回来，如何避免采摘山柿时出意外。
毕竟山里野生的山柿树，可不是果树园里人工栽培这种，几乎哪里艰险，哪里才有得可采摘。
上回哥俩儿准备了四百斤，那已经是他们悄摸着苦战三天的收获。
一辆板车肯定是装不下这么多山柿了。
陆亦轩喊了发小牛犇来帮忙，又借了两辆板车。
这一次，三人三辆板车，依旧是趁着月色，小哥仨欢快地踏上了进县城的路。
“哥，那个伍部长，真能一下子买下咱这么多山柿吗？他有这么多钱吗？他卖下这么多山柿，要是一家子吃不完可咋办？我咋突然间觉着，咱们就这么给人家送上门一千五百多斤，有点儿……有点儿……”
半道上歇息时候，二弟陆亦冬冷不丁问了个问题。
看得出来，这小子明显是一路上都在思考，问出这话时，脸都憋红了，分明是担心自己问出这话来让大哥为难。
牛犇心思就梗硬得多，瞪着眼睛道：“冬子，你想这些干啥，反正那个人武部长自己答应的，另外你可真傻，人家买山柿，当然是要给单位发福利，怎么会拿回家自个儿去吃，笨蛋！”
“你才笨蛋，你这条笨牛！”
“嘿，臭小子找揍呢！”
陆亦轩喊住斗嘴嬉闹地两个人：“你们俩说的都对！但是又都不对！”他眨巴下眼睛，颇有点恶趣味地道着：“猜猜看，我为什么这么说的原因，谁猜对了答案，本大哥今天额外奖励，给他买大白兔奶糖吃！”
陆亦轩这是老男人训导后辈小子的瘾犯了，顺着话头，故意借题发挥，培养两人的独立思维能力。
也算是，言传身教。
打算，透过这种潜移默化方式，将上辈子都是老实巴交守着土地当了一辈子老农民的小哥俩，看看到底能影响到怎样地程度。
“哥，难道你的意思是，咱们还是自己去摆摊贩卖？”
“哈，放着最稳当的人武部大院不去，跑去大街上摆摊卖，二冬子，你是真心不怕给戈委会那些凶神恶煞堵到咋嘀？大树底下好乘凉这道理懂不懂？你《岳飞传》的小人书真是白看了，笨蛋二冬子，嘎嘎嘎……”
“蠢牛、臭牛、笨牛、四个牛……”
“傻瓜傻瓜傻瓜，二冬牌傻瓜，难看又难吃……”
瞧着两个家伙又王八瞪绿豆地怼了起来，陆亦轩摇头无语，嘴里却鼓励道：“行，这次算你们两个家伙都答对一半，都有大白兔奶糖吃！行了，歇足了力气，咱们继续上路走着。”
“都答对一半？”
陆亦冬、牛犇两个人很不解，各不服气走回自己负责的板车跟前：“哥，那完全正确的答案是什么啊？”
“傻瓜蛋二冬，轩哥说了一人答对一半，你把咱俩答案合在一起不就得啦！”
“咦，对哦！蠢牛都想得到的结果，我居然没想到！”
“所以你是傻瓜蛋二冬呀！”
“哼，所以呢？你得出的最终答案是什么？蠢牛，别跟我说你不知道哦！”
“对哦？最终答案是什么？”
三辆板车伴着月色向前走了百余米，陆亦轩押后，前面并排正走着的牛犇突然大叫一声：“哈，我想到最终答案啦！轩哥你的意思是，咱们这次，既不去找人武部，也不去大街上摆摊，轩哥，你一定是早就谋划好了新的方式对不对？”
“白痴！”
陆亦冬立刻反驳道：“你分明恰好将答案说反了吧！我哥的意思，那肯定是一部分送人武部，一部分继续去摆摊贩卖。哥，你说我们俩谁的答案正确？”
牛犇很不服气：“轩哥，你说，我们谁对？这臭二冬，居然跟老牛我比拼智商，真当我大他两岁是白吃两年闲饭啊？很明显地道理，上次摆摊的地方，已经都有人买过山柿了，谁家有那么多闲钱，天天来买这东西吃，而且戈委会的人又不是吃干饭的，多半早就在上回的地方打埋伏了，咱们再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咦呀喂？
陆亦轩真是没有想到，牛犇这小子，看着憨直横冲，脑袋瓜子，这也挺好使的嘛！
“哈，你们俩，这次说的也都对！”陆亦轩还是鼓励为主，引导着两人深入思考。
“啥？怎么可能都对！”
“就是，轩哥你明显是在和稀泥，不成，你要不给我们一个明确答复，我们，我跟冬子两人，我们现在就罢工……”牛犇一边说着，急忙就给陆亦冬挤眉弄眼。
陆亦冬配合道：“没错，大哥你逗傻小子穷开心呢！怎么可能自相矛盾的两句话，居然道理都对？我们不服，你必须得给我们最终答案！”
“嘿，你们俩臭小子，居然学会逼宫啦！”
陆亦轩哈哈大笑道：“那好，咱们先说冬子的答案，冬子说的，的确是咱们仨这次进县城的行动方案！”
“耶！蠢牛笨牛四个牛，听到没有，我哥说我的是正确答案！”
“窃，傻瓜牌二冬，二冬牌傻瓜！”
两人又开始斗嘴。
陆亦轩赶紧道：“冬子，你别顾着骄傲自满。现在说说牛犇的答案，为什么牛犇的答案也是对的？那是因为，牛犇是针对事情的一个未来发展趋势得出的结论，是我们随后几天里必须面对的一个现实问题。你们两个，一个是看待问题的当下，一个是看待问题的未来，现在明白我说的意思了吗？”
为了调教两个上一世的老农，陆亦轩当真也是豁了出去。
他这是，把新世纪商人们惯常挂在嘴边的所谓互联网思维理念，都给简化归纳后抛了出来。
好在他这说辞直白浅显，没什么妖艳华丽辞藻堆砌概念包装。
见两人都听得似懂非懂样子，陆亦轩冷不丁又道：“今天进城，你们俩都要独自行动，一人负责一辆板车上山柿的摆摊贩卖。冬子你就不用讲了，牛犇你小子听仔细了，不管你今天卖多卖少，我都给你提一成的利润，这是单独给你的工钱。先别着急拒绝，现在你们俩就当我是你们的老板，你们是我手下员工，今天算是给你们的一次职场资格考核，是骡子是马，我要看看你们谁真有种！”
陆亦冬：“……”
牛犇：“……”
老牛我是看在小人书面子上，友情前来帮忙，怎么就变成轩哥你的员工啦？而且，还有一成的利润可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