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俊的孙子今年六岁,长相略对不起“世家”这个称号。倒不是说这孩子长得有多惊悚,只是不那么美貌而已,这可怜的娃是李家这一辈儿里长得最不好看的那一个。老天爷的公平在他的身上得到了最佳的体面,这孩子在李俊看来最有前途,有灵性呐,从小握笔就有个样子,书也读得好,几乎称得上是过目不望。相信假以时日,他就是那种被夸“气质好”的人。
李俊格外钟爱此孙,为他取名为捷,亲自领着孩子上门来了。
不管学什么,基础都很重要,对于李俊颇为重视的书法来说,最基础的字体就是规范的楷书。这个李俊虽然写得也不坏,却不是最拿手的。眼珠子一转,李俊就把主意打到郑琰这儿来了。
李家的反对声音很大,认为李俊平时不讲究也就罢了,不能让小辈们跟些个土鳖混一块儿降低了格调。奈何李俊是个“清雅名士”,直白了说就是拿定主意不管多惊世骇俗都要去做,还认为特有品味——这一条跟李神策真有异曲同工之妙。被反对得急了,他不顾年高,抄起孙子就跑,一堆人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
李俊跑到安全地带开骂:“你们什么时候见过那丫头吃过亏啊?她用的都是最好的,那是要给她儿女读书的地方,里面的先生必是会请最好的!”说完就领着孙子跑池家来了。
郑琰正在准备课程表,按照天朝中小学生的学习日程,把课程排得满满的。此时小朋友们比天朝孩子还辛苦,没有双休日只能旬日一休,寒暑假是想都不要想了,甭管多冷多热,老实滚过来上课!想休息?顶多就是过年过节的时候放个几天假,家中有大事了可以临请假。郑琰自己上课的时候还不觉得,给别人排课程表就深切地同情起了小朋友们。
此外还有校服的式样,学生们都不缺钱,校服分四季,还有运动服也要设计得美观大方,还要设计一下校徽。郑琰很忙。
听说李俊来送学生了,郑琰很是诧异,不全是因为李俊的出身,谁都知道名士不做几件出格的事儿就不是名士了。而是因为预定的开学日是明年新年之后,李俊这副“现在就收下来明天就上课”的态度与计划不符。
此时风俗,元旦为一年之首,什么事儿都是从新年过后开头儿的。客观条件使然,看天吃饭的农业经济什么都跟自然节气挂钩,社会生活也是如此。乡间城中的私孰、京中国子监全都是照这个日程表来的。也有特例插班生,但是先生讲课一般都是从新年过后开学开始讲第一课,你可以当插班生,如果功课跟不上,那就后果自负了。
郑琰是习惯九月份开学的,但是考虑到小儿子还没满周岁,就顺势把开学日期给入乡随俗到了明年年初,正好趁这几个月把准备工作再做得足一点。
对不那么美貌的正太李捷,郑琰倒没有歧视人家长相,只是对李俊道:“您这副模样是从前线下来的吗?”
李俊被噎了一下,一歪脸:“女人就是啰嗦!说正事儿说正事儿,又被你带偏了。”
“总得让我知道这位是谁吧?”
李俊咳嗽一声:“是我孙子,三郎,名捷,”尔后拼命夸赞自家孙子,一点也不谦虚地说了诸多优点,“给你当学生不会让你丢脸的!”说完暗示李捷上前,“怎么样?要不要考一考?”
李捷基本礼仪也似模似样了,上前一揖:“晚辈李捷,见过夫人。”
郑琰对李俊道:“又不是要荐他去做官,还考什么呀?我是开学堂的,教不好是我没本事。有教无类嘛!”拉过李捷来坐着,向李俊再解释一回学校规章,“来了就得听我的了。”
“这不废话么?天地君亲师,不听先生的,是想作反么?”习惯性地背后诋毁一下郑靖业,“你爹就不怎么乖,你可不要学他!”诋毁完了再说正事儿,“阿捷的字已经有模有样了,让他写给你看。”
见李俊一副献宝的样子,郑琰忍笑同意了:“好。”
李捷小小年纪倒也镇静,见侍女研墨,他不慌不忙地打量着铺开的纸,估摸着尺寸,应该是让他写大字而不是小楷。大字也分个字号,太大的他写起来也是要吃力的,踌躇一下请示:“写什么?”
李俊歪头看郑琰,郑琰想了一想,道:“”
李捷张开了小巴掌,量一量纸,运一口气,慢慢写了起来。头一个字略生硬,后面越写越熟练,笔迹略青涩,却能看出来是认真练过的,写完了一收笔,又退到一边垂手而立。
郑琰看了看,道:“写得确实不错,”又与李俊谈条件,“我这学堂,来了,就要把课都上了。”别把这里当选修课啊。
李俊答应得痛快:“当然啦。”
郑琰想起郑靖业的情报:“听说,师叔的琴抚得不错?想不想教几个学生?”
李俊瞪圆了眼睛,鼻息把胡须吹得一抖一抖的:“弟子也是随便收的?”
郑琰非常无赖地双手搭上李捷的小肩膀:“你的爱孙可也在我这里,一只羊是放,一群羊也是放,要是发现了什么良玉美材,你收了当弟子,行了拜师礼,那我也不管~想想看啊,这都多少年了,你遇到过合意的人吗?我这里可是集了不少小孩子……”
李俊眼睛东瞄瞄西瞄瞄,郑琰抽出课程表来给他看:“瞧,课不多,一旬就上这么三、四天的课,休致之后闲着多无聊啊?”顿了顿,“朝廷禁酿酒之前,我还存了些——”
“成交!”李俊果断拍板,心道,要是没有资质好的学生,我把你家酒喝光了就跑路。
当天,郑琰把李捷的名字给录了下来,记录了他的父母、社会关系、性别年龄等等。又把学校规章给了李俊一份:“拿去看!”顺便要收学费,不出意外,学费死贵死贵的!
————————————————————————————————————————
或许是李俊的模范带头作用,又或许是有其他的打算,蒋卓夫妇也在八月的时候携次子来报名。这个不是不能有,郑琰也客气地接待了他们,蒋家的小男孩儿同样是六岁,长得比李捷好看多了,礼仪上面也是不差的。
闵氏因婚姻上面的波折,成婚之后更加谨慎,不但是自己在子女的启蒙教育上面也下了很大的力气,不希望有人挑理。蒋铭小朋友在她的教育之下,连族中长辈都称赞有范儿。
跟李俊可以没大没小,对蒋卓夫妇郑琰就郑重得多了:“这学堂的规矩与别处不同的,贤伉俪且看章程,若是觉得合适了,再报名也不迟。”
蒋卓道:“学堂章程我已有所耳闻,并无不妥之处,只要夫人不以小儿顽愚,敬请管教就是。”他对于上学不许带书僮,带了仆役也只能在教室外面等着的条款并无异议。至于穿校服,倒也好理解,万恶的封建时代,原就有什么等级穿什么样的衣服的传统,统一着装也是可以理解的。学费虽贵,对于蒋卓来说也不成问题。
郑琰道:“如此便好。”
闵氏犹豫了一下,还是向郑琰打听师资校舍等等情况,心中略忐忑,似乎觉得这样问是在怀疑人家。郑琰倒不觉得家长询问这些有什么不对,很认真地解释道:“在下不才,愿教习书。前两个月骗了李师叔来教习抚琴,唔,他书法也不错。骑射从于家找人,还是信得过的。至于读书,我挖到了夏侯师叔。”
蒋卓惊讶道:“难道是夏侯文伯?他肯出门儿了。”
郑琰含笑道:“正是,他的画也是有名的。”
真是意外之喜,蒋卓痛快地填表掏钱给儿子报名。
介绍一下,夏侯师叔也是季繁的一个有名的弟子,名头虽然没有顾、郑、李响,却别有一番名声。此人复姓夏侯,名霸,字文伯,名字很霸气,为人一点也不霸气。他是个死宅,宅性本缩,碍不过老师的命令跟着到了京城,从此就在京郊搭了个窝棚隐居了起来。
以他的学问顾崇掌国子监的时候三番两次想挖他,他死活不肯挪窝。他治学是有一套的,一手写意画价值千金。只恨这位死宅不爱见人,国子监学生太多,他又缩了。又不喜人求画,画完了就烧。郑琰能把他给挖出来,着实不易。
这还是顾益纯的功劳,季繁学生多照不过来,夏侯未露头角之时顾益纯于他有半师之谊。当然,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宅男也是要吃饭的!夏侯霸家里并不宽裕,他又不肯卖画也不肯出仕,能隐居这么多年还没饿死,纯是顾益纯这个好人要接济他。吃人的嘴短,夏侯霸不得不出来做工抵债。
郑琰给的薪水颇丰,崇道堂后有员工宿舍,深缩在最后面,非常幽静。郑琰见这位夏侯师叔的时候,第一眼就觉得异常的亲切!这惨白惨白的肤色,这呆滞呆滞的目光,这僵硬僵硬的表情,这虚肿虚肿的身材!
夏侯霸本来是不很乐意的,郑琰判断出他是个深资宅之后用最简洁的语言向他介绍了员工宿舍:“您隔壁是留给先生偶尔来歇脚的地儿,后面是条巷子,平时没什么人走,最安静不过了。过了巷子就是间坊内食肆,全天都有吃食,京城都是有名的,出了坊往北不用二里地就是东市,想买什么打发人去又或者订好了送上门来不消两刻钟就能到。”没人打扰、可叫外卖、能收快递哦亲!
夏侯霸呆呆地听完,如果有眼镜一定会加上一个扶眼镜的动作,扯了个诡异的笑,不满飞掉了。郑琰的学校规划里有一座图书馆来的,里面书籍只要是本校师生都可以借阅,这对读人来说是莫大的诱惑。据说学生也不多,薪水还丰厚,还能宅,还能方便地宅着,太美好了!
开心的夏侯霸又向郑琰介绍了另一位同道好友——郑琰未及向蒋卓介绍的技术宅周边,也不知道这两位宅男在没有网络的时代是怎么认识的。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郑琰差点没问一句:“他有没有个基友叫手办?”
周边的算学非常彪悍,这个年代的算学不光包含数学,还有易理、天文学、地理学,偶尔还要冒充神棍搞搞风水,水平高的要参与制定度量衡。周边先生最爱的却是做手工,做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周边宅不下去的原因是:他没钱了。周边出身土鳖,继承了一大笔遗产,都被他技术宅用掉了==!想要继续宅,就要挣钱!
收集了一群奇奇怪怪的老师,学校的师资基本齐全了。
————————————————————————————————————————
现在郑琰有了一堆奇怪的老师,自任校长,不可否认,这里面有拿萧复礼做广告的意思。她收将近六十名学生,年龄从四、五岁到十二、三岁不等,分为三个,呃,算是年级吧,分别是五到七岁、八到十岁、十一到十三岁。定下了明年年初开学,也下发了校服的样式。四季的衣服颜色各不相同,还注明了材质,连鞋子的款式都有了要求。
来报名的小女孩也不算少,妹子们的家庭地位还是挺高的,又因为郑琰身份的特殊,也不是没有人打量着接近郑琰,受她一点影响好再彪悍一点的主意的。只不过,来报名的小女孩儿都是土鳖出身的。也不能否认,这其中有没有人想借着学习之名讨得郑琰喜欢,长大后走后门嫁萧复礼。
校舍也建好了,郑琰下了帖子,邀请大家在返城之前参观熙山校区,收到帖子的学生家长都回帖表示会到场。
八月二十,秋高气爽,又是个休沐的日子,由郑琰出面,带上了李俊等老师作陪,大家一起去学校。双宅露了个脸就被热情的家长们围观,吓得遁回宿舍缩了起来。李俊撇着嘴角,隐讳地不与土鳖家长们站到一处,于是他只好给郑琰当跟班,一路不停嘀咕:“这些人真吵真烦真讨厌~”无限循环。
郑琰的笑容有点儿狰狞,差点把手里的拂尘糊他脸上。
家长们——各种王、公、侯、公主、郡主等一点也不互相避讳地打量着校舍,口中啧啧有声,窝勒个去,你个暴发户!怪不得收这么贵的学费!不过也算值了啊。也有带小孩子来的,见一面,哟,这不是二大爷家的四堂弟么?嘿,表哥,你也来了吗?呀!大侄子你也被塞进来了啊?
小朋友们先认了一回亲,再互相分班级,等大人们没话题了,一转眼,学生们已经按年级分成几团打得火热了!想到以后可以天天在一起唱歌跳舞做游戏,小男孩子们已经疯得没边儿了!小女孩儿只有更疯魔没有最疯魔,比男孩子还活跃。
此情此景,真是让人喜上眉梢!
家长们很快注意到了这一现象,机敏的人第一时间就参悟到了其中的奥妙,暗自惊喜了一回。像国子监这种地方,名义上也是贵族学校,但是逃学旷课的人也多,有些读不完就去做官了。更多混官场的人都不经国子监的,比如池脩之、比如蒋卓、比如李俊等等等等。崇道堂就不一样了,郑琰的校规里强制学生不得无故旷课,这就是把大家给圈到一起培养感情来了。
难友之间的友情总是深厚的!想当年郑琰她二嫂关氏带着儿子回娘家,郑德平他外婆就一语道破天机——咱们混的是人脉、靠的是关系。
家长里已经有人后悔没有多塞两个孩子进来好培养感情了,已经有一半儿的人打算再走走后门托托关系多要名额。
郑琰的学校声势闹得很大,以至于萧复礼和徐莹都知道了。萧复礼表达了他的渴望:“一定很热闹吧?”
郑琰原就打算给萧复礼找几个同学的,却因种种原因给耽搁了,心下不免愧疚。也亏得没提起来,因为徐莹紧接着很关心萧复礼地道:“大郎独个儿上学也够寂寞的,不如找几个伴儿一块儿,”问郑琰,“除开你那里的学生,谁家的是跟大郎年纪差不多的?”连问了数个名字,都已经报名入学了。徐莹惋惜地道:“却是可惜了。”
萧复礼小声道:“娘子,没事儿的,我现在就挺好的。”当了皇帝就跟一般小孩子不一样了,萧复礼明白道理又不太开心现状。
徐莹道:“我总给你寻几个伴儿才好。”顺着提名了她娘家的两个侄子。
萧复礼不吱声了,郑琰凭经验就知道,这孩子现在在不开心,接过话来道:“我说我下帖子请人,总请不来他们,原来是娘子要抢人。”
“什么抢不抢的呀?是他们起不了那么早,也坐不住那么长时间,没人伺候也不行。”徐莹觉得郑琰的学校管得有些严格了。
郑琰嗔怪地看了她一眼:“我又没说什么,”降低了声音道,“既然坐不住,你把他们弄到大正宫里来陪大郎?叫御史知道了,怕是要参他们扰乱圣人读书。”
意见被驳回,徐莹不开心地道:“我这不是心疼大郎吗?”心道,我就是谦虚那么一下,给侄子们找个没去你那里读书的借口,你怎么就认了真了呢?你可以不用这么小心的。又觉郑琰是不是认为杞国公家扫了她的面子了呢?
萧复礼偷偷翘了翘嘴角,口上却说:“那就不要害他们被参了,被参回,要背着一辈子的名声呢。娘子,我一个人行的,实在忍不住了,我就去崇道堂看一眼,嗯,不常去,”很是温柔地安慰着徐莹,“徐安与徐宏先在自家读书吧,宫里规矩多呢,等他们学得好了,补入亲卫陪我也是一样的。”
等他们能入亲卫了,至少得等个三五年吧。
萧复礼不愧是得到忽悠大师父女二人组真伟的,小试身手,把徐莹给忽悠回转了脸色:“那大郎可不要忘了啊。”
“我要忘了,娘子提醒我啊,”他还没忘安慰郑琰,“先生,杞国公家也有家学的,不好让他们上了一半儿就撂开了。”
徐莹得到萧复礼的保证,又向郑琰解释了一回:“家里是惯着了他们一点儿,不是故意不去你那里的。”
郑琰终于勉为其难地表示理解:“各家有各家的家法,没来的人多着呢,我一个一个地怄气,不用干别的了。”
————————————————————————————————————————
参观完熙山校区,大部队又回到了京城,这一回不用郑琰先开口,就有学生家长要求参观一下京城本部。郑琰与家长们约好了时间,又呼啸着去看新学校,引来大批围观群众。
到了崇道堂,夏侯霸和周边包袱一卷就宅到了宿舍里,老师们的待遇挺高的,一人一个小院子,一明两暗三间正房,还带东西两厢。院子里有花有树。宅们表示,环境不错。周边选了一个离夏侯霸远的院子——他会做些手工,不免有响动。
如此盛事,世家也琢磨出了些门道,只是让他们放弃家学、族学而转办学堂,他们又觉困难重重。历史传统有时候也是负担,几家都心痒,却都办不下来。郑琰这学校能教多少东西不好说,对于学生们未来的社交的好处却是现在就能看得见的。
眼不见心不烦,世家把热情投入到了慈幼局的事务上来,慈幼局抢在崇道堂之前开张了。
郑琰开了个头,世家把局面做了开来,如何在墙上开个双面可拉的抽屉,收了孩子。如何处理孩子长大之后的出路问题——可以在慈幼局里学手艺,长大了至少可以入匠户,不愁成无业游民。郑琰提出的钱款问题的透明化得到大家的同意,又额外添了几条意见。
本来世家是想各出奴婢的,但是奴婢的归属又产生了一系统的法律问题。这算是郑琰的“产业”,但是各人又有出资,算是股东,这奴婢出了,算是谁的财产呢?
郑琰提议:“可招京中贫苦人家的干净妇人来照顾孩子,也是添她们一分收益。”也行,反正也花不了多少钱,又做了另外一件好事。
慈幼局在十月开张。本来吴熙要给妻妹撑场面,险些下令把京城的孤儿都交给慈幼局,京兆把这些孤儿的口粮划给慈幼局。没想到京城的孤儿弃婴还是有不少的,京兆是郑琰姐夫在管,对慈幼局的附近的治安额外关心了一点,在巡逻人员逮到了一个正在遗弃幼儿的人。经审查,知道这是一个官奴婢,不欲子孙世代为奴不得出头,悄悄把孩子放到慈幼局的大抽屉里——哪怕最后做了这几家的私奴婢,也强过入了奴籍。
遗弃事件的发生,使得慈幼局不得不展开了紧急磋商,通过向政事堂建议,下令加强对于官奴婢的管理。
有事忙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飞快,转眼,新年到了。对于郑琰来说,新年到了就代表着学校即将开学,这是一件很值得期待的事情。这是一间真贵族学校,它的一大作用在没开学前就已经体现了出来。郑琰这个新年受到了更多的关注,交际比以前多了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