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可爱磨磨蹭蹭，出了十六号楼门的时候，一眼就看见立在十五号楼门前的默许。
他正低着头，也不知道是在和地上的蚂蚁眉来眼去，还是在研究地底下是不是有金矿。
还有好几步远的时候，肖可爱“噌”一下跳到了他的面前。
“默大小姐”很显然再一次受到了惊吓，一脸蒙逼的表情，紧接着无比哀怨地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在哪儿！”
“是啊，印象深刻！但，又不是我让你下来接我的。”肖可爱比他还哀怨。
好在，今天不用爬楼梯。
其实，还不如爬楼梯。
电梯的门一合上，两个人同时抿住了嘴。
默许的视线四处漂移，狭小的密封空间，他哪儿都看了，就是没有看一看旁边的女生。
肖可爱的视线倒是一直很固定，她打量了一下，这蠢蛋估计比她高了二十厘米。啊啊，抱在一起是不是最萌身高差啊？
一进门，许阿姨正从厨房里出来，端着昨天默许用来煮面的耳锅招呼她：“可爱啊，快来，快来，吃饭了。”
默家的午餐是四菜一汤，番茄鸡蛋、葫芦丝炒虾、麻婆豆腐、芹菜炒肉，至于那个汤，还没有掀盖，她也不知道里头的内容是否如昨天的面一样丰富。
很普通的家庭菜色，要是肖家的南方厨子敢端上来这么一桌菜的话，肖大富的脸一定拉的比长城还要长。
等到在座的妈妈、儿子和租客，一一拿起了筷子，仍旧不见这家男主人的踪影。
默许第一次这么善解人意，在她四处乱看了一圈之后，主动道：“我爸中午在店里吃饭，不回来。”
肖可爱点了点头。
昨天许阿姨说过，她老公是个修车的，开的有一家修车铺。倒是对她的儿子，只字未提，说不定是有预谋的。
挨个菜尝了一遍，肖可爱毫不吝啬地夸赞，“许阿姨，您的手艺真是太好了！”
“是不是啊？那你多吃点！”默许他妈笑的时候特别有特点，眼睛一弯，细成了一条线。
笑着笑着，还拍了默许一下。
默许一抖胳膊，面无表情地把他妈的手抖落了。
肖可爱也弄不懂他们母子在玩什么游戏，很谨慎地夹了一根芹菜。
又听，默许他妈笑着说：“我们家……反正我不做饭。”
这话说得够明白了，默许他妈不做饭的话，那这些都是……
默许他低着头正在扒饭，也不知道他的嘴到底有多大，扒啊扒啊，塞了n多，塞得腮帮高高的拱起，怎么看都是一条金鱼。
大抵是错觉，肖可爱忽然发现，他长了一对儿红耳尖。
莫名心情很好，她又夹了一根芹菜。
哎呀，简直是天下美味啊！
饭后，肖可爱不好意思在人家家待着。
她很客气地和默许他妈道别，“许阿姨，我回去了。”
默许他妈正在打瞌睡，至于她为什么不上床午休，而是坐在沙发上硬扛，大约是因为将将和牌友约好了两点开战。
不过这一会儿，谁都没有她清醒，她勉为其难地说：“可爱啊，你看阿姨都给你减免了房租和水电，那什么你学习的时候，能不能无偿地带一带我们家默许？”
果然是有预谋的！
肖可爱和默许对视了一下，后者生无可恋脸。
她很欢快地说：“可以啊！”
这一次，换她拎着默许回“家”。
默许如他的名字一样，从十五号楼一直沉默到十六号楼。
肖可爱忍无可忍，问他：“你不想我住进来？”
他迟疑了一下，居然……点头！
妈蛋！
肖可爱忍住了想要暴跳的心情，又问了：“你不想我住进来，是怕我妨碍你带女朋友回家？”
还好，还好，这一次，他摇了头，并且说：“我没有女朋友。”
“那……你喜欢在客厅里干不可描述的事情？”戏谑心起，肖可爱说话的时候，还紧盯着他健壮的像步惊云的麒麟臂一样的右手，挑了一下眼睛。
默许的脸唰一下，红了个彻底。
确实不可描述，默许想说的是他现在的心情。
第6章 撩情（6）
默许应该是生气了，昨天死活也不肯和她一起学习，而且今天一大早就出了门。
连“要不要我载你去学校”这样客气的话，都没有讲。
按照他的好脾气，不讲才是稀奇。
卫生间是公用的。
他昨天晚上没有洗澡，今儿早上应该是洗了，地上还未干的水迹和洗脸盆里几根黑色的发丝可以做证明。
其实肖可爱昨天晚上也没有洗澡，原因是她带了一箱子的衣服，居然忘了带睡衣。
晚自习上课之前，去买一件好了。
她如是计划着。
那是买卡通的好呢？还是买吊带的？
一向都很有主见的肖可爱，忽然拿不定主意。
她忍不住对着镜子中的自己皱起了眉头。
思春不是不可以！
毕竟哪个少女不怀春。
但思春思到了没有自我的地步，连她自己都鄙视这样的自己。
再低头一看自己的胸，啊，更加的鄙视了。
回想一下，她好像发育挺早的，还没小学毕业。
然而，她结束发育的时间也很早，同样还没小学毕业。
真的，就她现在的水准，可能还不如有些小学六年级的小妹妹，胸前那叫个一马平川啊。
不知道吃胖点会不会好？
这是个疑问句。
她吃的是很多，听说是从小就特能吃的那种。
可她从来都没有长胖过，以至于她还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甲亢。
这个周一的早餐，肖可爱开始实施长胸大计，喝了一杯豆浆，三个大包子、一个鸡蛋，外加一个麻薯，撑的直翻眼睛。
再低头看一看自己的大平胸……唉，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胸也不是一天长大的，但甩掉眼镜却是分分秒秒的事情。
毕竟有脸没胸，还能算作潜力股。
要是没脸没胸，就是一整套杯具了。
进班之前，肖可爱躲进了女厕所的小隔间。
去掉了黑框大眼镜，修了修眉毛，又画了画眉毛，觉得不过瘾，又拿眉笔画了画内眼线，最后是带了一点点颜色的润唇膏……嗯，怎么看，怎么还行！
出了女厕所，如往常一样，昂首挺胸，走过七班。
一直到上午下课，都不觉得饿。
为了让长胸的大计坚持下去，午饭她还是要了一份石锅饭。
再一次撑的直翻眼睛。
吃不完依然是……喂狗！
想起喂狗了，怎么没看见默许来食堂吃饭啊！
肖可爱思索了片刻，想起来了，好像是说今天中午七班又要和八班篮球比赛。
反正也要去喂狗，索性拐到篮球场上看一看。
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大概就是肖可爱十几年的人生写照。
真的，活了十六年，她一直都很随心所欲。
除了那一件事情。
曾几何时，很多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在混沌中和神讨价还价。
她说，她愿用这一辈子所有的随心所欲，来换沈小姐的苏醒。
神，只笑不言语。
——
旁边的女生碰了碰秦晓，“哎，学霸来了，是不是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秦晓顺着她的手指去看，肖可爱正一步一步向这边走了过来。
她穿着校服……对，今天是周一，没人敢不穿校服。
齐下颌的短发不知道是不是心机去烫了内勾，所有的发丝都是向内，曲卷出了很好看的弧度。
明明大家都穿着校服，可那位周身的气度，就是给人感觉不一样来着。
到底哪儿不一样啊？
很多年之后，秦晓才晓得肖可爱身上那不一样的味道，源自于金钱的气场。
钱是俗啊，可很多很多钱堆砌出来的气质，有一个很好听的说法，叫高贵……凌驾于一切、别人的求而不得是她的嗤之以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