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也只是延长而已。
陆胥白示意范小初来缝合,这已经是他第十个缝合的患者了,他早就没了第一次缝合时的紧张和害怕, 有陆胥白在,他好像连恐惧都是短暂的。
这个男人带给他的安全感, 让他迅速适应这里的环境和提升专业技能。
午后的阳光斜斜的打在陆胥白的雕刻般的侧脸上, 导师永远戴着口罩,露出的深褐色眼眸是他最强劲的精神支柱。
陆胥白额角即将掉下的汗被橘黄的光反射出晶莹剔透, 范小初手拿着缝合线,满眼都是那滴摇摇欲坠的汗珠, 他的手又开始颤抖,他想帮教授把它擦拭掉,又想让它留在那里,他在这挣扎间咽了口唾沫。
“稳住!”陆胥白沉声道。
范小初如梦初醒,他用力地闭上双眼,再睁开时,已恢复清明。
“专心专注!”
陆胥白和他并排站在抽水井旁洗手,教授对他,话比以前多了些,但也只限于工作上。
范小初小心翼翼帮陆胥白淋着水,乖巧的点头回应,“是,老师!”
陆胥白的手掌宽大手指修长有力,被这样一只手抚摸,一定很温暖吧。
范小初甩了甩头,他的思绪越来越不受控,总是被这些缱绻旖旎拖拽着。
在这里,他是痛苦的,暗恋的苦楚犹如被困的猛兽,总想突破牢笼来一场痛痛快快的撒野。
可他无疑是幸福的,他的一举一动一呼一吸都掺杂着陆胥白的气息,哪怕在这凄凉的异国他乡,教授带来的安全感更显得弥足珍贵。
“white!明天又要去另一个地方,听说那里会没有水喝。”一同来的白人医生a走了过来朝陆胥白摊手。
陆胥白:“ok,放松,没水喝才是这里的特点。”
陆胥白难得皮一下,又问道:“手机信号会有么?”
范小初盯着a,竖起耳朵仔细听着,a耸了耸肩,被口罩遮住的脸看不清情绪,“如果连水都没有,我想信号应该更没有吧。”
范小初松了一口气,他可以不用信号,有陆胥白在,他甚至连水都可以不要!虽然危险,但这何尝不是另一个世外桃源呢。
“white!”
和他们一起的黑人医生夸张的呼唤打断了范小初的臆想。
“陆、教授?”
熟悉清冽的男声犹如天外飞音撞击着每个人的耳膜。
范小初的脑子还没跟上眼睛的节奏,便看见一个男人,全身闪着光站在拐角的泥巴地上,突兀惹眼。
余寺言取下太阳镜对陆胥白招了招手,陆胥白的身体还没反应过来,他的呼吸带着抖,心脏猛烈的跳动了几下,理智上他想立刻扑过去,却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身体反而僵住了。
“陆教授?”即使戴着口罩也可以听出余寺言的嘴角是裂开的,他缓缓走近陆胥白。
陆胥白也慢慢朝余寺言走去,“站着,别动!”
陆教授迈着大长腿三步并作两步走向余寺言,范小初看到他们基本没有情绪的教授,此刻,连背影都是颤抖的,狂喜的叫嚣着。
为了不让这人的鞋沾上地上的污水,连这两步路都要替对方走么?
陆胥白一把将余寺言抱起,后者不管不顾双腿盘上了他的腰,抬手就要来扯对方脸上的口罩,陆胥白隔着口罩用鼻尖对着余寺言的侧脸。
黑白两医生连连起哄,范小初如遭雷劈般看着眼前频繁出现在自己梦境中的画面。
他突然感觉到了口渴,是那种干涸到喉咙都像要裂开般的渴,方才白a医生说的没有水喝的渴,正神速的席卷自己。
“怕有病毒。”陆胥白急忙制止余寺言扯口罩的手。
余寺言眉眼弯弯看着他,“我不怕!”
“乖!我怕!”陆胥白的语气很平和,可他那抱人的双臂因为太过用力,漂亮的肌肉线条盘旋虬结,像要把人挤进身体般。
陆胥白就这么不管不顾的把人抱进了他的临时休息室,留下黑白黄不同心境的三人在风中凌乱。
陆胥白把人放在还算整洁的床上,
直至此刻,他还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真的。
两人四目相对,陆胥白抬手,小心虔诚的取下余寺言的口罩,后者觉得陆教授不像是在摘口罩,那眼神倒像是新郎第一次掀起新娘的头盖。
余寺言也学着他,只是不得要领,他动作迅速的将陆胥白的口罩摘了下来,谁也没有说话,整个空间仿佛只有空气中消毒水的气味是流动的。
余寺言想了千百种他们再见面时的场景,各种限制的不过审的画面在余寺言脑袋里轮番轰炸着。
可当他真的看见陆胥白那一刻起,早就成灾的思恋再次汹涌袭来,余寺言的泪光在眼眶里打转,模糊的视线中陆胥白的眼睛也红了。
两人连呼吸都变得急促,陆胥白靠近余寺言耳边沉声昵喃:“宝贝,我好想你!”
余寺言捧着陆胥白的脸吻了上去,嘴唇碰触后,他像是品尝到什么美味的小猫,是亲是舔,两人身体都燃起了不正常的温度,不知是谁的眼泪打湿了黏在一起的两张脸。
像是不过瘾,余寺言抬手往陆胥白背上甩了一巴掌,哽咽道:“陆胥白,我好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