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水湄:……真是这位少爷能干出来的事。
既然说了,那就索性都说了吧。黑一继续道:“大人,少爷千叮咛万嘱咐我们不能说,说面子比天大,宁可死了也不能没面子。所以说,如果少爷要是知道我把这件事告诉了你,少爷一定会让我去死的。”
陆不言冷冷看他一眼,“你会去死?”
黑一道:“不会。”
苏水湄:……真是个好忠心的好仆人啊!
“回去吧。”陆不言收刀。
“是,大人。”黑一去了。
苏水湄道:“大人。”
“嘘。”陆不言阻止她,然后一偏头,朝某个方向看去。
那边,姜娘头戴帷帽,手里端着药碗过来,她看到站在门口的陆不言和苏水湄,带着哭腔的声音从帷帽中传出,“都是我不好,我今日出去买东西,瞧着那猫儿快冻死了,着实可怜,便将它从外头抱了回来,没想到吓着了杨公子……”
“无碍,”陆不言隔着帷帽盯住姜娘,“命大,没死。”
姜娘破涕为笑,“那就好。”顿了顿,她朝陆不言抬了抬手里的药碗,“这是我给杨公子煎的药,我替他拿进去。”
“嗯。”陆不言目送着姜娘进门,他摩挲着手里的绣春刀,幽幽地吐出一句话,“杨彦柏什么都怕,而最怕的东西,恰恰是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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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大人怀疑姜娘?”
陆不言转头看向苏水湄, 勾唇轻笑,“我怀疑每一个人。”
包括她。
苏水湄抿了抿唇,假装没听到陆不言这句话,她又问, “如果是姜娘的话, 她的意图太明显了, 就像是故意的一样,我觉得没有哪一个杀人凶手会这么蠢, 把自己的杀人手法放到明面上来。”
“那你觉得, 姜娘是无辜的?”陆不言挑眉。
“也不是。”苏水湄摇头,“说不定姜娘就是想着,最蠢的办法才是最好的办法,所以才敢这样肆无忌惮。”
说到这里, 苏水湄一顿, 她压低声音, 抬眸看向陆不言, “如果姜娘没有这个想法, 那谁会想杀杨彦柏呢?”
“杨宰相树敌无数,有人想杀他的儿子, 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朝廷之中尔虞我诈, 那些阴险狡诈之人惯会使这些小伎俩。”
苏水湄了解地点头,“杨宰相最大的敌人, 不就是大人你吗?”
陆不言:……
看到陆不言阴沉下来的脸,苏水湄赶紧补救, “当然,大人您英明神武,要杀人早就拿刀砍了, 还用什么猫儿呀。”
像陆不言这种凶残的东西,是不屑于使这种小手段的。
“老大。”郑敢心从房廊一侧回来,身后带了一串医士。
“你带这么多医士干什么?”陆不言皱眉。
“我这不是怕杨彦柏那小子死了,姜娘脱不开关系嘛。”郑敢心挠头,一脸嫌弃之色,“老大你说,那小子怕什么不好,偏要怕猫。姜娘心善,在京师里的时候就收养了一院子猫狗。”
“他要是去了姜娘的院子里,那还不被那些猫狗吓得屁滚尿流。”
说到这里,郑敢心从怀里掏出一只小奶猫儿,只有巴掌大,全身雪白,毛绒绒的像颗球儿。
“老大,你看这猫,哪里吓人了。”
“喵~”小奶猫极小,叫唤的声音也极弱,奶哼哼的在郑敢心手里挣扎。又弱,又小,又拼命坚强地努力着。
苏水湄差一点被萌化了,“杨公子就是被这只猫儿吓的?”
郑敢心点头,“是啊。”
“杨公子为什么会怕这么小的猫儿呢?”苏水湄一脸困惑。这么小的猫儿,还没她的巴掌大呢!
陆不言开口道:“他小时被猫吓过。”
“被……这么小的猫儿?”
陆不言面无表情地点头,“嗯。”
苏水湄想,这位杨大公子真他娘的是位人才啊。
突然,小奶猫儿一个猛跃,扑腾到了陆不言身上,然后使劲往他怀里钻。
苏水湄猜测,小奶猫儿这是太冷,所以才想着往陆不言这个大热源身体里钻。
陆不言站在那里,蹙眉看着正在自己身上找洞的小奶猫儿,眉头死皱。
“把它弄出来。”陆不言朝苏水湄道。
苏水湄伸了伸手,堪堪触到那小奶雪球儿,小奶雪球儿便发出一阵威胁的嘶叫声。
奶声奶气,萌霸十足。
虽然小奶猫儿极小,但它的指甲却很长。
苏水湄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看向陆不言,“大人,放过它吧,它还只是个孩子。”
“它还是个孩子,别放过它!”
杨彦柏的声音跟苏水湄的声音叠着出来。
房门“砰”的一声被打开,杨彦柏带着一串医士从屋里出来,头上的纱布换过了,面色也明显红润不少。
杨彦柏一眼看到那躲在陆不言衣襟处,露出一颗小脑袋的小奶猫儿,立刻倒退三步,然后指着那奶猫儿道:“本少爷要用铁锅把你炖了!”
说完,杨彦柏朝身后一伸手,“锅!”
黑一从房梁上跃下,居然真的从身后掏出一个锅来。
苏水湄:……您是来郊游还是来野营的?
杨彦柏举着那锅,颤颤巍巍的靠近小奶猫儿,“来,来啊你,进锅里来……”
苏水湄觉得这杨大少爷可能是被撞傻了。哦不对,本来就傻,应该是被撞得更傻了。
她听说杨宰相可只有这么一个独生子,杨宰相这么拼,就没想过他拼下来的家业最后会沦落到杨彦柏这种玩意的手里吗?
啧啧啧,真是一出人间惨剧。
“滚回去。”陆不言斜瞪杨彦柏一眼。
杨彦柏立刻扔了锅滚了回去。
.
看杨彦柏中气十足的样子,陆不言也不准备多留。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玉面郎。
走在往赵家去的苏州大街上,苏水湄手里多了串儿糖葫芦。她一边舔,一边缩着脖子跟陆不言说话,“大人,我们不用管杨大公子吗?”没办法,实在是太冷了。
“你知道杨彦柏为什么能活到现在吗?”
苏水湄被冻得牙齿打架,她问,“为什么?”
“因为他运气好。”
“运气?”苏水湄想了想,这运气能当饭吃吗?然后又一想,这一路过来,她也没见杨彦柏的运气好到哪里去啊?
“你不懂。”陆不言垂眸看苏水湄一眼,脸上竟带上了一点神秘之色,“他只要一见血,运气就特别好。”
真假的?
苏水湄不信。
陆不言道:“你不信?”
苏水湄摆出一张“不信脸”,嘴上却道:“大人说什么我都信。”
“呵。”陆不言冷笑一声,小骗子。他知道苏水湄不信,不过这种东西,只有亲眼见过,才能相信,不是吗?
陆不言视线下移,落到苏水湄舔着糖葫芦的唇儿上。
小郎君的唇色本就好看,如今被那黏腻腻的晶水儿一样的糖葫芦一沾,更加娇艳欲滴。
“一个大男人,舔什么糖葫芦。”男人皱眉,一脸不耐。
苏水湄舔着糖葫芦的动作一顿,困惑道:“不舔的话怎么吃?”
“咬。”
咬?
苏水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糖葫芦,“咬的话多可惜啊……”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见眼前压下来一个黑影,张开深渊巨口,一口气吃了她三个糖葫芦!
苏水湄:!!!您这是直接捅到喉咙口了吧!
“就像这样……”表现了一把真男人的陆不言努力忍住那股戳到喉咙口的反胃感,然后梗着脖子努力咀嚼。
苏水湄:……
“大人,都给您吃吧。”
太恶心了,她再去买一串。
被嫌弃了的陆不言低头盯着自己手里被塞过来的糖葫芦,眼神一暗。
明明都亲过了……哼。
.
“你继续回赵家待着,看住何穗意。”
“哦。那大人你呢?”
陆不言一脸深沉道:“我,暗中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