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郑怀琰修长有力、骨节分明的手指百无聊赖地敲击着方向盘,他未料到易小玲在美术馆的逗留时间这样短暂,可他不愿与她的首次约会就这样匆匆结束,但手腕上的表盘尚未指到晚餐时间,一时不知该将车驶往何方。
而易小玲呆愣着,目光失去焦点,一副失了神的模样。
她想自己对那些照片的反应也许是过度应激了,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平常都是坚定的无神论者,到了这种时候,却又开始走唯心主义的路线,总忍不住去求神拜佛。
据说附近龙山上的寺庙特别灵验,她拍了拍自己的脸,强行挤出一副笑容对身边男人道:“我们去龙山寺吧。”
对方扬了扬眉,对她跨度如此大的出行选择有些讶异,不过也没有多问什么。径直踩下油门,向着远郊的方向开去。
大概是因寺庙坐落于山野深处,郁郁葱葱的古树将其遮掩,此处人迹罕至,幽静非凡。除了他们二人,竟再也找不到其他访客了。
易小玲进入龙山寺,便直冲主殿,跪坐在她并不熟悉的静穆神像前方,双手合十,许愿再也不要见到被她始乱终弃的初恋。
郑怀琰才来这座城没多久,对城中许多地方并不熟悉,见她碎碎念叨,看起来虔诚无比,以为这座清幽的古刹历史悠久,极为灵验,也便肃然跪下,在心中默念所求。
将寺庙所有供奉的神全拜完后,易小玲觉得心中的沉石落地了,重新恢复了好心情,与郑怀琰一同朝着山下走去。
然而路程还未过半,疾风携着阴云密布于天空,雷声大作,惊得鸟儿飞出枝头,几滴冰凉的雨水落在了她的额头。
“要下雨了,我们快跑。”她大呼不妙,牵起男人的手沿着石阶路奔跑起来。
雨势在片刻间,便由淅淅沥沥转向瓢泼大雨,二人都被淋得周身湿透,狼狈不堪。尤其是易小玲,她那浅色长裙,在雨水的浸透下已毫无遮蔽作用,布料紧紧贴合在她玲珑曲线之上,身穿纯色文胸与内裤被看得一干二净。
郑怀琰看到后立即拉着她停下,二话不说脱下他名贵的针织外套,将其批在瑟瑟发抖的女人头顶,并牢牢把她近乎裸露的身躯裹住。随后重新握住那双冰凉的小手,带领着她,再次朝着山下跑去。
易小玲牢牢抓住外套,对他说出了迄今为止最真心的话语:“谢谢……”
她印象中的郑怀琰,是一个酷爱装模作样的伪君子,爱把自己收拾得气质矜贵,人模狗样,就连外套上的纽扣都要是特意定制的款式。
可看看他现在,短发被大雨染湿成条捋状,混乱地粘在苍白的脸上,随他跑步溅起的尘土将他纯色阔腿长裤印得泥泞不堪,上身仅剩的白t也被汹涌的雨水浇成完全透明,胸前凸起尴尬的乳点,他紧实的肌肉隐约浮现。不久前,他还是一副慵懒从容的贵公子气态,而此刻失去外套的他却成了潦倒难堪的落汤鸡。
这份反差,倒是让她觉得自己同男人的距离更接近了一些。她坚定地握回男人向她伸出的手,与他一同在狂风暴雨中恣意奔跑。
*
结束拍摄,在公寓等待易小玲归来的郑智宸。nancy的经济公司果然开始炒作两人的合作,在社交平台上传了一张暧昧气氛拉满的花絮照片,还买到了热搜榜的前几位。
不知道学姐会不会过问他合作的事呢?他有些担心,又有些期待。
但他万万没想到等来的竟是他哥同易小玲一起回来的场景。两人湿得极其狼狈,进门便将玄关处的地毯打湿一片。易小玲套着他哥心爱的针织外套,扶着看起来更惨的郑怀琰,男人仅穿着一件单薄的白t,唇色苍白,面部还透着一层不自然的淡红,虚弱无力。
郑智宸盯着易小玲环在男人腰侧的手与他们紧贴在一块的身体,眼神变得晦暗不明。
“怎么了?”他起身主动搀扶着郑怀琰,让靠着女人的他靠着自己。
“没事,我只是有些乏力。”郑怀琰甩开郑智宸,换了鞋,踉跄朝着卧室走去。
“我们上山突然遇到暴雨,你哥把外套借给我穿了,我估计他被淋成重感冒了。你要踢球,还是先别靠近他,我换完衣服就去照顾他。”她边解释,边脱下沉重的外套,露出里面半透的连衣裙,没有在客厅逗留,连忙走回房间,关上了门。
郑智宸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只是对方没有回看他一眼。他默默盯着那紧闭的房门,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