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暖暖的生理期来了。
前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情,遭受了不少折磨,加上长期浸泡过海水,身体比起平常要更加虚弱。
所以这次的生理期疼痛来势汹汹,她躺在芭蕉叶铺成的床上,浑身发冷,除了紧紧抱住自己的双肩取暖,根本没办法抵抗从腹部升起来的怪异疼痛。
白劭风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她难受,他是男人,这种事情根本没有经验,也从来没有女人在这方面麻烦过他,这会儿看她好像生不如死,他绞尽脑汁,总算想出了一个办法。
安暖暖正疼得满头大汗,意识不清,眼看一碗热汤端了过来,她有气无力地推开,“我喝不下。”
他顿了顿,“你喝了,我就带你离开这里。”
她勉强睁开眼睛,脸色发白地看着他,“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他言简意赅地回答,“喝了我就带你走。”
安暖暖犹豫片刻,终于拿起碗,忍住疼痛喝完。
他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把外套叠成枕头,塞在她脑袋下面,静静地看着她陷入昏迷中。
只是一个小小的生理期疼痛而已,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如果哪一天她生了一场大病,或许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痛苦。
这座荒岛虽然好,可毕竟不是人间天堂,容不下他们这两个从俗世里来的人。
而他,也注定不可能跟她相安无事地呆一辈子。
总是要走的。
过往的恩怨,总是要一次性结清的。
他忍不住伸手,轻轻抚摸着安暖暖的秀发,喃喃说道:“就这样走了,你会记得我吗?”
“少爷,你说让我们等一等,我们躲在这个岛上一等就是一天,不能再耽误下去了。”身后忽然传来急促的声音。
白劭风缓缓站起来,看向并肩站在面前的三个人,赫然就是白天开着直升机出现的三个人!
原来白劭风根本就没有杀他们!
“天一亮就走。”白劭风淡淡地说。
“到时候恐怕就迟了,”其中一名属下忧心忡忡,“现在赫连冷奕的人在到处找我们,要不是我们顺着你给的线索找过来,只怕先来的会是他们。少爷,我们快走吧!真的不能载待下去了!”
他默默地回头,看了一眼仍旧在昏迷的女人,闭上眼睛,冷静了片刻之后,终于开口了。
“给我十分钟时间。”
三名属下已经回到了直升机上等待,他弯下腰,缓缓抱起安暖暖,带着她朝飞机上走去。
晃晃荡荡中,似乎有人喊着什么“少爷”,还有人一直在耳边说话,可惜四周太吵了,好像在机场一样,总有飞机的声音持续响起。
她不耐烦地翻了个身,一巴掌打在不停吵闹那人的脸颊上,瞬间,一切都恢复了死一般的宁静。
安暖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
雪白的床单,雪白的墙壁,还有身旁替自己检查身体的白衣护士。
这一切都令她误以为,自己到了天堂。
要不是她狠狠掐了某护士一下,换来护士小姐杀猪般的尖叫,她也不能确认,自己居然活生生地回到了人间。
“这里真的是医院?”她不敢置信地跳了下来,扑到窗口,看见满园盛开的不知名花朵。
富丽堂皇,大朵大朵粉色的烟霞,可她就是不认识。
“这里是哪儿?”她忍不住问道。
护士小姐仍旧沉浸在被她掐了一把的怨恨中,没好气地回答:“还能是哪儿?当然是圣安医院了。”
圣安医院?她一脸茫然。
大约连护士小姐都看不下去她的无知了,忍不住鄙夷地盯着她,“我就说嘛,你住院住了这么久,连个来看你的人都没有,一看就是从外面捡回来的流浪儿。连我们y国最有名的圣安医院都不知道,你还配做我们y国的人吗?”
喜悦如潮水般褪去,她呆呆看着护士小姐,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y……y国?”
护士小姐像看怪物一样地端起医药盘,飞快地离开了。
等等——她怎么会出现在y国?白劭风人呢?
她用力打开房门,正要走出去,面前出现了两名身穿白色大褂的医生,齐齐拦住了她。
“抱歉,安小姐,你的病还没好,暂时不能离开。”
“我没病!”她没好气地说,“你们让开!”
两个白大褂跟石头一样,依旧站在门口,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其中一人还认真地说:“在这里,生病了的人都会说自己没有病。”
后背慢慢爬上一股冷意,她抬起头,看着窄小悠长的通道,蓦然觉得,自己仿佛被关进了一座牢笼里。
她慢慢回到病房里,靠在门上,喃喃自语,“赫连冷奕,臭男人,你到底在哪里?”
此时,荒岛上,沙滩上的狼藉一片显示不久之前,这里曾经有人来过。
身穿黑色披风的男人摘下皮手套,慢慢从地上捡起一根乌黑长发,冷冽的眼神出现了几分波动。
至少能证明,这里曾经有女人来过。
他用力握紧长发,俊美的脸上闪过森森冷意,他来晚了,安暖暖已经被那人带走。
岛上的一切他都查看过,能够在荒无人烟的地方生存下来,还能在他赶来之前及时离开,不得不说,对方的野外生存和反侦察能力都不错。
是什么人能够一而再再而三地从他手心里逃脱?
他只想到了一个人。
“大人,岛上都搜遍了,看来安小姐已经被带走了。”明知道这个答案说了跟没说是一样的,可警卫们也无可奈何。
赫连冷奕直起身子,微微阖上双眸,冷静了片刻,瞬间做出了判断。
“去y国。”
警卫们训练有素地集结,很快就做好了安排。
y国,如果他没有判断失误的话,对方应该在等着他自投罗网,赫连冷奕微微松手,看着风把那根长发吹走,冷冷一笑。
这一次,他要见到安暖暖的人。
y国。
吉姆总理这段时间的日子不好过,自从他跟情妇苟且的桃色丑闻曝光之后,民意支持率一路往下跌,要不是还有几个大资本家用钱扛着,估计他早就下台了。
可他心里清楚得很,无利不起早,这群资本家也是为了利益才支持他,万一他成了强弩之末,这群只知道利益的家伙一定跑得比谁都快。
为了重新正拉到选票,吉姆听从了公关的安排,留在家里足不出户,偶尔出门,也只是会会朋友,做做公益,当然,私下里的风流快活还是有的,只不过,只能在家里悄悄进行了。
这天,吉姆按捺不住对小情人思念,命人豪车接来了那十七八岁的少女,刚跟对方喝了两杯小酒,还没进行到下一步,房门就被人闯入了。
一个陌生男人出现在他屋子里,悠然自得地看着他,似乎在观赏什么马戏团的狗熊一样。
吉姆大怒,“你是什么人?”
对方微微一笑,“我是什么人不重要,但我知道,吉姆总理一定对赫连冷奕恨之入骨,而我,刚好是他的敌人。”
吉姆脸上的愠怒渐渐消失了,他收起不快,挥了挥手,把人全部屏退,与那神秘男人私谈了一下午。
据说那客人离开的时候,是吉姆亲自送出来的,毕恭毕敬,态度比一开始好了太多。
大家都清楚,吉姆一定是跟那人达成了某种协议,只是不知道,那人能够兑现多少承诺给吉姆了。
回到客厅里,吉姆脸上的笑容消失,一巴掌挥向自己的小情人,“贱人!是不是你把他引来的?”
少女被打得摔在地上,嘴角流血,可怜兮兮地连连磕头,“真的不是我。总理,请你相信我,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就进来了!”
吉姆恼怒地一脚踹在她脸上,“还敢狡辩?除了你谁还能来我私宅?”话音未落,玻璃窗忽然发出了一声响动,他惊惧地跳起来,发现窗户上印着一个弹孔,而相对应的墙面上,有一个小小的坑,坑里镶嵌着一枚子弹。
他蓦然想起了前任总理的死法,顿时后背一寒,收了手,畏惧地看向窗户对面。
一个狙击手从屋顶上翻了下来,冲他比了个不羁的姿势,转身大摇大摆地离开。
他打了个寒颤,今天的一切都有些不寻常,而这些事情,都是在那个叫白劭风的人出现之后发生的。
难道白劭风在y国还有他所不知道的暗藏势力?这个男人,真的只是想联手跟自己一起对付赫连冷奕这么简单?
他心里感到深深的不安,却发觉,从白劭风踏进这里开始,自己就走进了一个怪圈,不由自主地跟着命运沉浮。
赫连冷奕到y国的消息是保密的,这一次,他是来救安暖暖,顺便验证一件事。
除了身边亲近的一些人,其他人全都不知情。
赫连冷奕住在y国的一间普通酒店里,登机用的是普通人的身份,前台小姐以为酒店里来了一位英俊少爷,对他格外地殷勤。
只是赫连冷奕态度冰冷,比冰山还冷漠,随行人员也全都是冷面冷心,令她不由自主打了好几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