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玉石俱焚!先前我倒是没有看出来,你还是一个烈性子。”血手嘶哑着嗓子开口,语气有些挪揄。
我后退了退,不动声色的将老宋挡在后面:“狗急了还会跳墙,你们这个组织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比如说喜欢挖人眼睛之类的。”
血手嘴角扯了扯,眼神凶狠。想必你已经见过那位判官了吧,怎么样?有没有很熟悉的感觉?
我看着他肆无忌惮的样子,心神大震,声音微颤:“你想说什么?”
“该说的我都说了,剩下的就是你的事了,啧啧,死两次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体验啊!” 他一脸无所畏惧的模样,说完之后,血手的身形就眼睁睁的突然消失在我面前。
“想清楚了三日后就到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交东西,过期不候。”
我想要用手去捞,却捞了一个空,我大怒,对着一片虚无大喊:“你别走,把话说清楚!”可是任我怎么喊都再没有声音回应我,我只能徒劳的无力跪坐在地板上,心里思绪万千。
难道那位判官,真的是我师父?师父,真的没死……
我跪在地上双手捂脸,笑得流出眼泪,师父还活着,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我笑的畅怀,良久,跪坐在地上仰头大笑起来,老宋见我这副又哭又笑的模样,被吓得不清,连忙跑到我神鞭,焦急的问我:“程墨,你怎么了,是不是刚刚那个血手对你做了什么?”
我只是笑得涕泗横流,声音笑得极为开怀,脸上确实一副悲伤的极致的表情,这极悲和极喜的两种情绪结合在我身上使我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个发狂的疯子一样,也难怪把老宋吓成这样。
我热泪纵横,就想大笑,停都停不住,天知道,我看着师父在我眼前被人害死,临死之前还将他的一双眼睛血淋林等等生挖给了我,我心里有多愧疚,每次做梦我都会梦见师父一双黑漆漆的眼洞望着天空,身上那些开的艳丽的红花拼命吸收师父的血肉。
现在有人告诉我,我师父还活着,尽管早有猜测,可是被人如此肯定的告知,我心里还是激动的无法自抑。
将心中这么多年的自怨自艾,愧疚悔恨都笑出来之后,我终于恢复了正常,老宋见我神情不再使那副癫狂的模样,也松了一口气,从半跪的姿势站了起来,一边起身一边嘟囔:“这孩子什么毛病,又哭又笑的我还以为有什么顽疾发作了呢……”
我起身,对着老宋开口:“老宋,我记得你跟我说你的职业是屠夫?”
老宋只是自顾自的躺回到他的草垛上,听到我的话,他脸色都没有变一下回我:“是啊,我生前确实干的是屠夫这一行业,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弹,也口气平淡的回他:“没什么问题,只是我在忘川河底遇到一个兵士,他说他的一位将军名字刚好和老宋你一样,都叫宋楠。”
老宋听了我的话,声音却没有过多的波动,只是有些事不关己的开口:“这世上重名的人又何止千万呢?总不可能我叫宋楠,就只能我一个人叫宋楠,不许别人叫这个名字了吧!”
他说完又加了一句:“这不是有病吗 ?”
不管他是不是许唔等的那位将军宋楠,我已经将话带到了,其他的事本就与我无关,我看了一眼大开的牢房,这么长时间居然还没有守卫意识到有人闯入了牢房,甚至还打开了牢门,血手这本事还真是让我不得不佩服。由此可见,一个血手就有这本事,他的幕后之人上官婉儿想必更不会是善茬,至少远远不止我看到的那点本事。
我心里暗暗下了一个决定,转身往牢门的方向走,老宋见我这动作,有些惊讶,从草垛上坐了起来:“程墨,你干嘛?你真要出去?”
我没有理会,只是速度极快的往牢门方向走,虽然不知道血手用的什么法子让这牢门打开这么长时间都没有阴差发现,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若是时间长了,到时候被那些阴差发现有人闯了进来,还神不知鬼不觉打开了牢门,想必看管会更加严格。
我刚要从牢门出去,忽然发现自己的手臂被人一把抓住
我回头一看,抓住我的正是老宋,我冷冷开口:“放手!”
老宋见我这态度,手上的劲道松了松,但还是握住了没有撒手:“小子,你可想好了,那人明显就是想要骗你出去,你若是呆在这里还可保一线生机。一旦出去了,可就保不住了。”
我拉了拉手臂,见老宋没有松动的意思,我开口:“老宋,你若是要跟我一起出去,那我程墨自然不会干预,你要是想在这安稳度日,我也没有意见,只是我今日是肯定要走的,你若是好心我便在这里谢过你的好意,若是你非让我出不去,我却也会不留情面。”
听了我的话,老宋终于放下了抓住我的那只手,冷笑了 一声:“好一个不留情面!我老宋好心拦你,倒成了坏人不成。”
我听了也沉默了一阵:“老宋,我知道你是一片好意,可是我有不得不出去的理由,外面有一个我视为生命的人有危险,若是我还是呆在这里,我自然不会有什么事,但是我在乎的那人就置于危险之中,到时候他出了事,我困在这牢房里,恐怕连看情况都没有这个机会。”
老宋听我这么一说也沉默了,我走出牢房,老宋这回没有再阻拦我,只是有些意味不明的叫了一声我的名字:“程墨……”
我顿了顿,老宋并没有往下说,我最后同他说的话是:
“老宋,若是这回我在乎的人又一次在我面前被害死,我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老宋再我身后默然无语,我也没有想要他给我回答,因此只是说完这句话,我就转身头也不回的跑出了牢房,没一会儿,我就跑了出来,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阴兵阻拦。
我觉得有些奇怪,毕竟也是酆都城的总监狱,怎么也不可能没有一个阴兵在外面守着吧。
我虽然心里有些忐忑,但是最后竟然真的一点意外都没有,我顺利的出了这座监狱。
出来监狱的第一反应,就是先往梅袅家方向跑,一路掩人耳目之后,我有惊无险的到了梅袅门口,敲了敲门,里面竟然没有任何回应。
我看着外面热热闹闹的街道,牙根一咬,翻墙进了梅袅家。
阴差那边肯定很快就能发现我逃出来了,到时候不用多长时间,肯定会全城通缉我。这个时候,若是我还在外面闲逛,到时候肯定死的很惨。
所以不管如何,我都得找个容身之所。
很容易翻进去之后,我一边庆幸,梅袅家的镇屋兽还记得我的气息,没有将我震到屋外去。
我进去房子里面查看了一下,发现屋子里面竟然一个人都没有,我觉得有些奇怪,按说其他人不在还有可能,可是梅袅轻易不出门,竟然在屋子里面也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我心里暗自寻思,难道他们去阳世找我的身体还没有回来?
不太可能吧!都这么长时间了,就算路上遇到些周折,想必也早解决了吧。
他们不在屋里,我便自己一个人左右找了个地方容身,经过某一个房子的窗口时,我往里面一瞧,正要往另一边走的时候,突然,我停住了,往里面又看了看。
那屋子里面有一个漆红色的棺材,隐隐约约能看到里面有东西。
而我刚刚看到的,就是一张苍白的脸,而那张脸我再熟悉不过,因为,那是我自己的脸!
我推门进去,刚推开门,想要跨过门槛过去的时候,就被某个透明的屏障给弹了出来,我身体本就虚弱,这个屏障想必是为了防止有心人偷走屋子里面的东西而设置的。
我被这屏障一弹,心口剧痛,倒在地上不能动弹。这道结界也不知道是谁设置的,杀伤力不弱,我被这一弹,身体越发透明,魂体都若隐若现起来。
失策了,竟然这么冲动,我在地上恢复了很久的元气都没能让自己站起来。我趴在地上直喘气,为今之计只能等梅袅他们回来了。
若是他们出了远门或者是发现了什么其他事情,那我就只能倒在这里,他们什么时候回来我才能什么时候站起来,凭我自己,恐怕已经没有这个能力了。
我心里有些凝重,没想到我的魂体会虚弱到如此地步,就算梅袅他们找回了我的身体,我恐怕魂魄归体也挺险的,闹不好就魂飞魄散了。
我趴在地上极力的恢复修为精气,幸好没多久,我就听到门外传来人走动的声响,其中有一个嗓音,我极为熟悉,是奚曦!
梅袅的声音从外面传过来,语气有些苛责:“说了让你好好呆在家里,你非得往外跑,现在好了,若是人家出事了,你心里就好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