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吧。”戚路轻描淡写的回应。
徐春林家是个比较杂乱的场所,门前杂草丛生,不时可见一些废纸和垃圾露出地表。屋檐下挂着仿佛多年没清扫过的蛛网、外墙上到处涂写着奇形怪状的文字和符号。不过戚路和老吴都认得这些文字和符号是道家咒语,只不过太凌乱了。
“姓徐的也太懒了吧,难道他没老婆打扫清洁吗?”丁晓岚小声嘀咕着,她最讨厌不讲卫生的人了。
老吴回答:“她没有老婆。”
“原来是个老光棍。”丁晓岚眉头不易觉察地微蹙。
“这里有机关啊……”戚路突然示意他们提高警惕。
丁晓岚惊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戚路淡淡一笑,人站在原地直盯着屋檐。
突然屋顶响起了奇怪的声音,随后从屋檐下窜出一个庞然大物。
丁晓岚定睛一看,竟然吓得魂不附体,这怪物原来是条水桶粗的大蟒蛇!此刻,它正扭动着身体,朝着他们袭来!
“啊!”丁晓岚忍不住大叫了一声,下意识地躲到了戚路的背后。
“又在玩这套吓唬人的鬼把戏吗?”戚路却毫不惊慌,他手已成诀,开始念起咒语来。与此同时,老吴也是一张灵符击向这条蟒蛇,正贴在蛇的七寸上。
蟒蛇顿时瘫成一团,趴在地上现出了原形,它不过是个纸糊的假蛇。
“有客人到了啊。”屋里传出徐春林的公鸭嗓,跟着响起凌乱的杂声,好像他在匆忙地收拾东西。
戚路朗声说道:“徐师傅,我是戚路,过来串串门。”
“请进。”门开了,徐春林的影子异常的狭长。
屋子里的脏乱更甚于院子。到处堆放着法器和符纸。一些角落里还摆放着一些兽骨的残骸。仅有的几张椅子沾满了灰尘,屋子里还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呵呵,小戚怎么来了啊?”
“睡了一白天,晚上想找你闲聊几句。”戚路客气地回应着,非常自然地坐到肮脏的椅子上。
落座后,两人各怀心事地望着对方,戚路淡然一笑,说:“徐师傅的式神之术深得日本阴阳师之精髓啊。”
“过奖。”徐春林假笑着说:“雕虫小技,瞒不过二位的眼睛。”
“徐师傅平常都是用这种方式欢迎客人的吗?”
“哪里,哪里。只是今天闲着无聊,竟被戚先生碰上了。”徐春林有点尴尬,跟着又解释说:“平常我要是这样做,严村长早就训斥我了。”
屋子里的气味越来越难闻,丁晓岚不自然地捂住了鼻子。
“怎么,不习惯吧?”戚路关切地问。
“真有点喘不过气来。”
戚路把目光往屋子里一扫,就笑着说:“知道这气味从哪来的吗?”说完他手指着屋子西边角落的一口大缸说:“你揭开盖子就知道了。”
徐春林的面部表情更尴尬了,丁晓岚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们一眼,问:“里面不会又是一条蛇吧?”
“当然不会,缸里的东西我保证对你生命不构成任何危险。”
丁晓岚迟疑着走到大缸面前,犹豫了几秒钟,最后还是下决心揭开了面上的盖子。
“啊!”丁晓岚吓得又大叫起来,缸里那些蠕动着的东西全是令人恶心的蛆,它们在一堆近似腐烂的动物内脏间爬行和啃食。
丁晓岚差点就吐了出来,她强忍着胃里翻出来的苦水跑出门外去呼吸新鲜空气。
徐春林木然的把盖子重新盖好,那股难闻的腥臭味也跟着变淡了一些。
“你养这些东西,是和法术有关吧?”看似漫不经心的一句话,戚路似有所指。
“呵呵。”徐春林干笑了一声,没有言语。
“想必是用来对付那条蛟龙吧?”见徐春林不正面回答,戚路干脆把话挑明。
徐春林顿时面露惊诧之色,说:“你怎么知道的?”
“你别忘了,你我都是修道之人。”
龙为鳞虫之长,飞天遁地无所不能,它既是仙人坐骑,又能镇守水域。表面看起来龙除了神魔之外似乎什么也不怕,其实并不是这样,因为它的形体太庞大了,所以害怕类似蛆一样的寄生虫。
《聊斋志异》中就记载了这样一个故事,说是胶州的王侍御,奉命出使琉球国。船行到海中,路过一片叫清水潭的海域,船夫提醒船上的人不要高声喧哗,同时不停地抓米撒到海水里。
原来这是一处龙潭,水底的群龙见白米洒下来误以为是蛆,因为害怕它们钻到鳞甲里寄生在身上,全都吓得伏在水里不敢动弹。因此轮船才能平安渡过这片海域,不至于被龙浮出海面撞翻。
徐春林的秘密被戚路一语道破,神情显得非常不自然,一时间不知说些什么好。
戚路冷笑一声,接着揭穿他的谎言:“照这么说来,开始你和我讲的话都是骗我的了?”
徐春林面色一沉,有点愠怒地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下海捉妖前,你不是告诉我那个妖怪是鬼一口吗?现在看来,你早就知道妖怪的真实身份!”
“这......”徐春林无言以对。
“我们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戚路直盯着徐春林,似要看穿他的灵魂。
“小戚,我不懂你在说些什么,这当中有误会。”
“也许是有些误会吧。”戚路神色严峻地说:“不过在你解释之前,能否说清另外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