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蔓青笑了笑,然后对孩子们说道:“需要上厕所吗?”虽然火车上也有卫生间,但用的人肯定很多,能在上车前解决就先解决。
孩子们想了想,还是结伴去了厕所。
萧旌旗看向赵铁柱,“东西我们先看着,你也去吧。”
“好的,政委。”赵铁柱习惯了听萧旌旗的命令,立刻就站起身去了厕所。
一旁的苏蔓青看着萧旌旗笑。
“笑什么?”萧旌旗觉得苏蔓青非常吸引自己。
“想起上一次坐火车的事。”随着回忆,苏蔓青开始跟萧旌旗说上次带着孩子们从老家来沈阳的过程,那时候赵铁柱还拄着拐,提行李这种事帮不上什么大忙,她跟力气最大的大毛就成了主力。
那时候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身上都挂满了行李,跟今天比起来完全不一样。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萧旌旗利用行李的遮挡抓住了苏蔓青的手。
当初离家打仗他走得匆忙,真是苦了苏蔓青。
“都过去了,那些事我们不要再提,我们应该往前看,前方正美好。”苏蔓青看向萧旌旗的目光带着柔情,当初也不是萧旌旗的错,军人接到命令就必须马上走,才来不及安排她跟孩子。
不过萧旌旗不在的三年她其实过得也不错。
因原主父母,因萧旌旗的关系,县里、村里对她都挺照顾,大毛那孩子更是有一手不错的绝活。
最艰难的时候他们家都没缺过肉吃。
“蔓青,今生能娶到你为妻,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紧紧握着苏蔓青的手,萧旌旗看向苏蔓青的目光是一个男人最炙烈的光。
苏蔓青没想到萧旌旗会在这种时候、这种地方说出这样的情话,心跳加速的同时,脸也有点微微的红。
“媳妇,今生今世我都不会负你。”
这是萧旌旗对苏蔓青的承诺。
看着萧旌旗的眼睛,苏蔓青沦陷进去了,她听不到周边任何嘈杂声,她眼里只有萧旌旗,只有这个让她第一眼就喜欢上的男人。
“妈妈,我们回来。”
三毛的声音及时换回了苏蔓青的神智。
夫妻二人紧握在一起的手也悄悄分开。
“旅客同志们,开往沈阳的列车即将进站,去往沈阳的旅客同志请排队检票……”就在此时,候车室里响起了大喇叭的声音。
苏蔓青一家也随着人流排队、检票,找到属于他们的车厢上车。
因为要坐二十几个小时,加上又带着三个孩子,苏蔓青他们订的票是卧铺,三个大人,三个孩子,刚好一个包间。
把行李放在下铺下面,坐下的一家人终于喘了一口气。
好多人,非常挤,一些没买到坐票的直接买了站票上车,卧铺车厢这边还好,不算乱,硬座那边是真的人挤人,一些上不去又着急赶路的旅客直接从窗户翻进了车厢。
这种场景不管是苏蔓青还是孩子们都经历过一次,也不算大惊小怪。
晚上,车厢里的灯光几乎都熄灭了,苏蔓青听着哐镗哐镗的车轮撞击铁轨声有点难以入睡。
之前有多兴奋此时就有多辗转反侧。
对面铺的萧旌旗也没有入睡。
透过车窗外朦胧照射进来的月光他静静地看着苏蔓青躺的铺,光线不好,他就算视力不错也不能看清楚苏蔓青的脸,但他能感觉到媳妇还没睡。
躺了好一会,萧旌旗起身开门出去。
走廊上静悄悄一个人都没有,车窗也被厚厚的窗帘挡住,看不到外面,只能凭借走廊里微弱的灯光看清周围,站在窗前,萧旌旗静静地等待着。
几分钟后,包间门再次打开,苏蔓青走了出来。
“冷吗?”
看着穿着单薄的苏蔓青,萧旌旗把人揽进怀里用体温温暖着。
坐卧铺此时就是有这么一点好处,没人打扰,光线欠佳的情况下夫妻二人可以自然地拥抱在一起。
火车越往北方走气温就越低,原本苏蔓青是有点冷的,被萧旌旗抱在怀里,靠着宽大的怀抱,再感受着源源不断的热量,她瞬间就不冷了。
“萧旌旗。”
苏蔓青轻声叫自己的男人。
“我在。”萧旌旗低头用温热的唇碰了碰苏蔓青的额头,他知道媳妇有话想说,于是等待着。
苏蔓青睡不着确实是心中有事。
三年前萧旌旗去打仗的时候她虽然担心,但因为原剧情她知道萧旌旗最终会平安归来,所以担心但也还能接受,但现在不一样了。
出了个什么见鬼的比赛。
这样的比赛她不知道真实历史中是否存在过,现在这个比赛牵扯到了三个孩子。
别看她之前在孩子们的面前说得大义凛然,也支持孩子们去比赛为国争光,但三年的诚心相待她心里早就有了三个孩子的位置,她担心即将到来的比赛会有危险。
剧情崩坏的情况下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媳妇,对不起,让你担心了。”虽然苏蔓青还什么话都没有说,但萧旌旗却清楚的知道媳妇在担心什么,为什么会辗转反侧睡不着。
“萧旌旗,会有危险吗?”
苏蔓青想了很多,她有很多话想说,但最终在出口的时候变成了这唯一的一问。
萧旌旗的心颤抖了,他把苏蔓青抱得很紧,很紧。
好一会才回答道:“我也不知道。”战争并不是谁能把控的,面对战火没有人能保证绝对安全,哪怕是一场比赛,但出意外的可能行也非常高。
他谁的性命都担保不了。
苏蔓青的心也颤抖了起来,她的内心深处甚至涌现了一股悲凉。
这股悲凉浸染了她的思绪与大脑。
萧旌旗感受到了苏蔓青的情绪,把人抱得更紧,想让自己的体温全部覆盖媳妇的身体,低头,他不停地亲吻着苏蔓青的额头,“对不起,对不起。”
一声声带着冷意与坚定的道歉在苏蔓青的耳边响起。
萧旌旗心疼媳妇。
他也知道媳妇担心三个孩子,但在国家需要的情况下他不能说出让孩子们不去参加比赛的话,因为如果他保下了自己的孩子,就意味着要送走别人的孩子。
都是父母的骨肉,谁不是家里的宝贝。
“萧旌旗,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缓了好一会,苏蔓青终于控制住了情绪,她伸手挡住萧旌旗的嘴,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面容,说道:“萧旌旗,作为军人,我都懂,但作为母亲,我刚刚放肆了我的情绪。”
“媳妇。”
萧旌旗能看到苏蔓青眼睛里淡淡的水光。
那是泪水。
顿时,他的心揪了起来,又酸又疼,还带着急切,他想安抚苏蔓青,但却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踮起脚尖,苏蔓青轻轻口勿了口勿萧旌旗的唇,然后才认真说道:“萧旌旗,我虽然担心孩子们,但绝不懦弱,既然不可避免,那就面对,因为这是军人的职责,千千万万的百姓供养着我们,我们就要为他们打下一片安稳的蓝天,不负重托。”
“媳妇。”
萧旌旗动容了。
他一直都知道媳妇深明大义,但当他真正听到这种话时,他还是深深感动了。
“萧旌旗同志,我现在正式向你申请,我要加入空军队伍,我要带着我的孩子们去‘战斗’,请批准。”苏蔓青知道这个时代我国的空军力量跟世界比起来有多大的差距,她个人能力有限,但绝不怕死。
因为太多的军人教会了她什么是信仰。
静静地看着神情坚定的苏蔓青,萧旌旗的心在不停地颤抖着,他想拒绝苏蔓青的请求,但他却知道拒绝不了,最终,他的睫毛颤抖了好半天才缓缓点了点头,“苏蔓青同志,我批准了。”
这句话的声音很轻,轻得像蝴蝶的翅膀扇过苏蔓青心间。
苏蔓青懂萧旌旗的心情。
但他们都是军人,都知道彼此的责任与义务,既然有这个能力,那他们就更应该以身作则。
想通,想明白,苏蔓青瞬间感觉到了困意。
把全身的重量都靠在萧旌旗的身上,她的声音开始变得含糊起来,“萧旌旗,我有点冷。”
“我背你。”
萧旌旗把苏蔓青背回了车厢,扶着媳妇躺下后把自己床上的被子也搭在了苏蔓青的身上,看着卷曲着身子睡过去的苏蔓青,萧旌旗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感受到苏蔓青的呼吸平稳后,他才站起身摸了摸三个孩子。
都说小孩火力壮,被子下三个孩子的身子暖呼呼的。
“政委,你用我的被子,我不冷。”赵铁柱早就醒了,虽然他不知道萧旌旗与苏蔓青在车厢外说了什么,但却看到萧旌旗把自己的被子给了苏蔓青。
“不用,你睡吧。”
萧旌旗的体质非常好,之前他打仗的时候没少遇到极端天气,那时候他都能在冰天雪地里休息,这会车厢里的气温对于他来说就像春天的暖阳,不冷。
“政委,我不冷,你用我的被子。”
躺在上铺的赵铁柱爬起身准备把自己的被子给萧旌旗。
“你盖好。”
萧旌旗阻止赵铁柱,同时冷声道:“这是命令。”
一听是命令,赵铁柱不敢动了,然后老老实实又把被子盖回了自己的身体。
他们这样折腾,虽然声音很小,但除了刚刚睡着的苏蔓青没有醒来,三个孩子都醒了。
“爸爸,我的被子给你,你睡我的床。”睡萧旌旗中铺的三毛迅速爬了下来。
萧旌旗愣住了,“你呢?”
“爸爸,我跟三毛睡你的铺,我们小,盖一个被子就行。”睡苏蔓青那边中铺的二毛已经拽着被子下床往萧旌旗这边走。
因为萧旌旗个子大,身高也高,之前分床的时候孩子们主动让出了下铺给萧旌旗与苏蔓青,现在萧旌旗的被子给了苏蔓青,二毛、三毛非常默契的睡一个铺。
他俩一个十岁,一个九岁,就算身高比同龄人高些,但挤一挤还是能睡一个铺的。
见两个孩子挤在一起香喷喷睡了过去,萧旌旗也没矫情,手臂一撑就上了三毛的床,盖上被子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家人都是在嘈杂声中醒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