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这掌门之中,唯一一个满面春风的,自然是玉玲珑了。
她半倚在藤木椅子上,怡然自得吃着仙士递过去的青枣,整个姿态放松,仿若看戏一般。
午后太阳灼目,她身后还站了两个侍从,一个举着红色圆顶垂帘宝盖,一个打着绿色芭蕉扇,一左一右,伺候她无微不至。
不得不说,玉玲珑是美的,她美的华丽高贵,媚态万千,一点都不收敛,放眼看去,整个仙门最为扎眼的,非她莫属。
连衣远远地望着,回想起两人初次见面,对比起来,玲珑似乎更为丰韵了,尤其是雪脯丰盈,怎么遮都遮不住。
对方似乎感受到了她的视线,隔着人群,朝她看了过来。
贺连衣本就高,站在人群之中,自然是鹤立鸡群,加上她带着面纱,越发让人觉得欲盖弥彰,想要人扯了她的面纱,解了她的腰带,浑身上下探个清楚。
玲珑看过去时,她避讳错开眼,盯着不远处的七根圆柱子。
玲珑哼笑一声,收回目光。
审判正宣读最后的开场。
众人早就听了千百遍,耳朵起茧了,一时间,审判的宣读就像自言自语。
她说完后,举起右手的红色锤子,指了指远处的铁笼。
此刻,通体冰蓝的小鲛人正躺在笼子里,面色苍白,看上去要奄奄一息了。
“本届簪花大会,可获得西海鲛人一个。”
审判说完,从圆柱上飞下来。
接下来,钟流萤和无心上场。
一绿衣、一粉衣,几乎同时跃上石柱。
这一次,两人都没着急抽出命剑,而是隔着中间的五根柱子,守望了起来。
钟流萤手里握着剑,静静地闭上眼睛。
无心也紧随她的行动,阖上双眸。
台下有弟子奇怪道:“怎么回事,两个人都不拔剑,就站在两边比定力吗?”
“有可能哦,金鸡独立,谁先没力气谁先倒下。”
有一个弟子啧声,往前走两步:“你们懂什么。”
他扔出花生米,张嘴接下,咀嚼着;“这叫高手过招,她们两个,实则已经开始比赛了。”
在其他弟子看来,七根柱子上站了两个人,两个人什么动作都没有,像是在圆柱上睡着了。而在贺连衣看来,无论是钟流萤还是无心,他们身边都萦绕了一层层光圈,钟流萤是绿色的,无心则是黑色的。
两道灵力在相互试探,碰撞,就好像纠缠不休的太极。
很明显的是,无心的灵力远远在钟流萤之上。那股黑气不断蔓延,形成一股巨大的风,渐渐将绿色的烟雾包围,逐个侵蚀。
无心的面容越发惨白,整个人透着尸体一样的冷白,让人看了不忍头皮发麻。
连衣屏住呼吸,生怕错过这惊险的一局。
须臾之间,一道激烈的风吹醒钟流萤,裙摆被扯起,猎猎作响,头发的发绳一下断开,后背的青丝不断浮起,整个人显得十分妖冶。
不好!
她刚有预感,只见少女的脸色煞白,她狠狠咳了咳,一口鲜血从嘴角流出。
钟流萤睁开眼,丝毫不顾及受了内伤,直接唤出:“萤飞。”
她轻身跃起,手挽剑花朝无心刺去。
“流萤!别逞强。”
此刻,所有人都替她捏一把汗,明明受了内伤,却还要拼死比赛。
钟流萤似乎听见了她的声音,打斗的间隙,她蓦然回首,眼睛满是不甘,似乎在说,她一定要拿到魁首。
一定不会让她失望!
连衣攥紧手指,再要叫她,声音却被淹没在乒乓的剑影中。
贺连伯爷焦急蹙眉,这次仙门簪花大会,他可不希望青阳派输,故而比赛虽然伤了人,但是他也没有叫停。
一旁的清衡倒是显得公正许多:“贺连长老,流萤小侠好像受伤了,还要继续吗?”
贺连伯捋着几根头发:“弟子们平时拆招都会误伤,更何况簪花大会。”
他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让比赛继续呗。况且,能有千分之一的希望赢,他都不会放弃。
这下好了,她的徒弟不愿意输,掌门也不叫停,看来只能硬碰硬。
连衣目光从掌门席上收回,只是扫过玉玲珑身旁时,见初棠正躲在暗处,一手像是在操控着什么。
初棠双目紧紧跟随着无心,手指在袖中暗暗捏诀,她向东,无心便向东,她向西,无心则向西。
她屏住呼吸,瞳孔不住瞪大,那无心就像是一个提线木偶一般,任由着初棠的控制!
这叫什么?
傀儡术。
她顿时了然,怪不得,怪不得一个籍籍无名的弟子,剑法和功力都那么厉害,原来是初棠在替他!
此时,身后传来一声少女的惨叫。
天空一道倩影落下,钟流萤手握着剑,身体狠狠砸在一根柱子上。
她侧着身,咳了两口血,再次提起剑,稳稳站在石柱上。
还不认输?
底下弟子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纷纷叫钟流萤停下。
烈烈风中,钟流萤手举长剑,面色十分肃冷,嘴角的鲜血更添她几分娇柔脆弱。
她目光笃笃,剑指无心:“还有什么招,尽管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