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陆扬醒来的时候,又是上午九点多,窗外的阳光透进窗户,照在他眼帘上,让他从宿醉中睁开双眼。
双眼睁开之初,陆扬眼中还有些迷糊,脑仁有点发胀,昨晚那几个家伙喝得太疯了,看见血虹喝啤酒就像喝水一样的时候,陆扬心里就咯噔一声,暗道坏了!当时陆扬忽然想起以前听过的一件轶闻。
据说是血虹某次亲口跟人说的,他喝酒后码字状态更好,所以有一边码字一边喝酒的习惯,那种晕晕乎乎的状态下,他思路会很顺,等半件啤酒下肚,几万字也就写好了,传闻中,他是时速最快的写手,而传闻中他最快的时速就是在喝酒的状态下创造的。
血虹,再加上路过的小羊、沸腾的尘埃等人凑在一起,陆扬根本招架不住,如果不是提前装醉,昨晚怕是没办法回家。
现在想起来昨晚酒桌上的惨烈厮杀,陆扬还心有余悸。
不过,想到昨晚办成的事,面上就露出笑容,300万的资金缺口解决了!
……
这天下午两点左右,s省g市第一医院的妇产手术室门外的走廊里,杜家一家四口一个不落,全部等在那里。
杜谦、杜城、杜仁凤以及杜仁凤的妻子,杜谦双手插在裤兜里,低着头靠在走廊的墙上,不言不语,偶尔微微侧头看一眼大门闭合的手术室;杜城双臂抱胸伸着两条大`腿,半坐半躺地靠在长椅上,嘴里嚼着一块口香糖,神情看似最轻松。
杜仁凤养气功夫不错,双手交叉放在腿上,也坐在不锈钢的长椅上。
情绪表现最明显的,当属杜谦母亲,一会儿坐一会儿站起身走来走去,不时焦急地看一眼手术室上方的电子钟,电子钟上的时间一直在向前走,冉晓晓已经送进手术室快一个小时了,由不得她不焦急。
昨天晚上,在杜谦的同意下,冉晓晓被几人从市第三医院送到第一医院,为的自然是冉晓晓肚子里的孩子能顺利出生。
这间手术室门外,除了杜家四人,还有第一医院的院长、副院长等多位领导陪同,不时有人上前低声询问杜家四人要不要喝水什么的。
开始的时候,杜家几人还有点心思回应一下,等到半个小时左右,杜家三个男人就没人有心思回应院方这几个领导了。
只有杜谦母亲心急之下,不时去问医院几个领导几句,从他们的保证中,寻求一点安心。
当手术室上方的电子钟走到2点21分的时候,已经闭了一个多小时的手术室大门终于打开,几个身穿深绿色手术服的医生从里面出来,为首的医生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女医生。
这几人一出来,杜谦、杜谦母亲、杜仁凤三人都第一时间站起身往那边快步走去,只有杜城反应稍微慢半拍,此时此刻,他的神情也终于有些异样,嘴里的第n块口香糖也不再嚼动,微微愣神,也站起走过去。
“曹医生!曹医生!怎么样?怎么样?情况怎么样?孩子顺利出生了吗?没出什么问题吧?”
杜谦母亲最先抓住曹医生的手臂急声询问。
医院几个领导也快步跟过来,神情也严肃起来,s省g市虽然富豪不少,但杜仁凤依然属于富豪中的佼佼者,产房里的孕`妇明显是他的儿媳,万一出点意外,他们就难以跟杜仁凤交代。
曹医生神情有点疲惫,额际见汗,此时露出笑容道:“杜夫人放心!母子平安!恭喜杜夫人!是个男孩!哭声很响!很健康!”
“啊?呵呵!呵呵!老杜老杜!你听见了吗?母子平安、是男孩是男孩呢!呵呵!”
杜谦母亲喜出望外,下意识地转过身抓着杜仁凤的手臂摇动,惊喜之状溢于言表,杜仁凤神情也有变化,脸上有了笑容,尽管他的笑容看起来有点丑,但喜意是真实的。
杜仁凤:“你准备的红包呢?快给曹医生她们!”
杜谦母亲被提醒,连声说对对对,赶忙从手提包里取出一沓厚厚的红包,见人就塞,嗯,当着医院的几个领导面,旁若无人,弄得曹医生等人面色尴尬,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一个一个尴尬地看看杜谦母亲,又去看几个领导的表情。
几个领导倒是没有较真,杜家不是一般人家,钱多得这辈子都不可能花完,见杜夫人此时人人散红包,几个领导松了一口气之余,都只是微笑。
院长第一个上前向杜仁凤道喜,然后是其他几个领导。
杜谦退后一步,他已经听到他最想听到的消息,此时心情和之前完全不同,巨大的喜悦填满他的胸膛,因为激动,脸色都微微涨红。
我做爸爸了!我有儿子了……
杜谦仿佛能感受到一墙之隔的地方,有一个小生命就躺在冉晓晓身旁,那是他创造出来的小生命!体内流着他的血!
就在他微微恍惚的时候,弟弟杜城嘴角带着标志性的似笑非笑的表情来到他身旁,笑着用肩头碰了碰杜谦肩头。
“大哥!你把我变老了!怎么赔吧?”
“啊?我把你怎么了?变老了?”杜谦一愣,没有第一时间明白弟弟的意思。
杜城笑着解释:“你让变成叔叔了!你说是不是把我变老了?”
杜谦失笑,脸上的喜色却是更浓了。
……
大约半个小时后,沉默的文丑原始群中,钞票点烟忽然在群里发了一句话。
钞票点烟:“儿子出生了!我做爸爸了!大家快恭喜我吧!在线等!很急的!哈哈!”
话语中,透着俏皮,尽显此刻他心中的喜悦。
无论是这句话的内容,还是钞票点烟在这个群里的知名度和地位,都足以引来许多人的恭喜。
果然,钞票点烟——杜谦这句话刚刚发到群里不到三秒钟,群里就热闹起来。
宫卿嫣:“恭喜钞票盟!恭喜已经送到,喜糖呢?红包呢?我也在线等!我也很急的!嘻嘻!”
玄天宗:“儿子?这就有儿子了?钞票盟这就走上人生的巅峰了吗?唉!可怜的我啊还是光棍!好吧!光棍的恭喜送到!喜糖就不要了,红包呢?拿来!”
曾经感动:“恭喜恭喜!我也要红包!喜糖如果是大白兔,我也要!”
大爱木=重生:“击节赞叹、拍案而起!钞票盟实在太神奇了!这就弄出人命来了!恭喜恭喜!红包可以没有,但喜糖一定要吃啊!钞票盟你敢说没有喜糖?”
看看正版小说:“啊?这就有儿子了?钞票盟!你吓到我了!我中午刚跟女朋友亲密交流了,没有带小`雨伞啊!你这就告诉我你生儿子了?你这不是在逼我去给女朋友买事后药吗?我的荷包啊!又要瘪一块了!红包红包!赶紧拿红包来补偿我!我相信钞票盟的实力!肯定会给我红包的,对吧?”
我想你是爱我的:“恭喜!可以让我做干爸爸不?我也想试试当爸爸的滋味哦!”
……
我想你是爱我的这句话,瞬间将下面的发言风向改变了,一个个都开口要做孩子的干爸干妈,如果杜谦全部答应下来,那孩子出生的第一天就会多出几十个干爸干妈。
……
此时此刻,陆扬正在和刀新沂吃告别饭,地点在上海一家粤菜馆里,这里离刀新沂一直住的酒店不远。
几个月的时间,刀新沂参与《男人帮》的拍摄,到今天,有关她的戏份终于结束了,今天下午一点多的时候,陆扬接到她的告别电话,刀新沂原本是打算用一个电话告别而已,陆扬得知她今天晚上就会坐火车回老家,想了想,就约她出来吃顿饭,算是给她送行。
两人认识到现在,一起经历了一些事,怎么也算是朋友了,对刀新沂,她在陆扬心中始终是特别的,前世除了冯婷婷,唯有她在他心中停留的时间最长,说是梦中情人也不为过。
陆扬说请她吃饭,刀新沂略略犹豫就答应了,没有拒绝。
也许她对他也有别的感情,也许只是希望和陆扬处好关系,以待下次陆扬还有新戏开拍的时候,能够想到她,谁知道呢?反正她来了。
席上,两人之间的气氛原本很好,彼此说些生活中的趣事,刀新沂说拍戏中的,陆扬说自己书迷群里的,间或说几句其它话题,遗憾的是这种融洽的气氛被接连几个电话给弄没了。
第一个电话是路过的小羊打来的,告诉陆扬借他的五十万已经打到他银行账户。
第二个电话是血虹打来的,一百万资金已经转进。
第三个、第四个……
一顿饭时间,陆扬居然先后接到四个电话,都是昨晚答应借他钱的作者打来的,一笔笔资金汇入陆扬的账户,陆扬不可能跟他们发脾气,每一个电话打来,还要再三向对方表示感谢。
第一次,没有怎么影响两人之间聊天的兴致,第二次也还好,但一连四次,刀新沂脾气再好,眼神也变得无奈无语了。
两人的聊天断断续续,彼此闲聊的兴致一点点淡去。
就在陆扬决定暂时关机,等这次吃饭结束之后再开机的时候,第五个电话打进来,第四个电话刚刚结束呢!
这次终于不是别的作者打来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钞票点烟的名字,陆扬无语,有些尴尬地看刀新沂,刀新沂性子很温和,没说什么,只是笑笑,示意他先接电话。
“喂?”
陆扬犹豫数秒,还是接通了电话,钞票点烟和他其他书迷不同,钞票点烟目前正在人生的低谷,和家里决裂了,不再像以前那样不差钱,而他以前曾大力支持过他陆扬。陆扬担心这次拒接他的电话,会让钞票点烟多想,以为他是个势利眼,见他不能像以前那样大额打赏了,就连他的电话都不再接听。
结果,电话刚刚接通,手机里就传出钞票点烟喜悦的声音:“文大!我做爸爸了!是个儿子!我做爸爸了!家里也原谅了我、接受了晓晓!我爸刚才已经说了,下个月就让我们结婚!文大!你等着!当初给你的亿盟,你转眼全还给了我,这次等我账户一解冻,我就加倍还你!呵呵,刚才我在群里说这个消息的时候,很多家伙想要做我儿子的干爸爸,我都没有答应,现在我想问你,你要不要做我儿子的干爸爸?文大!我说真的!这个孩子如果没有你汇给我的一百万,可能就没有他的出生,现在也很可能我和晓晓依然不能被我爸所接受,文大!我很感激你!我很庆幸自己是你的书迷!就算有一天你不再写书了,在我心目中,你也永远都是我心里最优秀的大神!我……”
钞票点烟一开口道出的喜讯,让陆扬愣了一下,等陆扬反应过来的时候,语速因为激动而快于平时的钞票点烟已经说到这里,很煽情,让陆扬心里感动,也有些面热,感到不好意思,当下打断钞票点烟的话,眼里带着笑意说:“好了!感谢的话就不用说了,谢谢你看得起我,让我做你孩子的干爸爸,我想说我很乐意!这是我的荣幸!等我什么时候有空见到孩子,我再补上礼物!对了,你并不欠我什么,不用再给我打赏亿盟,有钱了,呵呵,留着给孩子喝奶粉吧!”
钞票点烟:“不!文大!你别担心孩子没钱吃奶粉!只要我银行账户一解冻,我就不可能再缺钱!就算我没钱了,我爸我妈那里也不可能让孩子饿着的!嘿嘿,文大你是不知道当我儿子出生的时候,我爸我妈有多高兴,我爸平时在家里从来不笑的,今天他居然笑了,还亲自出去跟我妈给孩子挑婴儿衣服、尿不湿那些东西,一点都不像以前的他了!”
就算隔着电话,陆扬也能感觉到钞票点烟此时的喜悦,在电话里,钞票点烟不时笑出声来,结束通话之后,陆扬想到钞票点烟在电话里激动的语气,又一次失笑。
在两人通话的这十几分钟,刀新沂一直静静地听着,不时眉眼带着淡淡的笑意看一眼陆扬,钞票点烟今天说话的声音比平时大,刀新沂在旁边也能隐隐听见。
听了一会,她已经知道这次打电话给陆扬的,是陆扬一个书迷,今天刚刚生了个儿子,一个女人听见一个男人因为有了儿子而如此兴奋激动地向别人倾诉,这种感觉对刀新沂来说,有点奇妙,很突然的一个念头,刀新沂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如果陆扬有一天也有了自己的儿子,他的反应也会如此兴奋吗?
应该不会吧?他不是那种外放的性格,就算激动就算兴奋喜悦,应该也只是淡淡的微笑吧?
因为心里转过这些念头,所以在陆扬放下手机的时候,刀新沂看陆扬的眼神有点点奇怪,好像还在想这个问题,嘴角带着浅浅的微笑。
刀新沂这种表情让陆扬略感奇怪,不过陆扬没有多想,放下电话后,就向她道歉。
“不好意思!今天的电话多了点,平时我也没这么多电话的。”
刀新沂笑笑:“我相信!如果平时你也有这么多电话,你应该没办法写小说吧!”
……
两人又在粤菜馆坐了一会,便从里面出来,陆扬开车把刀新沂送回酒店。
回去的路上,陆扬心里的感觉有点奇怪,有点庆幸自己这几个月守住了自己心中的决定,没有和刀新沂发生更进一步的关系,但这份庆幸之余,却奇怪地有着一丝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