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手腕处,双言齐为其种下的浩气九重印,有些模糊之感。
平日里,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发现那样一个淡淡的白色剑影,约莫就指甲盖大小,覆盖在手腕处。
梦里模模糊糊看见许多人,发生了许多事情。安成雪一阵烦躁,就听见有人似乎轻轻在她耳边言道:
“要一直游走在世间,不可停留,直到你习成浩气剑法为止!这里。。。不属于你!”
安成雪快要醒来,下意识小声道:
“恩,不留!”
只不过小憩一会儿,竟然还做梦了。仔细思索,发现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梦境里发生了什么,安成雪便将其抛诸脑后。
她看着纸上的老汉,略一静心,便下意识的描出其眼角细纹来。再过了不到片刻,手下不停,已经是将老汉的眉目画完了。
栩栩如生的老汉,立于院前。一手微微举起,似乎在同和人说话亦或者是招呼着。
安成雪端详片刻,十分满意。摇了摇有些酸痛的脖子,便继续画起来。
整整一天,已经是近半夜了,安成雪才放下笔。将画轴卷起,寻思明日之事,打个哈欠便入睡了。
镇子口的于家是卖鱼的,整个黄石镇就属他家每日起的最早。不到鸡叫就开门杀鱼了。
今日,他一开门竟然看见对面街沿上有人起的比他还早。倒是奇怪了,他用肩膀撞了一下身旁慢吞吞的妻子,用下巴示意。
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面容普通,皮肤有些蜡黄,似乎没吃饱饭的样子。
此刻,他正坐在一个矮桌前,仔细的整理其身后一幅幅挂起来的画轴。
于家卖鱼已经有几代人了,且姓氏也是谐音,因此黄石镇里的人都喜称他为鱼叔!
鱼叔已经六十余岁了,见对面那少年整理好便端正的坐在矮桌后静静等待,犹豫片刻还是走了过去,道:
“少年郎?你是黄石镇的人么?怎么以为没见过你?”
安成雪抬头见一满脸皱纹,身上带着微微腥味的老人,好奇的看着自己,如此问道。
抿了抿嘴,有礼道:
“我是黄石客栈的!”
鱼叔恍然点头,便以为是谢琼花家的远方亲戚来投靠了,便也释然,索性邻里关系和睦,便道:
“用过早饭了么?若是没有,过来一起吃吧?”
安成雪不知为何浑身一下紧绷,颈后汗毛根根竖起。就像是有人闯入自己领地一般,既紧张又不快。
鱼叔以为这孩子认生,又道:
“不用害怕,我与那黄石客栈的两夫妇皆是旧识,他们经常差客栈里的李家小娃过来卖鱼,你可是认识李家小娃?”
安成雪肩膀放松了许多,那李家小娃便是那日给他送笔墨纸砚的那个瘦弱少年。
被鱼叔三两句话一说,安成雪便跟着老两口坐在门口吃起了馒头,倒也真是饿了。
日头渐渐升高,镇口喧闹起来。有一两个文人路过,驻足停留评头论足,安成雪倒也让他们看。
一个穿着蓝色长衫的青年书生,对安成雪的几幅风景都不大满意,独独认为那老汉画的传神。
二人谈价一番,安成雪便用十五个铜钱将此画卖了出去。那青年满意的拿着走了。
她小心的用袋子装了那十五个铜钱,当日回去,便交出十个铜板给谢琼花。
后者自然是觉得惊喜,虽说钱不多,但好歹说明其能自食其力了,那大汉见安成雪真交回了一些钱,也是欢喜的很。
当晚,她没有再做梦。睁眼时,天色还早得很,便提笔时随意挥洒,画了几幅却都是仙境一般的地方。
有掩映在绿意中的亭台楼阁,还有不见人烟的山里,一破旧小道观立于其中,不知为何,竟然生生画出了灵气逼人。
第二日,安成雪用两个铜板买了几个包子提着走了。她背着一小矮桌,肩膀上挎着一大包袱,里面几幅画卷。
到了以后,待那鱼叔开门以后。便将包子给与对方,只道:
“多谢!”
他饿着肚子等镇口热闹起来,鱼叔老两口自然也是看不过去,一番拉扯,便又是一同食用早饭。
久而久之,竟然也成了习惯。安成雪每日在此处,有的时候,运气好了,倒也能卖出几幅画。
有时阴雨天,镇口人少了,便算是白白呆坐了一天。然而,每日给其交十个铜板,还是未曾停止。
这般日子,在安成雪的混混沌沌中,竟然也过了几个月,怀中自然存了一些铜板。
某日午后,她一手撑在矮桌上小憩。迷迷糊糊间,听见有人道:
“不可停留。。。”
一个激灵,便醒了过来。下意识看看手腕,那奇怪的淡白色剑影,果然在闪着微光。
安成雪眨眨眼睛,叹了口气,起身便开始收拾行囊。她仔细的擦干净画轴两端,将它们放进身后大包袱。
鱼叔杀完一条鱼,走过来,奇道:
“雪降啊?今日怎么如此早就走了?可是有什么事情?”
安成雪目光清澈见底,竟然毫无以往的墨色深邃,而这细微的变化并未让这些凡人发觉,然她自己也是不知晓的。
她收拾好包袱,行了个大礼,认真道:
“这些时日以来,多谢鱼叔了!”
鱼叔一时发怔,不知她卖的什么关子。而安成雪行过礼转身便离去了,不曾稍作停留。
是夜,谢琼花打开安成雪小屋的门扉,之间床上放着一吊铜钱,人却已经消失无影。
。。。
安成雪身上背着一矮桌,肩膀挎着大包袱,走向当铺。掌柜见是个不起眼的少年,也不太爱搭理。
少年一身粗布,但洗的很干净。面容普通,头发随意的用布条扎在脑后。
他眼神清澈,走进些认真道:
“掌柜的,我来当东西!”
说着,便顺手从肩膀的大包袱里扯出一件莹白长衫。薄如蝉翼,不染灰尘。
掌柜是个识货的,眼睛一亮。安成雪将衣服往前推了推,便道:
“我要换十两银子!”
掌柜的一听价格便冷下脸,嗤笑道:
“就这件破衣服?还值十两银子?做梦去吧!”
安成雪倒也不恼,一言不发的将衣服收起来,转身欲走。那掌柜一急,便道:
“哎哎哎?这位小兄弟,别着急么!我见你颇为顺眼,便是交个朋友,十两就十两罢!”
“不!”
少年摇头,又想外走出两步。道:
“二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