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靳容白说的,一切都按照流程来。
靳易笙为了整下他用的那点子见不得光的手段,还有他意图行贿的事儿都被扒了出来,七七八八加起来,本来倒也不算太重的罪,不过就是个三五年的案例,但是不知道靳容白用的什么手段,一场官司愣是让他坐上足足十年的牢。
而听说,他的膝盖因为江云绅的那把手术刀,算是废了,下半辈子恐怕要跟拐杖相互扶持了。
这些,简心也只是听说,除了唏嘘不已,就只觉得关于法律这些,她实在是比他差了不止一个段位了。
日子就这么平静的又过了快半个月,一切似乎都已经走上正轨了,听说厉家彻底由厉浔南接手,只是生意也没有以前做的那么大了,循规蹈矩了很多,而厉庭远,早已经不知去向。
太过平静的日子里,她就只能跟肚子里的小家伙相伴,两个娃儿能作伴,也能――打架!
尤其是每天午睡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养足了精神,肚子里简直是翻天覆地,滚来滚去的,也是把她折腾的够累的。
这一日阳光火辣辣的,她坐在树荫下乘凉,靳容白今天早早就把事情给处理完了,陪着她,一边“胎教”。
“你们俩要是再这么皮,最后就躲在里面不要出来,出来就是每人二十个巴掌等着打屁股!”他指着她的肚皮,故作凶巴巴的说。
推开他的手,简心睨了他一眼,“哪有人这么教训自己孩子的,万一吓坏了,你赔我啊!”
“赔你,也不是问题!”他轻笑,已经有好一段日子没有碰过她了,心头总有什么在蠢蠢欲动。
“讨厌,又话说八道了!”
“有吗?”他一本正经的问,轻轻捏住她的下巴,“枣吃不到,尝个甜总是可以的吧!”
缓缓的凑过去,还没印上,电话就响了起来。
很不是时候,他顿了顿,犹豫了下到底还是接了,很有点不耐烦,“喂?”
“容白,你快到医院里来一趟,你凌伯母,不行了!”祁玉燕的声音明显带着哭腔,那边似乎还有医生护士的声音。
他脸色一凝,“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转头看向简心,“凌伯母不行了!”
匆匆赶往医院,凌初寒和沈 都已经回来了,守在病房门外,看得出很是焦急和难过。
“现在怎么样了?”他问。
凌初寒没有吭声,转过身去。
“大夫还在努力,不过只怕……”祁玉燕捂住嘴,忍着不敢哭。
果然没一会儿,门就打开了,大夫出来摇了摇头,“你们进去见她最后一面吧!”
一行人匆匆忙忙的挤进去,凌初寒先扑到病床前,“妈――”
缓缓的张开眼,不过几日的工夫,整个人已经迅速的憔悴下去,身体已经瘦的不行,脸颊也是那么枯黄的,看上去就只有一把了,哪还有美貌端庄的样子。
“初寒……”轻声的叫着他的名字,沈俏微微的笑了下,那笑容很是勉强,“好孩子,还有你在。那我走的,也不算孤单!”
“妈,你别胡说,你会好起来的!”凌初寒哭着说。
到了这个时候,再坚强的汉子也会忍不住落下泪来。
“别傻了,都什么时候,还自欺欺人!”轻声的说道,声音很是虚弱,“不过有你,还好,还好!以后要好好的生活,跟 儿好好的,不要,不要像你爸爸一样。你不像他,很好,这样很好!”
“妈,别说那么多了,你好好休息,快好好休息,醒来就好了!”
“现在不说,我就,没机会再说了!”她转头,目光在所有的人脸上巡视了一圈,最后落定在靳容白的脸上,“我知道,他已经,不在了,是不是?”
靳容白怔了怔,没敢开口回话。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她一边说着,脸上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他从来不给我发信息,他知道我一定要听到他的声音,多少年来,从无例外。看到那条信息,我就知道,他一定出事了。这些年,都是你发的吧?”
“……”他不知该说什么好。
“谢谢你!”沈俏的眼睛望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好,那我也可以安心的陪他去了。我早知道会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他会走的比我还早!咳咳……”
咳嗽了几声,她的呼吸变得很急促起来。
“妈,你别说了,快别说了!”凌初寒泣不成声,紧紧的握着她的手。
沈俏却充耳不闻,依旧继续说了下去,“因果轮回,我早知会有这一日的,老凌啊,你就是不听啊。”
脸上的笑容慢慢的绽放开,她忽然又似想起了什么,转头急促的唤道,“初寒,初寒……”
“我在这,妈,我在这!”
“你姐姐,你姐姐……”她说,“照顾好你姐姐,她……”
“妈,你放心,我会照顾她的,我一定会照顾她的!”
听到他的承诺,终于放下心来,她缓缓的垂过头去,一滴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笑意也就这样凝在了脸上。
与此同时,边上的心电仪屏幕上的图,瞬间变成了一条直线。
凌初寒紧紧的握着她的手,憋出一个字,“妈――”
一旁的祁玉燕虽然拼命的捂着嘴,却是没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简心也红了眼圈,紧紧的揽着自己的婆婆,看着医生进来进行了简单的检查,然后给她盖上了白色的被单。
人的生命就是这样的沉重而又微薄,当这样一层薄薄的被单盖上她的脸时,她这一辈子,就这样走完了。
只是简心没有想到,她居然早就知道自己家出事了,也能猜测出凌崇业早就死了,可却能忍着没有表现出来,甚至能配合他们在演戏,装作不知。
直到临终的这一刻,才总算吐出了心声。
她也真的是了不起的!
无论如何,后事总是要办的,之前凌崇业死了以后,因为相关的手续等等,也才刚火化了,骨灰盒寄放在火葬场,而现在,刚好可以买一块双墓将他们葬在一起了。
“初寒,节哀!”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靳容白说道。
他趴在床前,良久不语。
――
办丧事这样的事情,靳容白是不建议简心去的,可是用她的话,陵园都去过几次了,这个怕什么,更何况,她对沈俏的印象还是很好的,若说是忘年之交,也不为过。
她最后一程,总应该去送送的。
见她如此,便也没有再坚持。只是叮嘱再三,有什么禁忌和尽量忌讳的。
其实不用他说,简心自己也会小心一点的,只是没想到的是,都已经到了这个节骨眼了,凌晨雪依旧没有出现。
出殡的时候她寻了个机会瞧瞧问他,“晨雪还不知道这件事吗?”
靳容白面色微凝,“等会儿跟你说。”
看着他似乎欲言又止的样子,简心便也没再多问,而这个等会儿,居然一直等到火化结束,凌初寒红肿着眼,捧着骨灰盒出来,凌晨雪都没有出现过。
“选好日子下葬了吗?”他问道。
凌初寒点点头,但是又摇了摇头,“我想先去看看我姐。”
简心:“???”
她不解,但是当跟着他们来到医院的vip病房,看到凌晨雪的时候,她终于才明白,为什么她一直都没有出现,为什么凌初寒会说来看看她,为什么母亲出殡这样的日子她没出现,都没人多说什么。
病房里,空荡荡的,她甚至以为没有人,直到在角落里看到一个影子,背对着他们,头发是散着的,就这样坐在椅子上,她的面前是一扇没有打开的窗户,窗帘半遮半掩,一室寂静。
“姐,我来看你了。”凌初寒站在她的身后唤道,可是,一丝回应都没有,她甚至连头都没有转一下。
“今天我把妈妈送走了,过几天,就会让她跟爸爸一起安睡,你,要不要也去送送他们?”
他虽然这样说,可凌晨雪一点反应都没有。
简心有点奇怪,往前走了两步,才发现她看起来只是背对着他们坐着,手上却是在绕着自己的发梢,长长的发梢在手指上卷来卷去,好像那是她最有兴趣的东西,别的什么都分散不了她的注意力。
“晨雪……”试探着叫她,然而,一样的没反应。
直到她手上的发梢慢慢的自然散开,她似乎察觉到什么,抬眼,看了看她,又看看凌初寒,唇角微翘,笑了笑,便复又低下头去。
“晨雪,你……”简心试探着伸手去握她的手,可她却仿佛被烫到了一般,尖叫一声,慌乱的拨开她的手,由于躲的匆忙,险些从椅子上摔落下去。
幸亏有凌初寒扶了一把,可是她还是很紧张,手指更是不停的搓着。
“她……”一脸的震惊,简心没想到会是这样。
“简心!”叫了一声她的名字,靳容白拉过她,“医生说,她精神承受了很大的刺激,所以这算是自我封闭的一种表现。她现在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拒绝跟外界接触,不想让我们走进去,自己也不愿意走出来。”
“自闭?!”瞪大眼,简心吃惊的说。
不是她说风凉话,这算不算是,应了沈俏常说的那句因果轮回报应?当初小乐就是受了刺激自闭,而受刺激的原因,就是他们凌家使的阴损陷害造成的,而现在,凌晨雪居然自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