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衡知已经一日未眠,紧握卢莒的手,期待着卢莒的苏醒。
而朔忆陪着衡知,直到戌时,才走到军宁铁骑总帐中小憩一会儿。
现在已近寅时,但是漓珊却没有像古佈说的苏醒,衡知的心中不免有些慌张。
朔忆在这时也自然得睡醒,其余三人却还在睡梦中,丝毫没有醒来的模样。
特别是洱瑞,睡的横七竖八,若是平常也就罢了,可是现在,洱瑞与朔忆和其他两人都只着一条亵裤(内裤),洱瑞还抱着朔忆,脚却蹬在着曦裕,头顶着纪沥。睡相被朔忆所撰的《荆朝军宁史·洱瑞传》中被这样描述:“洱瑞,奸人也,其性奸猾,狡诈,武艺除余外,可为第一!其嗜睡,贪婪,睡型可称前无苦人,如匕字……其好裸露,睡时只着一条亵裤,故余一时以为其好男色。但,其非奸人,奸人非他……”
因为这卷荆史,洱瑞有段时间被学术家认为是奸臣,但是根据解析接下来的文字与其它关于描述洱瑞的史书,洱瑞在那时人们眼中反而是一位英雄。
为此,学术家们特地举办了一场为了辩论洱瑞到底是不是奸臣的会议,最后的结果——洱瑞并不是奸臣,而是英雄。
但是,为什么一直在洱瑞身旁的朔忆会写他是‘奸人’?
为此,学术家们开启了为期三年的释疑会,最后得出的结论,‘奸人’中的奸是因为荆朝中有许多字的意思与现在不同,无法按照现在的字面意来解,在学术家们查阅了当时贮藏在故宫博物馆中的《荆朝大典》残卷后,将朔忆写的‘奸人’改成了‘贱人’……
朔忆将洱瑞的手甩开,轻轻穿好衣物后,便走出营帐,走到了古佈的营帐外,却看见了古佈一脸郁闷得站在帐外。
“怎么了?不进你自己的营帐,在这里傻站着干什么?”朔忆走到古佈身旁笑道。
“还不是你那位儿子,占着我的营帐,让我只得在客栈里过了一夜,现在还占着呢!”古佈冷眼看着朔忆道。
受到古佈的目光刺激,朔忆不禁打了个寒颤,“喂喂!衡知他是继承了我的性格,你就不要怪他了……要怪就怪我!”
“继承了你的性格?我倒是非常好奇,你的性格是什么?他又继承了你什么?”古佈虽已猜出一二,但余下得九八还是要朔忆本人来解答。
“痴情,为了目的不择手段,护短,孝顺……就算了,好战,喜爱奇特的东西,诸如此类。”朔忆叉腰道。
“痴情……朔忆,如果现在荆帝要你再娶一位妻子,你会顺从吗?”古佈冷眼看着他道。
“不会!我答应了漓珊,此生只娶她一人!况且,我觉得这个天下应该没有一位女子可以比上漓珊了。”朔忆看着古佈,冷道。
看着朔忆坚定的神色,古佈暗暗攥紧了拳头道:“如……如果漓珊叫你去呢?”
“这……如果是她……或许吧。”朔忆暗暗沉思犹豫一会,叹道。
“我知道了,你来干什么?”古佈暗暗长舒口气,问道。
“我!我来还能干什么?看我儿子呗!”朔忆被古佈的问题堵了喉咙,咳了几声才应道。
“怎么了?为什么从我这里看,卢莒还是没有苏醒?你不是说卢莒寅时就会苏醒吗?现在都过了三刻钟了!”朔忆探头看了看衡知与卢莒,皱眉问道。
“现在,卢莒的情况比较复杂,她被下蛊肯定很久了,当时我用草药逼出蛊虫时,那条虫已经有一指长。卢莒的内脏与头脑受损极为严重,我当时察她脉象时,心律失常的已经不能用常语形容,我只能以我毕生医术保住她五脏六腑不再受损,然后再借针灸捋顺她的筋络,再开些益气补血的药,当然,都是最好的。”古佈望着尚在昏迷的卢莒,露出深深的担忧之色。
“那么,现在只能够……祈祷了。”朔忆叹了口气,走进了古佈的营帐。
走到衡知身后,看着衡知红肿的眼睛,“这小子,晚上趁我不在,肯定哭了。”朔忆心中暗道。
衡知似乎知道朔忆走到了他的身后,但只是低声哑道:“父亲,能不能让我与卢莒单独呆会儿,就一会儿?”
朔忆并未说些什么,只是拍了拍衡知的肩头,便走回了自己的营帐中。
古佈在朔忆走远后,也走到了衡知身旁,叹道:“卢莒会苏醒的,不要那么悲观,为什么我总觉得,你们俩父子都喜欢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呢?”
衡知并未回答古佈的问题,只是淡然一笑道:“古佈阿姨,您喜欢我父亲对不对?”
古佈被问得一惊,连忙撇清道:“没有没有!我怎么会喜欢朔忆!我喜欢的是那些高大俊逸,善解人意,钟情且不好色的男……”
“这不就是我父亲吗?古佈阿姨,您很羡慕我母亲对不对?可以嫁给我父亲,成为他背后唯一的女人。”衡知似乎在这一夜成熟许多,也看清了许多。
古佈现在才想起,自己的标准,似乎朔忆已经全部拥有了。
高大?朔忆整整九尺身高,在‘高人’云集的军宁铁骑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俊逸?朔忆的美男子之名可是传遍荆朝,不然怎么让漓图这位老丈人满意呢?
善解人意?朔忆与漓珊结婚已经十二年,但还是如同初见时那般恩爱。
钟情?朔忆十二年只娶了漓珊一位,从未另娶,也无另娶之意。
不好色?二十七年来,朔忆参加了许许多多的筵席,期间朔忆的身边不乏有绝色女子,甚至当时唯一一位与漓珊同为帝都双娇的女子,也就是卜家的女儿卜妩,也对朔忆倾慕不已,但是,从来没有见过朔忆到处留情,风花雪月过。
曾经,有一位老者看了一眼朔忆,赞叹得说了一句:“此子,未来必有大成!”
这位老者,就是漓图。
“怎么了?古佈阿姨,我父亲说过:恋爱,是一件自由且快乐的事情。所以,古佈阿姨,您喜欢父亲并没有什么错误,我可以去转告这个消息给我母亲,我相信,以我母亲的性子,她不愿让她最好的朋友同时也是自己夫君的救命恩人,就只是暗恋而已。”衡知看着古佈,微笑得问道。
“不要!我已经输给你母亲一次了!我不愿再输给你母亲!”古佈起身看着衡知,冷淡应道。
随后快步走出了营帐。
看着古佈远去的身影,衡知叹了口气,又转身急切得看着卢莒,眼睛又红了起来。
……
古佈跑到一处山崖后,独自哭泣起来。
到了酉时,古佈落寞得醒来,却发现自己的身上不知何时被人披上了一件长衣。
自己的手中也抓着一张纸,卷起来看了看,那张纸用着娟秀的字写着:“独自一人睡在山崖前,不怕掉下去啊!看着你睡得那么香,我也不愿意叫醒你,以后如果想到以前我们经常来的地方,告诉我,我作为朋友,也作为你当年的‘朔忆哥哥’,一定会陪着你来的!以后有了烦心事,也要告诉我啊!看着你眼圈红红的,我也于心不忍——朔忆哥哥。”
古佈看完纸条,将纸条扔下了山崖,一脸幸福道:“朔忆哥哥?亏你还记得!”
古佈回到营帐时,已经将近亥时,众人早已睡下,衡知以坐在卢莒身旁睡着。
看着自己的营帐还是不能睡,古佈摇头苦笑几声,便走到自己昨日预订的客栈,睡下了。
……
翌日,朔忆早在寅时就睡醒,穿好衣物后,便走到军宁铁骑的演武场,挑了一根长矛便自顾自得演练起来。
上次与来自西域的三位佣兵战斗时,朔忆就惊觉自己已经力不从心,自己的反应与自己所做俨然不在同一时刻,这对于一位武者是一个严重得警告!自己的身体因为自己的多年未曾练习而退化了。
所以现在的朔忆每天都做至少是以前的三倍,这是古佈根据朔忆自身与朔忆的需要所提出的比较可行的方案。
可就在朔忆刚刚开始时,古佈营帐里却传出一阵吼声:“卢莒醒了!卢莒醒了!快来啊!”
“什么?卢莒醒了!”听到衡知的吼声,朔忆喜道。
随即甩开长矛,冲向古佈的营帐。
待到朔忆冲进营帐时,古佈已经在检查卢莒的身体。
朔忆走到衡知身旁,问道:“卢莒什么时候醒的?”
衡知似乎还未从狂喜状态中脱身,并未听到朔忆的问题。
“问你问题呢!干什么呢你!”朔忆狠狠拍下衡知的后脑勺喊道。
“我……父亲,卢莒醒了!”
“我知道!我问的是她什么时候醒的!”朔忆看着似乎还在狂喜状态中的衡知叹气问道。
“大概是一刻钟前。”衡知笑道。
朔忆听到衡知的回答,大概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古佈检查了一遍卢莒后,叹道:“你的病,只好了三成,虽是苏醒,但是还是要静养,不能动气,也不能吃辣的东西。”
“我知道了,医生,谢谢你。”卢莒向着古佈微笑着谢道。
“好!现在让衡知来看你吧!”古佈长舒口气后,喊了衡知后,就离去了。
大约半分钟,衡知就到了卢莒身前,“卢莒,有什么不舒服的吗?告诉我?”
“谢谢你,衡知,我没有什么不舒服的,不过,这是哪里?”卢莒微笑着看着衡知问道。
“这是军宁铁骑驻地,就是我父亲经常来的地方。”衡知笑道。
“军宁铁骑驻地!那么……卢家呢?”卢莒不解,为什么自己刚刚还在卢家,为什么一觉醒来,自己就到了军宁铁骑驻地。
“卢家……还在,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