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
行至城门,守城官兵当道拦住。
“车上乃是巡察御史,赶紧放行!”
车夫在外喝道。
“巡察御史?”守城官兵狐疑念着。
车帘打开,陆萧臣打了个照面:“本官奉皇命巡查边防,一路官员尽皆听从调遣!赶紧闪开,不可耽误公事。”
这官兵倒没有先前家丁那般蛮横,见过陆萧臣之后,笑着问好,然后回头打了个招呼,让马车的出城。
平静地除了城。
一行四人算是松了口气。
正当陆萧臣准备借着先前的话说时,后面传来一阵骚动。
“大人,后面有人追来!”
陆萧臣神色立刻变得紧张,大喊:“快走!别停!”
“这……这可如何的是好?”
白宋撩开车帘,回头去看,只见后方正是一队守城的官兵骑马来追。
四人共乘一辆马车,后方每人一匹快马,哪里逃得走?
“不用跑了。”白宋冷静一说。
“跑!怎么不用跑!跑到什么地方就算什么地方!”
“大人,不必这么紧张。他们只是蓟县的官兵,可不敢对大人做什么。若他们敢强留大人,岂不是给了大人状告他们的证据?”
陆萧臣抹了一把脸,冷静了几分:“说的也是,他们真敢对本官动手,也不会勾结了突厥人。停车!”
马车刚刚停下,后方追来的一队人瞬间就将一行人给团团围住。
白宋这才看到,除了先的几个官兵之外,跟来的还有三个骑着快马的郑家下人。
那郑大管家正在其中,似乎不善骑马,靠着另外两人搀扶着才勉强下来。
“你们好大的胆子?为何阻拦本官?”
官兵没说话,郑管家气喘吁吁地上来,指着白宋:“来人……将这贼人给绑了!”
“谁敢?!”白宋大喝一声。
“臭小子,还敢在这儿装呢!”郑管家恶狠狠地盯着白宋,“老早就感觉你这小子不对劲,原来是那个没用的废物赘婿,居然敢在蓟县装什么世家公子!搞得蓟县,搞得郑家乌烟瘴气,今日不给你好好算一笔账,你是真当郑家好惹!被跟他废话,绑了!”
郑家上下都对这白宋恨之入骨,今日是得到了死命令,一定要把这小子给抓回去,好好地折磨死他。
两个郑家家丁仗着有官兵在此,直接就要对白宋动手。
白宋怎会束手就擒,顺手就把护卫的佩剑拔了出来,如先前陆萧臣一般模样,朝着前方家丁就是猛地一刺!
噗!
一家丁毫无防备,被一剑刺入,顿时蹲在了地上。
“好大的胆子!你们……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上啊!”
郑管家对着一群官兵嚷嚷。
七八个官兵忍不住了,就要拔刀。
白宋身边的护卫一把抢过白宋手里的剑,反身一划,剑尖瞬间就到了的官兵小头目的喉咙处。
这护卫乃是京城选拔出来保护御史大人的,岂是一般官兵能比?
“停!停下!”小头目吓得够呛,连连叫着。
手下人自然跟着停手,表情紧张。
“郑家在幽州还真是手眼通天!居然敢当着本官的面的抓人,还要在本官面前拔刀。你们真当本官这个巡察御史是摆设?!”
“大人,您有所不知,此人乃是幽州臭名昭著的骗子,在幽州之内的已是通缉要犯,我们也是担心大人被骗了。”
“此乃本官故友,何来的骗子!”
“故友?大人您说笑了,此人乃幽州邙县人士,大人则是头一次来幽州吧?他怎么会是您的故友?”
“此人乃蜀中白氏白玉堂!本官早年游历蜀地,早于这位公子结实!你这么说,是说本官期满与你?”
“大人,他不是什么世家子弟,他是寒门!之前……”
“本官说了,他就是白玉堂!蜀中白家!祖上为当今圣上平定蜀地文士叛乱,于国有功,深受皇宠!你们敢抓白家的人?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管家一愣,差点儿信了。
后才明白,这位御史大人是要在此指鹿为马呢!
“大人,您这是何必呢?何必为了一个寒门贱民而跟郑家过不去,这样对您以后的仕途没有好处。”
听此话,陆萧臣肺都炸了,区区管家,居然敢来威胁皇上钦定的巡察御史!
虽说得罪了郑家的确对仕途有很大的影响。
但当官当到如此份儿上,心里这口气堵得慌!
陆萧臣头顶冒烟,都不知该说什么了,突然听到旁边白宋一声怒斥:“狗东西,谁给你的胆子敢对御史大人如此不敬?”
说话间,白宋上前一步,钻过人缝,一把薅住了管家的头发。
白宋打架的功夫不行,但胜在胆子大,谁都摸不透他的路数。
谁能想到他刺伤了人不说,还敢在这么多人之间直接对管家动手?
白宋铆足了劲儿,薅着头发猛地往下一拉,膝盖往上猛地一顶,就听一声闷响。
管家往后一扬,带着满脸血跟个醉汉似的摇摇晃晃,眼看就要跌倒,又被白宋揪着头发,提着一颗干瘪的老头,连抽巴掌。
啪!
“寒门贱民?”
啪!
“骗子?”
啪!
“对大人不敬?”
周围的人都傻眼了。
在蓟县的人谁不知道,这位大管家可是位相当了不起的人物。
郑家的大小事务全都都要经他之手。
各地官员对其都是客客气气,不敢得罪。
若说郑家家主是幽州的土皇帝,那这位管家怎么也算是皇帝身边的首领太监。
“停手!快停手!”官兵首领喊着。
但架在他脖子上的剑却没有任何偏移。
陆萧臣也冷笑着说了一声:“怎么?一个狗奴才敢对本官不敬,本官还打不得?”
“快,快把人拦下!”
见管家被打,这头领担心胜过自身安危。
其他官兵显然也认定这位管家更为重要,几乎就要一拥而上。
陆萧臣身后的另一护卫也是拔剑,跟后面几人对峙,眼看就要打起来。
这时候,陆萧臣忙着解开自己的腰带,高高举起:“谁敢乱动,此乃皇上钦此玉带,见此玉带如见皇上!”
这年头,但凡跟皇上沾边的东西都极具震慑力。
几个官兵哪有心思去救人,立刻跪在了地上。
官兵头子也跪在了地上,两个护卫愣一了下也跪了。
唯一没跪的就那个打人的横货。
不对,还有一个老东西没跪,他想跪跪不下,被人揪着头发一顿乱扇,一张老脸见了彩虹,也变得圆润了许多。
场面有些诡异,所有人都跪在地上,不敢仰望,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尿骚味儿。
有人猜测会不会是从那钦赐玉带上面传来的。
白宋打得手都麻了,回头一看:“是不是要下跪?”
“你不用跪,你继续打!”
陆萧臣一手举着玉带,一手提着裤子,有些尴尬。
白宋应了一声,也不手软,啪啪啪连抽代打,毫无顾忌。
陆萧臣看着白宋,心中多有感慨。
今日一路遭遇也算是将心头邪火引燃,他一个巡察御史在幽州遭受如此待遇,早就想要打人了。
但他终只是在心头愤怒。
这小子则不同,他现在是将陆萧臣心中所想做了出来。
看着白宋如此打人,心中无限畅快,也不知是这小子年轻则无畏,还是本就与世人有所不同。
见了白宋的狠绝。
陆萧臣也有了几分戾气,盯着跪下的官兵首领:“本官想问你一句,你们幽州的兵,吃的是朝廷的俸禄还是郑家的俸禄?”
头领不敢回话,跪在地上惊若寒蝉。
“今日本官就把话撂下,本官就是要将此人带走!你们若是不服,就在此处将本官杀了!若是没那个胆子,实相的就赶紧滚开!”
“大人息怒,我们……我们这就走!”
“还有那个什么郑家的!”陆萧臣指着的管家,“本官要打你,你服不服?”
“服……服了……”管家吊着一口气,吐着血,含糊不清地应着。
白宋看了眼陆萧臣,跟他叫唤一下眼神,然后点点头,丢下管家,转身重新上车,最后扬长而去。
……
车上,白宋吹着自己的手,打那老东西把自己的手都打肿了。
陆萧臣则很认真地看着白宋:“你真的出身寒门?”
“大人不信?”
“还未见过如此大胆妄为的寒门。”
“怎么?大人也瞧不上寒门?”
陆萧臣摇摇头:“本官心中可从不分寒门和士族,天下之忧真才和庸才,出生根本不重要。”
白宋停下手,也有几分诧异:“大人真这么认为的?”
“若非如此,本官也不会去参加科举。”
“大人倒也是少见的人一类人。”
白宋说得简单,但心里却对这位不算太年轻的大人看重了些。
毕竟,这是白宋遇到的第一个出生士族却不轻视寒门的人。
“现在,我们去……”
陆萧臣正要提议,远方忽然出来一声诡异的狼嚎。
“嗷呜……”
幽闭的声音传得很远,有一种阴森的感觉。
再看外面的天色,尚且天明,本不该出现狼嚎声。
而且蓟县一带似乎没有关于的狼的传闻。
正在白宋疑惑之际,又一声狼嚎传出,此刻变得更近了。
“大人,那边的山头上有人……这声音是那个人发出来的!”
外面的护卫声音刚落,远方山林深处,一声又一声的狼嚎似是作出了回应。
无数幽远的狼嚎声此起彼伏,组成了一组夜影般的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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