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勾住少年的指尖,只是轻声喟叹。
“好想住在这里——”
却未曾等祝如疏说话,她便拉着身后若有所思的少年步入汹涌的人潮中。
是街上摊贩叫卖,亦或是来往人群熙攘。
少女似乎对所有事物都好奇极了。
那小贩见她眼神探过来,赶忙堆起笑容,将摊上漂亮的花灯递到林鹭面前,温声道。
“姑娘,可要让你的心上人给你买一盏花灯?我这里得花灯都是我自己纯手工制作的,不重样儿,个个都精致无比。”
他凭衣冠识人,此二人皆衣着不凡,这少女又见着面善,便拾得灯盏也是最易合少女眼缘的,递了过去。
虽然说林鹭和祝如疏已然成婚,但是少女看起来实在是年岁尚轻,不像已然成婚的模样,更似待字闺中、年岁尚小又深得宠爱的幺女。
她同祝如疏二人站在一起,却也像是同心上人一起出来游灯会。
少女手提着小贩递过来的那一盏浑圆雪白的兔形灯盏,蕊心明晃晃地照着兔子发红的双眸。
她见此自然是心花怒放。
兔子灯模样栩栩如生,煞是好看。
还会随少女的动作姿态摇曳着,一双发红的眼眸,仿若活过来了般。
林鹭将灯递到祝如疏手中。
“我要这个,是个红眼睛的白兔灯。”
她答应过要同祝如疏讲周遭的景象,既如此就连手中的灯也不曾放过。
祝如疏接过,握住花灯的灯柄,点头温声笑道。
“夫人喜欢便买。”
小贩闻言,这才反应过来二人已然成婚,他忙堆笑接道。
“对对对,这位夫人若是喜欢,便买去吧。”
林鹭倒是第一次听见祝如疏唤她“夫人”,将少年手中的兔子灯又夺了回来。
扯着他苍白的衣角声音极轻却又有些的磕磕巴巴又佯装气恼地瞪他,小声道。
“要你说。”
祝如疏闻言只笑。
少女手中提着那灯,逛了一路,也吃了一路,还会开口同祝如疏说。
这边是卖烧饼,那边是卖花灯的,烧饼闻着很香,花灯有兔的、马的、花样儿的,那边有一对老夫妻,两人什么表情。
诸如此类的废话。
谁知祝如疏还能一路上认认真真听她讲,末了偶尔还会纠正。
“错了,那边并非是一对老夫妻。”
林鹭拿着手中的吃食,却有几分疑惑,顺着方才的目光看过去,二人行径如此亲昵,怎么可能不是夫妻。
“怎么看出来的?”
祝如疏敛眉一笑。
“因为我方才听见,那边的老丈正同老妇人讲…”
少女抬眸认真问他。
“讲什么?”
祝如疏微微倾下身子,在林鹭耳边轻声道。
“我心悦你。”
他声音靠得太近,耳旁的风都有几分温热,林鹭觉得耳垂又麻又烫。
险些像只兔子直接跳走了。
祝如疏拉着林鹭的指尖,旁边的人不小心一撞,刚好将林鹭撞进了他怀里。
他的话语中含着几分趣味,只说。
“为何要跑?”
“这是那老丈同老妇人说的,所以我猜,他们二人并非夫妻。”
林鹭动了动身子,她早已听不进去祝如疏方才在说些什么了,只梗着脖子红着脸应道。
“我没跑。”
*
到湖边,周遭的人就少上许多。
林鹭手中那盏兔子灯就跟着少女的动作轻坠摇曳,栩栩如生,她回眸看着正“看着”她笑的祝如疏,脚下轻顿。
她自己倒是高兴了,可是祝如疏又看不见,她虽说同他说了周遭的风光。
林鹭自觉话语磕巴,也并于趣味。
“这样你会觉得无聊吗?”
祝如疏回答道。
“不会。”
林鹭问:“为何?”
她指尖被祝如疏抓在手中温热,不似从前那般冷冰冰的,她转眸看着眼前的少年,弯起眉眼露出一个笑,他却问她。
“夫人为何不知?”
分明白日还在争锋相对,夜色降临后,却又能忘却那些屈膝挣扎的字句,什么生与死再一同逛灯会,二人间还并无间隙。
这是让林鹭觉得十分奇怪的。
有祝如疏在身边,她同样也不会觉得无聊。
*
湖畔。
一盏盏婉成莲花状的花灯在湖中绽放,林鹭见着那女子的指尖小心翼翼地捧起一只,裙摆扫在身后,男子在身旁露出温厚的笑容,将她的裙襟微微托起。
她也起了想放花灯的心思。
湖畔便有人在卖花灯,是个妇人,她的丈夫也在身旁,怀中抱着幼子。
“姑娘买一个吧,我们这儿的莲灯许愿灵验极了。”
林鹭好奇道。
“当真?”
那妇人笑道。
“那是自然,当初我放了灯许愿来年能寻得良缘,这不就碰到我现在的相公了。”
不管灵不灵的,二人还是打算放一盏。
也所谓入乡随俗。
林鹭原以为祝如疏不会信这些,谁知她双手合十心中默念愿望之后,在睁开眼眸,转头却看到祝如疏也同她一样,将双手合十了,闭上眼睛许愿。
林鹭问:“为何你也信这些?”
祝如疏却说:“我虽是不信。”
“若是一人信不灵验,多一个人信说不定便灵验了,我只望你心中所念能够实现。”
林鹭一怔,他不信这些,却还是能够为了她将双手合十,却心中所念所想尽数都是她,亦或者是她的愿望。
心诚则灵。
他虽说不会诚心去信其有,却会虔诚的为她许下愿望。
*
那日从镇上回去以后。
林鹭一直觉得身子有几分不适,集中表现为晨间睡不醒、吃饭咽不下、偶尔嗅到太油太腥的东西,还会干呕想吐,感觉人虚弱了不少。
她一直都觉得,大概是因为之前所言,快到一个月期限了,所以才会虚弱。
直至有一日同祝如疏一桌子上吃饭,桌上的食物皆是她往日里爱吃的,今日嗅着却毫无胃口,还想干呕。
少女捂紧唇瓣,神色苍白,额间都是密密匝匝的虚汗。
“呕——”
祝如疏闻声,将手中的竹筷放下,起身蹲在她身前,二指去探她的脉象。
他眉头微蹙,确实有异常,倒是祝如疏却有些读不懂这异常在何处。
这干呕的劲儿让林鹭眼中都是泪,这几日她似乎还瘦了些。
少女只言:“帮我叫夏蝉衣来。”
夏蝉衣虽年纪尚轻,可是该见的不该见的,她都知晓,医术也算得上是上乘,再者,嘴巴也严实。
林鹭心中早有预感,只是她不确定。
怎会如此快就中招了?
少年微微垂眸,用帕子沾了水给她擦拭脸颊,将少女放到床榻上躺着,掩好被褥后,才起身去寻夏蝉衣。
此时林鹭的耳边响起了系统的电子音。
【宿主,你那并不是生病了,系统大数据检测显示是有身孕了。】
【?】
【通过检测宿主身体各项数值,再模拟医师诊断,再从专业性书本中对比,系统得出这个结论。】
好像是怕林鹭没听见,系统又说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