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顾安童奇怪的问。
沈迎禾有点不好意思的低头,“顾姐,你一定很爱司董事,对吧?”
顾安童愣了下,“你为什么这样说。”
“我看你虽然表面上没有什么表示,可是从进来后,你一直握着司董事的手……”沈迎禾挠了挠头,“其实我也说不出来,我就是觉着,明明都分开了,却还坚持生他的孩子,没有足够的爱,是不会这样做的。”
顾安童眼睛有一点点湿润,她赶紧挪开目光,和沈迎禾说:“那你呢,你爱沈昊松吗?”
沈迎禾挠头的动作停了停,然后她抱着自己的膝盖,略有点黯然的回答:“我觉着应该是爱的吧,谁让我从小就跟了他,好像除了他以外,看谁都没他好。明明是个嘴巴毒又说话刻薄的人,偏偏我很吃这一套啊,就是……就是……”
顾安童没说话,没成想能打开沈迎禾的话匣子。
她愿意听。
沈迎禾有点害羞的小声说:“我真想和他在一起,困难好多。别说他比我大这么多,光仅仅是他和我的身份,也会有很多的阻力。他和我说过,他一点都不喜欢他那个未婚妻,那个何雪晴是冒名顶替的,所以迟早会和她撇清关系。他这点我挺喜欢的,至少现在会和我交代清楚。”
顾安童点点头,“可他现在已经37了,如果你和他的事情再不解决,是不是太晚了。”
这话一说,沈迎禾的眼睛里也有了一些晶莹的泪花,她低下头看着地面,自己的影子似是在灯光下无限延伸,她晃动着身子,轻声说:“他说他也知道不能耗时间,所以打算等丰城这边的事情解决完,就和我回去面对,问我怕不怕。”
顾安童静静的听沈迎禾说,那张娇小的面庞似是突然间浮上了许多忧伤。
沈迎禾说,我不怕。
她从来就没有怕过和沈昊松在一起要背负的责骂,事实上她在沈家遭受过的非常待遇,也已经不是一桩两桩。
只是沈迎禾每次想到自己和沈昊松,总会有很多的不确定和忐忑,这种感觉并不是他不喜欢她,而是他不会一直属于她。
沈迎禾还记得有天晚上,沈昊松就那样抱着她,两个人坐在院子里看夕阳落下,然后沈昊松忽然间叹了口气,在她耳边说,“宝贝,我一直在想,如果有一天我先走了,你说以后谁照顾你。”
沈迎禾说完,那眼泪便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哪怕是顾安童听见这句话都有点伤感。
这两个人的年龄确实差了挺多,沈迎禾才22岁,可沈昊松已经37岁了,十五岁的差距看起来倒是还好,可是以后呢,以后一个40岁,一个就55,再往后一个60,另外一个就75了。
人生没有所谓的白头偕老,总有一个会先一个离开。
只是年轻的时候谁也不会去想那么长远,也就只有沈昊松这种到了一定岁数的人,才会考虑这么长远的问题。
“你别想太多,你看沈昊松保养的不错啊,虽然年纪已经37了,实际长相就和27的一样,不要把事情想复杂了。”顾安童开导她,“难道不是先能够在一起了,才能去想更多的事情吗?”
如果连在一起都不可能,又怎么敢奢望白头到老?
顾安童的手紧了紧,目光下意识的看向床上的司振玄,是啊……如果连在一起都是个奢望,何来的白头偕老?
深夜的时候,沈迎禾让顾安童去睡觉,顾安童说不用了,她想待在司振玄身边。
沈迎禾自己先撑不住,就跑进房间里睡去了。
顾安童趴在司振玄的床边,不知不觉中也是有些犯迷糊,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却忽然间感觉到有只手在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发,那种力度,那种触感,都令顾安童恍惚在做梦。
也许是包裹着她的气息太过熟悉,以至于顾安童闭着眼睛问,“是你么?是你么司振玄?”
“是我。”
这声音过于真实,顾安童忽然间僵直了背部,瞬间醒了过来,她直直的看着抵在自己面前的那张脸,还有那抚着她长发的手,结结巴巴的问:“你、你就这么醒……醒过来了?”
司振玄见她似乎有点不敢置信,却还是用手缓缓覆在她的滣上,低声说:“小声一点,别吵醒他们,这件事要保密。”
顾安童愣了下,司振玄醒过来,这不是件天大的好事吗?为什么要当做一个秘密?
屋子里很暗,可是已经适应了这样的光线,顾安童逐渐看清了司振玄的脸。
他的表情依旧是以前那样的严肃,但眼神很温和,也或者是怕她离开,司振玄的手臂很用力的搂在她的腰间綦。
顾安童还沉浸在他说的话里没有反应过来,好半天她才一把拉下司振玄的手,“你给我说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秉”
她是压低了嗓音说的,也是为了防止被小房间里休息的沈迎禾和于妈听见。
“这件事暂时不想让别人知道。因为我们发现了很多蹊跷的地方。”司振玄沉默片刻,这件事他没打算瞒着顾安童,但在这之前,他还有很多话要和顾安童说,“安童,这两周你去了哪里,谢剑晨和我找了你很久。”
顾安童却没有注意到他的问话,反而是将心神都放在他说的第一句话里。
因为我们发现了很多蹊跷的地方。
哪里蹊跷了?
既然感觉到蹊跷的地方,难道说司振玄的车祸也只是做做样子?
顾安童这才发觉到司振玄似乎正坐着抱她,那动作和姿势都非常流畅,看不出来是刚刚出了车祸的人,她咬牙切齿的问:“你的意思是,你根本就没出车祸?你这次是故意装出来的?”
顾安童的强烈挣扎引来了司振玄一声闷哼,他略带苦笑的回答了句,“车祸是真的,你看。”
说话间他单手将病号服的上衣衣摆拂起,让顾安童看他背后的伤。
“车祸之后,的确昏迷了好几天天,而且身上也受了很严重的外伤。”司振玄解释,“有人做手脚,不想让我醒。”
“所以你今天在装睡,我说什么你都听见了吗。”
“没有。”司振玄说:“有人会给我注射药剂,让我进入深度睡眠,这件事是我和沈昊松默许的,否则不会让他进行的这么顺利。我们要将计就计。”
顾安童听得满脑门雾水,为什么会有人非得让司振玄沉睡不已,如果他真的不想要司振玄醒过来,干脆做的更绝一点啊?
还有,司振玄现在醒了,是不是说明那个人很快要过来?
“还有十五分钟。”司振玄忽然间在顾安童的脖颈间闻了闻,“一定是因为你在,所以我才能比平时醒得早。”
“你们将计就计,要做的事情,是什么。”顾安童顺着他的话题问下去,忽略了司振玄刚才那句话中的暧昧。
司振玄环着她,只觉心安,回答:“我们之中有内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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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前。
司振玄正浅浅的合着眼睛,似是休息却又似是在冥想,沈昊松丝毫没有管这里是病房,直接咬着根烟转身,“我们之中,绝对有内奸。”
司振玄低低的“嗯”了声。
他车祸醒过来后,因为腰背处的伤,暂时没办法动弹,但他和沈昊松都得出了一个结论,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将顾安童带走,却又能知道司振玄的行踪,给他来了场车祸,他们这些人当中,一定有内鬼。
谢剑晨看似有问题,但谢剑晨不至于做监守自盗的事情,而且沈昊松和司振玄的观点一致,就是即便彼此看不惯,可也相信对方的人品。
这是数年交往得来的看法。
“我看,不如你继续装昏迷不醒,一来,可以揪出这个内奸,二来,以前一直都是敌人在暗我们在明,这对我们其实不利,所以我们也调换一下,我们在暗他们在明。”
沈昊松的想法,司振玄是支持的。
最近因为杜云森,司氏集团内部经常出现一些问题,也幸好他和沈昊松合作,想办法一一解决,但这件事或许会随着司振玄的车祸昏迷而逐渐消停,虽然同时水涨船高的,也许还有司氏集团的内部权力斗争,但至少比外人干涉来的轻松。
二来,如果顾安童是因为什么事情出了意外,那司振玄的车祸或许能换回她的自由。
“药剂,是内鬼做的手脚?”顾安童蹙着眉问。
司振玄点头,“对,但也幸好我醒的时候是沈昊松在身边,否则他不会知道我被人注射了药剂,将计就计到了现在,按照沈昊松对这剂量的推算,今天晚上,那个人会再来。”
顾安童听得懵懵懂懂的,但她总算能听明白,那个人十五分钟以后就会过来给司振玄继续注射,让他再度睡过去。
“你还没有告诉我,这两周你去做了什么?”司振玄忽然间想起刚才没有接续下去的问题,侧头问。
其实她今天白天在他身边有和沈昊松说,如果他是装睡,恐怕就已经都听过去了,也幸好他不是。
顾安童板着个脸,“和你无关,我本来就没打算回来,如果不是因为你……”
“如果不是因为我车祸,你就不会回来。”司振玄一字一句的说:“所以这一撞,是撞对了。”
“司振玄!”顾安童有些忍不住的想要骂他,可是话到滣边却又吞了回去,因为她听见了脚步声。
“你去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