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没困,我这是请顾小姐在我这里作客。”杜云森回应了句,抬手让下面的人开始布菜。
这时候,杜云森问身边的人,“去问问看,唯真在做什么。”
说到“唯真”的时候,顾安童发觉任轻盈的手轻轻颤抖了下。
这细节她没有错过,只在心底疑惑了下,便也没有多想。
杜云森看似热情的继续和顾安童寒暄,“我们这些在国外待久了的人,回国其实并不是很习惯,今天这也算是我们杜家的家宴,能请到顾小姐参加,真是蓬荜生辉。”
顾安童深吸了口气,既来之则安之,她其实也想知道杜云森葫芦里到底卖了什么药。
她的目光看向那个空座,“这是……”
“我弟弟,杜唯真。”杜云森大手一挥,“待会你就能见到他。”
说话间,不远处就走来一个形容慵懒的男人,说他慵懒,是因为他身上似乎有股子特别的味道,他不像是杜云森那么粗犷,五官看起来非常精致,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始终挂在滣角。
“大哥,大嫂。”杜唯真喊完桌前两人,目光落在顾安童身上,“这位是……”
“你嫂子的朋友,姑且可以这么说。”杜云森面对杜唯真的时候,反而没有多少笑容,“坐下吧,以后少出去玩一点,每次吃饭都要大家等着,像话么?”
杜唯真笑起来很迷人,他并不以为意的摆弄了下桌上的筷子,“大哥你非要我坐一起,其实按我的意思呢,直接送我房间里不就好了。”
“够了!”杜云森颇为严厉的骂他。
顾安童发觉杜唯真依旧是那种毫不在乎的笑容,杜云森那样一瞪眼,整张脸就更可怕了,至于任轻盈,始终垂眉顺目的坐在那里,动也不敢动。
或许是感觉到自己说话有点重,杜云森声音又低沉了下来,“让顾小姐见笑了,来,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弟弟杜唯真,这位叫顾安童顾小姐。”
顾安童笑了笑,“你好,杜唯真先生。”
杜唯真伸手,在顾安童的手上摸了摸,“皮肤真好,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类型。”
顾安童赶紧收回了手,面色有点发红。
这杜家兄弟两个,真是一个比一个奇怪的性格。
好在很快就有人开始上菜,饭菜的香味将她的所有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平时都没有这么饿的感觉,今天却好像始终处在饥肠辘辘的状态中。
杜云森看起来像是绑架了她,好在对她还算宽厚,至少叫过来和他们一起吃饭。
“顾小姐,我给你乘碗汤。”任轻盈站起身,伸手去乘汤。
杜云森和杜唯真都开始自顾自的吃了起来,顾安童其实也想矜持一下,可是她没办法,她感觉好饿,也就舔着脸拿起筷子夹了菜。
席间无言,只有任轻盈给每个人盛了一碗汤。
顾安童伸手去接,垫了一些食物后,感觉舒服多了,她刚拿起勺子,汤里头的一股子淡淡的腥气窜入鼻尖,她蹙眉呆了呆,忽然间捂着嘴又呕了下,她面色惨白的站起身,朝着外面冲去。
任轻盈愣了下,“这汤有问题?”
“老白做的吊烧猪蹄汤,味道不是挺好?”杜唯真闲闲的回答她。
任轻盈想去看看顾安童,被杜云森拦住,“别人的事情少管。”
有黑衣人早就跟在顾安童的身后,其中一人回报,“先生,刚才那位小姐把所有吃了的饭菜都给吐了,身体好像很难受,她说不想吃了,想回去休息。”
“也行。看来是我们做的菜不合她胃口,这样吧,让老白给做一些清淡的小粥送过去,别人家来做客,还给她饿瘦了,那可会被别人说我们虐待客人的。”
“是!”
顾安童这顿饭是一口也没吃上就全部吐了出去。
她靠在床上,总感觉很难受,明明非常饿,可居然吃不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精神压力过重,又或者太过担心的缘故。
忽然间顾安童坐起身,有点不可思议的看向摆放在桌上的那白粥,她摸着自己的小腹,又低头看了一眼,不会吧?不会这么巧……
再联想起之前做的那个梦,顾安童忽然间苦笑出声,难道,她真的在这种时候怀上司振玄的孩子了吗?
她又不是傻子,闻到某种味道会有反胃的感觉,肚子感觉到很饿,这些反应应该不是她生病了,而是可能有了。
顾安童窝在那里算了算时间,之前她和司振玄做的时候,好几次都没有采取避孕措施,怀上的几率真的很大。
想到这里,顾安童又难过了。
她直接扑在床上,摸着自己的肚子,孩子要是在这个时候降临,那真是太可怜了。
她刚刚和司振玄领取离婚证啊……
可是哪怕知道自己怀上了,面对那样错综复杂的局面,她还是会选择和司振玄离婚。
这个世界上又不是没有单亲妈妈,不是么?
还不清楚是不是她自己的臆想,顾安童努力调整了下情绪,本来不是很想吃那白粥,这会却又捧着,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她要保存体力,无论如何都不能饿着自己,那个叫杜云森的,还不知道会玩什么花样。
忽然间,门外响起敲门声,顾安童将餐盘端起,走到门边,外面是打扫的阿姨,她接过顾安童递过来的餐盘,笑了笑说:“顾小姐,还合胃口吗?”
“嗯,麻烦下次白粥给我多盛一点。”顾安童笑着,和那阿姨友善的回答着。
黑衣人看着阿姨收了餐盘,又将门给缓缓带上。
顾安童返身回到室内,手心里还攥着一张刚才那阿姨塞给她的字条。
她赶紧展开字条,上面在字写的龙飞凤舞,幸好她还能辨认出来写的什么:顾小姐,无论发生任何事情,请保持镇定,我们已经策划出如何营救你们的方法。杜唯真。
杜唯真?!顾安童看见这个名字的时候,双眸陡大,她是绝对不会想到,居然是杜云森的弟弟成了内应?
但无论是谁,顾安童都觉着心下安稳了些许,至少在这个屋檐底下,如果有谁要对她不利,杜唯真或者会保护好她。
他说:无论发生任何事情,请保持镇定。
难道说,杜唯真已经预感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么?
顾安童想象不到,或者说她压根不知道杜云森准备玩什么,她只能听天由命。
手渐渐抚上自己的小腹,顾安童的眼底一片哀伤,司振玄,如果你知道我怀上了孩子,还会不要我么?我曾经奉为信念的,是给你一个家,可到头来,终究不是我陪你走到最后。
空荡荡的房间里,只余了一张大床,任轻盈蹲在那里帮杜云森洗脚按摩,她做这件事已经做了很多年,早就已经习惯了。
忽然间,xiong口一疼,杜云森手中的拐杖已经捅到她的心口处,直接将她掀翻在地礼。
“婊/子!多少年了还是个婊/子!这么喜欢沾花惹草?”杜云森狰狞的脸上睚眦欲裂,他又拿着拐杖在任轻盈的身上鞭了几下,“想和司振玄走?我告诉你,没那么容易!你以为他还会喜欢你这种残花败柳?”
杜云森的每一个字都似是打在任轻盈的心上,她却闷不吭声,一字不发。
对于任轻盈来说,似是早就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在杜云森打累了后她才抚了抚有点麻木的胳膊,柔声问:“洗脚水都泼了,还要换吗?淌”
杜云森冷冰冰的眼神似是要将她洞穿一般,好半天后他才说:“不用了,准备睡觉。”
“好。我帮你脱衣服。”任轻盈爬起来,过去帮杜云森解衣服扣子。
然而他却狠狠地握住任轻盈的胳膊,眼神阴郁,“我告诉你,如果司振玄要顾安童,你就等着下辈子生不如死的生活。”
任轻盈微微打了个颤,“你想太多了。我没想过和你离婚。”
杜云森噙出一丝冷笑,“是么?我怎么一直以为,你要逃开我身边。”
任轻盈轻轻拢了下头发,“随便你怎么想了。你早点休息,我去收拾下。”
杜云森看着任轻盈迈出房间,眸中的黑暗似是比以往更甚。
任轻盈将洗脚盆送往一楼,在一楼又洗了洗手,这才要往楼上走,晚上的宅子非常安静,安静的只有她一个人的脚步声在这里响起。
杜云森这个人戒心重,晚上压根就不让其他人在这里面待,大部分都在外面值守,所以夜里头这屋子里还是让任轻盈相对安心的。
她刚经过一个走道,忽然间一只手伸了出来,将任轻盈直接拖了进去。
任轻盈刚要惊呼,那只手便狠狠的捂在她的嘴上。
阴暗的光线下,任轻盈瞪大的眸子里,清晰的映出杜唯真的面庞,她挣扎了下示意他放下手来。
杜唯真松开,两个人极其亲密的靠在墙壁上。
杜唯真亲了亲任轻盈的耳垂,“我大哥又打你了?”
“嗯……”任轻盈没有了刚才那种糅阮的气息,而是倔强的撇过头,不让杜唯真碰自己,“我要回房了,时间久了他会怀疑。”
“怕什么,恐怕他早就怀疑我们两个人了吧?”杜唯真略有些心疼的卷起任轻盈胳膊上的袖子,“大哥真是……”
任轻盈直接将手缩了回来,眉眼低垂,“不说了,我真的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