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梅一下拉住了江给的手,一下按在了自己的胸脯上,说:“成熟了,人家已经熟透了,不信……你摸摸。”
刚刚触到女孩子的胸口,江给的手触电一样收了回来,吓得浑身直颤抖:“冬梅你……你干啥?”
冬梅没有感到吃惊,红着脸说:“江给哥,为啥你跟别人不一样?”
江给问:“我哪儿跟别人那儿不一样了?”
冬梅说:“别人家搞对象都……亲嘴,你为啥不亲俺?你是不是心里没俺?”
江给吃了一惊:“搞对象?我跟谁搞对象了?”
“跟俺,咱俩就是对象,你亲俺,快点啊?快点亲俺,不然俺跟你急!”
江给又是一阵哆嗦,猛地把冬梅推开了,说:“胡闹,冬梅,你是不是发烧了?走,回家,找铁蛋哥给你打一针。”
冬梅一下子甩开了江给的手:“俺不,俺爹已经跟你爹为咱俩订婚了,你不知道?订婚就是自己人了,就应该亲嘴,你没见人家外国人吗?进门就亲嘴。”
我晕,江给机灵灵打了个冷战:“你……你说啥?咱俩……订婚?”
冬梅说:“是啊,订婚,一个月前,你爹找了俺爹,说把俺许配给你,等俺16岁后,咱俩就成亲,成亲就是两口子,你应该亲俺,快点。”
冬梅撅起了小嘴巴,闭着眼等江给亲她。
江给却被闪电击中,整个人僵在了那里,手里的行李掉在了地上。
江给沉默了好几秒钟,忽然扭头就走,直接返回了村子,奔向了黑石村小学。
他要找娘问问,冬梅的话是不是真的,他把冬梅一个人扔在了树林里。
冬梅撅着嘴巴,闭着眼等了半天,发现江给没亲她,就睁开了眼,人早跑的没影了。
冬梅就很生气,使劲跺了一下脚:“死江给,你给我回来!!!”
江给气势汹汹跑进了黑石山小学,去找娘问个清楚,他跟冬梅到底咋回事。
丁香没有上课,正在办公室批改作业,江给一脚就踢开了丁香办公室的门,劈头就问:“娘,你跟我说,俺爹是不是跟新义大爷定下了我跟冬梅的亲事?”
丁香被问了个莫名其妙。其实这件事她早就知道了,当初就是他让金贵这么做的,为的是赶紧给儿子找个媳妇,冷掉江给的心,这样江给就不会缠着小姨桂花了。
他们没打算告诉江给,只是想慢慢跟他解释,等桂花上学的事情稳定一下再说,没想到儿子会找到学校亲自质问。
丁香感到很不好意思,说:“是啊儿子,你跟冬梅的事儿,是你爹跟新义大伯定下的,我们决定了,以后让你俩成亲。”
江给大喝一声:“胡闹!!”他觉得受到了莫大的屈辱,根本无法忍受家庭对他的漠视,怒道:“娘,你们咋不尊重我一下,冬梅那么小,她还是个小女孩,你们就这么忍心?这是糟蹋人,你们这是践踏人权,我不同意!!”
丁香站了起来,赶紧劝儿子:“我们也没让你立刻答应啊,想成亲也要等到冬梅长大以后,只是先把亲事定下来再说。”
“你们也不问问我的意见?我不喜欢冬梅的。”
丁香问:“那你喜欢谁?”
“我喜欢小姨,这辈子除了小姨,我谁都不娶,死也要跟小姨在一块。”
丁香一听就急了,怒道:“你才胡闹,江给你不小了,已经长大了,该懂事了,你怎么会娶自己的小姨呢?这是乱伦,你知道不知道?”
江给说:“我不管,我这辈子就要小姨,小姨不要我,我就死!”
丁香的心当时就被刺痛了,一下子抡起了巴掌,狠狠刮在了儿子的脸上:“江给,你混蛋!”
一巴掌下去,丁香也后悔了,从小到大,她从来不舍得打儿子一下,12年啊,江给出生三个月就离开了她,在狼群里整整生活了12年。
12年的时间,儿子没喊过他一声娘,没吃过她一口奶,她欠下的不仅仅是母子之间的感情,她觉得欠了儿子一生的罪孽。
天下哪有狠心的爹娘,丁香这样做也是为儿子好,可是有几个做儿子的能明白爹娘的这份苦心。
丁香说:“你想把娘逼死啊?你跟桂花不能在一起的,近亲不能结婚,你娶了她,将来孩子生出来都是畸形!”
江给的眼泪流了出来,说:“不要说是畸形,就是儿子生出来没屁眼,我也要跟小姨在一块,我爱她,她也爱我,我们俩谁也离不开谁,娘,你就成全我们吧。”
江给说着,给丁香跪了下去,上去抱住了娘的腿,开始嚎啕大哭,把对小姨的思念化作泪水,一股脑的泼洒。
儿子的话是祈求,也是深深的哀诉。丁香晃了晃,竭力忍着不要跌倒,她知道儿子已经铁了心要跟桂花在一起,她跟何金贵已经无法驾驭了。
但是他深深理解着儿子,丁香也年轻过,也有过少女的冲动,当初她跟何金贵在一块的时候,何尝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哦。
丁香说:“你走,走吧,去找桂花吧,你们两个走的远远的,她在省城的德育高中念书,拉着她一起走,走的越远越好,永远不要回来,要不然你爹会打死你的。”
江给在地上跪了很久,泪流满面,他给娘深深磕了一个头,猛地站起来头也不回的走了,直奔大都市。
丁香看着儿子远去的背影,她感到胸口火烧火燎的疼,撕心裂肺,身体慢慢倒在了椅子上,立刻昏了过去。
江给就这么走了,他轻轻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这一走,彻底改变了他的人生。
江给走进大都市以后,就像一块滚烫的火炭掉进了油锅里,不久的将来,整个k市都会天翻地覆,被江给搅得宛如一锅浑水,又好比一颗炮弹在草丛里猛然炸响。烈焰冲天,地动山摇。
丁香晕过去五分钟她才被人发现,是青竹发现她的,当时青竹上完了课,返回了办公室,就看到丁香嫂晕倒在办公桌的椅子上。
女人脸色发青,面色苍白,嘴唇都紫了,呼吸非常的微弱。
青竹吓了一跳,赶紧跑进了何金贵的工厂,何金贵出差还没回来,只有长海在值班。
青竹把丁香嫂晕倒的消息告诉了长海,长海大吃一惊,赶紧拨响了120电话,通知救护车过来。
他又给何金贵打了个电话,当时何金贵正在k市的公司里开会,一听说丁香晕倒了,何金贵的心就跟刀子剜一样。立刻停止会议,风风火火赶到了县城的医院。
来到县医院的时候,丁香还没醒,正在抢救中。他的丈人李二狗,还有丈母娘素琴,包括金贵爹何老庚都在。
大家哭哭啼啼,根本不知道发生了啥事?
金贵赶紧问:“咋回事?”
素琴说:“不知道啊,正在救着呢,这闺女,平时没事啊,怎么一下子就犯病了?”
何金贵没办法,只好坐在救护室门口的长椅上等啊等,香烟抽了半盒多,心焦难忍。
一个小时后,医生才从救护室出来,丁香也被推了出来,救护担架上挂着长长的药瓶子,丁香的脸上戴着氧气罐,被两个护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金贵赶紧扑上前,问:“医生,我媳妇咋回事?没事吧?”
医生长吁了口气说:“好险,差点就没命了,幸亏送来的及时,她有心脏病,你们不知道?”
何金贵真不知道丁香有心脏病。
平时丁香笑逐颜开,一直很幸福,没见她犯过病啊?再说她还年轻,才30多岁,怎么可能会有心脏病?
金贵说:“我能不能进去看看?”
医生说:“可以,但是时间不要太长。”何金贵点点头,心情很沉重。
何金贵走进了病房,丁香就那么躺在病床上,女人的脸色已经不再苍白,但是呼吸依然微弱,还没有醒。
何金贵看着妻子的面容,眼泪吧嗒吧嗒滚落下来,上去握住了丁香的手:“丁香,你不要死,你不能比我先死啊。
咱俩还有大把的好日子没过,你还要看着儿子娶媳妇,看着咱闺女出门子,咱还没抱孙子啊。”
金贵的眼泪扑簌簌流下,打湿了自己衣裳,也打湿了丁香的手。
他害怕丁香会死,何金贵跟丁香青梅竹马,从16岁嫁给她的那一天开始,两个人就没有分开过。
眨眼的时间又过了十六年,两个人都不再年轻,开始向着中年迈进。
何金贵始终对丁香不离不弃,虽然他娶了二房,养了三奶,依然对丁香非常的好。
丁香也知足,她没有因为自己男人的花心而鄙视他,反而觉得这是自家男人的魅力。
金贵这样的丈夫,别的女人看着不眼馋就没天理了。
朦胧中,丁香看到了16年前的何金贵,他一身的中山装,头发梳理的很亮。
她娇羞地坐在炕头上,看着西屋的门慢慢打开,何金贵的身影赫然而立,就像一颗屹立不倒的青松。
那是她跟金贵拜七时候的情景,丁香永远也望不掉自己拜七的那几天,何金贵抱着她的腰,把她压在被窝里,两年轻火热的心一起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