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致于傅恒准备沐浴时,丫鬟们伺候他宽衣,他只觉其中一个女子眼生的紧,“你是何人?”
但见她水眸含情生秋波,娇滴滴回道:“奴家名唤羽菲,特来伺候傅爷。”
这一副情状,秉承了风尘女子的媚态,可惜他对这种刻意的谄媚,向来没什么好感,认为这样的女人,对哪个男人都能如此,也就懒得费心思去看。
傅恒一想便知,该是那知府的意思,心下不由冷笑,挑起那女子的下巴瞧了瞧,忽生坏心,吓唬道:
“美则美矣,奈何我夫人同行,她可是只母老虎,凶悍得紧,但凡有哪个女子敢擅自爬进我的帐,被她知晓,跟我闹腾也就不提了,势必还要把那女子拎出来,扒掉衣裳,送给家丁们玩乐,说这就是喜欢勾·引男人的下场!”
说得那女子心惊胆战,“啊?这么可怖?那……爷您就不管管?”
“那也得管得着啊!她娘家人厉害,又是皇上亲自赐婚,我休不得!只能任她作威作福,不敢再她眼皮子底下偷吃。”
“可是……”惧怕的同时,羽菲又觉为难,“可若奴家没能伺候您,回头就得挨罚啊!求爷可怜可怜奴家,收留了罢!”
清咳一声,傅恒忍笑道:“我给你指条路,出门往左拐,隔两间的房中,那位将军可是骁勇善战,最疼美人,夫人也未同行,你大可放心伺候他。”
羽菲瞧这位爷说话也挺实在,就放松了些,“实不相瞒,那边已经有位姐姐过去了。”
“你也太小看那位将军了,一个怎够?你的姐妹会被他折腾的下不了床,你还是快去救救她罢!”傅恒随口忽悠几句,便将人给哄走了,这才自在沐浴,心想保宁今晚艳福不浅啊!
回头跟瑜真说起此事,瑜真直笑他不·厚道,“你这不是坑人家侯爷嘛!”
“给他招桃花,他该感谢我才是!”
听主子说起这个,芳落忙问,“那他真的两个都收了啊?”
傅恒也不确定,只是猜测着,“没见赶出来,应该是收了罢!”
这当官的果然是有福,亏得他们还是微服,若然大张旗鼓的走这一路,只怕送美人的更多,瑜真打趣道:“我若没随行,你是不是也就收了?”
“哪能啊!你在我心里,我时时刻刻念着你,哪有心思对旁的女人下手?”
听着主子们说笑,芳落心里不大自在,平日里瞧着侯爷正直规矩,私下的作风竟如此混乱么?两个女人他都收?怎么应付嘛,想想都窘迫!
胡思乱想,以致于做事心不在焉,她的走神尽收瑜真眼底,沐浴时,瑜真明知故问,“可是在想那侯爷如何应付两位美人?”
抬眸撞见主子那打量的神情,芳落越发慌乱,面带窘色的澄清道:“那是人家的私事,与奴婢无关。”
“是么?那你为何不痛快?”
明明已经写在了脸上,她却依旧逞强否认,瑜真佯装不悦,埋怨她不实诚,“咱们之间,还需隐瞒么?再不说实话,我可就不理你了!”
“奴婢能说什么呢!”芳落也觉委屈,呆呆的往木桶中洒着花瓣,紧咬红唇黯然自嘲,“奴婢什么也不是,哪有资格说什么。”
“前些日子,他不是送了你一条孔雀石的坠子嘛!这还没资格?”
那坠子,先是保宁亲自赠与她,她嫌太贵重,不肯收下,婉言谢绝。后来保宁又托了傅恒拿给瑜真,让瑜真劝她收下,她才勉强留下,但也没敢戴,总觉得有违丫鬟的身份,现下主子提起来,芳落更觉难堪,
“也没旁的意思,不过是他感谢我给他做药包,才随手送了回礼罢了!”
“随手一送,就这般大方啊!”打量着她闷闷不乐的神态,瑜真失笑道:“我瞧着可是另有深意呢!”
跟着主子,芳落也有幸见过不少达官贵人,也曾有人想讨她做妾,她都瞧不上,不喜欢那些纨绔子弟,都让夫人帮她拒绝了,如今这位侯爷,纵然腿有疾,她也只看到他的沉稳平和,浩然英气,忽略了他的缺陷,
而他似乎也对她不一般,倒不似旁人那般直白的跟主子讨要她,只是平日里对她倍加关怀,一句话,一个眼神,让人心生旖念,芳落本就不讨厌他,自然也就未能免俗的多关注他,然而今日这事儿一出,她对他的印象顿时差了许多,
“许是侯爷惯用的伎俩罢!哄人而已,没哄到手都舍得!”
这回玩儿大了罢!瑜真顿感歉疚,“都怪傅恒,没事儿找谁,把人往那儿推!”
“这也不怪九爷,本来就有两个女人,多一个他更喜欢罢!”
嘴上没说什么,她心中必然失望罢!瑜真安抚她莫多想,“我瞧着保宁也不是没分寸之人,不至于来者不拒,也不定收了没,兴许已悄悄送走了呢!”
“反正这也不是奴婢能管的。”芳落暗暗告诫自己,不过一个丫头而已,保宁也从未明确的与她承诺过什么,也许只是她想太多,实不该多管闲事。
饶是这般自我安慰着,可次日启程时,瞧见保宁身后竟跟着两个女子,莺声燕语,说说笑笑,还随他上了马车,芳落的心便如针扎一般刺痛,只恨自己的双眼不够亮堂,看错了他的为人!
掀帘而望的傅恒也是目瞪口呆,不由佩服,“厉害啊!两个都搞定?”
瞧他好似很羡慕,瑜真暗拧他胳膊一把,微笑询问,“怎么?你也想试试那别样的滋味?”
“有什么好试的!”在傅恒看来,没什么区别,“无非也就是一夜多要你几次,一样的道理。你若是期待,今晚咱们就试试……”
马车内的瑜真被他噙着耳垂,羞得无地自容,推拒着让他坐好,“大白天的,你老实些,莫让人看笑话。”
而芳落目睹那一幕之后,连窝火也没了,彻底失望,将那孔雀石交给主子,让主子帮忙奉还。
当傅恒从瑜真手中接过那礼盒时,甚感为难,“这送出去的礼,焉有收回的道理?”
“那你就推给我罢!就说是芳落一直没收,放我这儿我给忘了,今儿个瞧见才想起来。”
这丫头瞧着怪怪的,呆着一张脸,好似不大乐意,傅恒不禁猜测,“她……莫不是吃醋了罢?”
“吃什么醋?保宁说过什么?他又不是芳落的什么人,芳落才不会在乎他呢!”
纵然瑜真特地维护芳落的面子,傅恒已是瞬间了悟,“唔——我懂了!此事交给我,保准办得妥当!”
一日无话,山水一程又日暮,傍晚入住客栈时,众人没有聚在一起用膳,傅恒命海丰跟店小二交代,将饭菜送至夫人房中,而他则与保宁单独置了六样小菜,说是要喝两杯,顺便遵从夫人之意,将拿孔雀石还回去。
保宁一看那礼盒,不由纳罕,这礼送出去已有七八日,今儿个怎会突然归还?
“这是何意?她不喜欢?”
不喜欢的话,大约早就还了,不至于等到现在,“许是瞧见某人温香软玉,她心里不自在。”
傅恒意有所指,保宁摇头数落道:“我还没来得及说你呢!居然坑兄弟,把女人都往我这儿塞!”
为他斟着酒,傅恒义正言辞,“我这是为宁兄的幸福着想啊!你夫人未同行,我怕你上火不是!”
“那也不用双飞罢?我可没那么开化!”保宁常年在军旅,不似那些纨绔子弟,他甚少同人寻欢作乐,自然也不可能寻那些特殊的乐子。
“可我看宁兄把她们调叫的不错啊!两个都和睦相处,打算带回去纳作妾?”原本傅恒不爱管这些闲事,今日问起,也是想替芳落打探他的意思。
清朗一笑,保宁掂起酒杯,一饮而尽,这才道出心里话,“风尘女子,倒也有可怜人,但终究笑面过许多男人,我再压抑,也不至于找她们泄火,更不会纳之为妾。”
听这话音,不对啊!“难道宁兄,没碰她们?”
摇了摇头,保宁只道没有。
“那为何带在身边?”
听罢他的解释,傅恒这才恍然大悟,“那你也不说清楚,谩说是我会误会,只怕所有人都会误会!”
听他这么说,保宁才恍然,“难道这便是她要还礼的原因?”
知情也得装傻,傅恒朝他举杯,啧啧叹道:“那我就不晓得了,你得自个儿问清楚。”
的确该由他去当面说个清楚,否则芳落误会了他的为人,他可是有冤无处诉。
次日,中途休息时,山下的田野间尽是农户在忙着收庄稼,今年风调雨顺,赶上个金秋大丰收!
保宁跟傅恒说了几句,傅恒会意,来到正立于大树边休憩的瑜真身旁耳语,两人一串通,瑜真便指了指东边的一片翠绿,“那边瞧着好像有果树呢!你去看看,摘几个过来。”
芳落应声而去,心里多少有些犯嘀咕,一般摘果子这种事,夫人都会让小厮去,不太会让丫鬟动手,丫鬟也就是洗个果子罢了,今儿个是怎么了?
直至她跨过马路,瞧见保宁也往这个方向而来时,她才恍悟,他该不是和她家夫人串通好了的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