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景郡王骑雪玉驹而去,到现在已经大半个时辰,如今又是正午时分,经过一上午的比赛,大多数人已饥肠辘辘。
只是,景郡王未回,拥月公主和小静安王又率人去寻,不要说皇帝不会轻易说散,就是哈萨族族人也都翘首张望,没人轻易离去。
又过半个时辰,众人越等越是心焦,更有人已低声道,“这许久不回,景郡王怕是凶多吉少罢!”
想那许多马儿随后,景郡王若不慎落马,岂不是立时被马群踏成肉泥?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听到易红珠大声叫道,“回来了!回来了!”
众人被她一叫,顿时精神一振,齐齐向她手指的方向望去。
果然,只见正午的骄阳下,景郡王一袭青衫,正缓缓策马而归。只是头上玉冠不知丢在何处,长发披散,正迎风而舞,倒是更显的潇洒姿意。
众人大喜,都伸长脖子张望,易红珠神情激动,向前指道,“你们看,雪玉驹!是雪玉驹!”
“是啊,真是雪玉驹!”
“景郡王驯服了雪玉驹!”
……
小姐们的惊呼声中,哈萨族的儿郎们也是群情激奋,也不知是谁带头,大声喊道,“勇士!勇士!勇士……”
在众人热烈的目光中,景郡王策马徐徐而归,看台前下马,先取过马缰替雪玉驹套上,这才一掀袍摆向台上来,在皇帝面前跪倒,说道,“臣弟有幸擒获马王,不敢自专,献给吾皇!”
此话一出,台上台下顿时一寂。
于朝中众臣来说,此举自然是理所当然。
要知那雪玉驹既然号称马王,除去人中之王的皇帝,自然不是旁人能够骑乘。可是在哈萨族人眼里,马儿是人类最好的朋友,雪玉驹驯服,服的可是身手盖世的景郡王,并不是九五之尊的皇帝!
宇文青峰对景郡王此举倒是极为满意,只是他少时随先帝几次前来草原,自然知道哈萨族人的规矩,含笑摆手,说道,“那雪玉驹是你驯服,给了朕,怕朕也无法用它,还是你自个儿留着罢!”
景郡王朗声道,“皇上,此马号称马中之王,自该皇上骑乘!”
宇文青峰淡笑,说道,“马中之王,不过是旁人赞它的称号罢了,又打什么紧?”见他不起,微一沉吟,说道,“好罢,念你一片忠心,朕将此马收下!”
话一出口,朝中众重也倒罢了,哈萨族人脸上却现出一些不以为然。
哪知宇文青峰话峰一转,又道,“昨日你比赛争胜,立功未赏,今日朕就将此马赐你罢!”
先将马儿收下,再将马儿赐给景郡王,倒是入情入理。
众人一听,都不禁暗暗点头,梓伊族长首先向景郡王行礼,说道,“景郡王神勇,当真令人倾佩,今日再得良驹,当真是可喜可贺!”
景郡王见不能推托,只得谢恩起身,见众人纷纷来贺,各自一一谢过。
此时拥月公主和小静安王得到传讯,也率队而回,见到系在台下的雪玉驹,都是喜不自禁。
拥月公主疾奔上台,挤入人群,一把抓住景郡王衣袖,连声道,“景郡王,你如何驯服雪玉驹,快给我们讲讲!”
“是啊,景郡王,给我们讲讲!”有小姐连忙附和,就纷纷向他身边围来,就连不少哈萨族少年也围在他身侧,争相询问驯服雪玉驹的经过。
景郡王唇角含笑,一一做答,不见显得意张扬,也并不刻意过谦。
一时间,景郡王成为人群的焦点。
莫寒月瞧见,不由微微挑眉,转头向身边的峻小王爷瞧去一眼,又忍不住抿唇偷笑。
峻小王爷瞧见,笑道,“若此马是本王驯服,必定是大吹大擂,说的举世无双一般,你要笑尽管笑,倒不必遮遮掩掩!”
莫寒月心里所想被他说破,不禁轻轻笑出声来,微微扬眉,说道,“依王爷的手段,可能驯服此马?”虽然说,这位峻小王爷的功夫未必强得过景郡王,可是一手轻功,却有过之而无不及!
峻小王爷却打个哈欠,摇头道,“驯服此马的,是小皇叔,不是本王!”摇摇晃晃起身,说道,“怎么还吵个没完没了,可饿死本王,困死本王了!”晃去向皇帝一礼,径直向台下去。
皇帝见他肆意,倒也不恼,含笑道,“这一闹,果然朕也饿的狠了,大伙儿还是散罢!”说着话,向景郡王投去意味深长的一撇,也向台下去。
这一眼落在莫寒月眼里,不由心头“怦”的一跳,不禁有些心惊。
这两日,景郡王先是率队获胜,得到哈萨族“勇士”的称号,跟着今日驯服马王,更得草原儿女倾佩,反将他这做皇帝的光华压下。再加上景郡王的身份,手中的兵权……
莫寒月暗暗咬牙,当先施下礼去,大声道,“臣女恭送皇上!”
被她一嚷,众人这才回神,忙乱糟糟施礼,说道,“恭送皇上!”
宇文青峰脚步微停,忍不住回头向莫寒月望来,但见她小小的身子端端正正行一个礼,并不见有什么不同,不由微微扬眉,摆手道,“都散了罢!”大步下台,扬长而去。
此时景郡王似也觉出些什么,抬眸向莫寒月一瞥,这才转向身边围绕的众人,说道,“本王已命随从牵雪玉驹在台下,众人尽可观赏,只是此马性烈,还请不要近前!”
众人一听有马王可看,都是大声欢呼,连声谢过,向台下奔去,片刻间走的干干净净。
景郡王慢慢向莫寒月而来,含笑道,“怎么,十一小姐不去瞧瞧?”
莫寒月抿唇,笑道,“这马儿皇上既赏给王爷,王爷自然是要骑回盛京的,日后自然有机会观赏,又何必与旁人去挤?”伴在他的身侧,慢慢向台下去。
景郡王点头,淡淡含笑道,“这雪玉驹虽好,可是这模样神骏有余,威风不足,不该是沙场男儿所乘!”
莫寒月回眸向他一望,淡道,“怎么王爷还要回边关吗?”
景郡王默然片刻,轻声叹道,“青榕本就是军中粗人,不回边关,难不成留在盛京这繁华之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