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
“我知道,那是梦里发生的事,不是现在发生的事,我没有被拐,也不会再让自己被拐,如果可能,这件事我想瞒你一辈子,可现在……似乎情况并不允许。”
“是安严?”
“是,上次小木在坤明出事,我不是迷路,而是被他绑到了郊外,毕竟在梦里,我对他很熟悉,也跟着他,为他做事,颠沛流离了半生,所以我用江湖行话切口,谎称自己是奇门中人,他惺惺相惜放了我。”
“可我没想到,他会从坤明追到这,还设下赌局,把江满军套了进去,一开始,他也许并没有想过要杀人,他只是想给我制造一些麻烦,看看我这个所谓的奇门中人,有什么能耐,可他和我都万万没想到。”
他和我?李琛暗沉的目光,瞬间翻腾不休。
“江满军确实是想坏我名声,以此要挟我,好把我控制在他手心。”说到这,江丫头长吸了口气,惨笑的接道:“其实,当时我并没有喝醉,从头到尾我都很清醒,江满军和马秀英发现事迹败露,才说出他们为何这样对我的真相。”
这次不等江丫头说,李琛就脸黑如墨,忍无可忍的接了句。
“因为你不是他们亲生的,江红英才是。”
江丫头惊讶:“你猜到了?”
“虎毒都尚且不食子,何况人乎?很久以前我就知道,我也是刚才才想起,为什么我会叫你小丫。”
“为什么?”
“因为戴在江红英身上那个银锁,是你的。”
“我的?”江丫头大吃一惊,怪不得刚才,他看到银锁时脸色大变,仿佛马上就要变身,进阶成怪兽。
“就在你十一岁的时候,银锁掉了那一次,你还记得吗?”
江丫头倒抽了口气,模模糊糊的她还记得,银锁是掉过一次,也就是因为掉过一次,所以马秀英再也不准江红英佩戴,打那以后,江红英身上那套,自打她出生就有的银饰,就被马秀英锁进了梳妆盒,再也没拿出来过。
“我……不太记得了。”
李琛眯了眯眼,娓娓道:“你带着江红英满村子找,其实我就跟在你们后面,银锁也是我帮你找到,并偷偷丢进你家的院子。”
经过他这么一说,江丫头才惊骇想起,银锁确实是马秀英在自家院里找到的,并且还在她和江红英回来后,狠狠的打了她一顿,才消了气。
当时她还庆幸,庆幸银锁没有掉在外面,而是自家院里,否则,马秀英就不是光打她消气,还会罚她两天不准吃饭。
江丫头张了张唇,原来,又是他在暗中帮了自己……
咳咳。
“那……后来呢?”
“我丢完银锁刚要走,就听到马秀英和江满军说,你不是他们所亲生的。”
当时他年纪还小,非常震惊,所以什么都没做就跑了,这件事,也就一直压在他心底很多年,直到李老汉发来电报,说让他回来结婚……
“所以后来,你就总是在暗中帮助我?”
“嗯。”
“那刚才,你就是想起这个,才脸色大变?”江丫头惊喜。
李琛紧抿着唇,控制住自己翻滚的情绪,替她把跌落在脸旁的青丝,不紧不慢的挽到耳后。
“是。”
原来,他是在替她生气!
一股暖流由心而发,烫的她全身都是热呼呼的。
“那银锁上面有你的名字。”
还有她的名字?江丫头心尖一颤:“我怎么没发现?”
因为你傻!就算不傻,以前的你也不敢细瞧。
“什么名字?”
“诺雅!”
“诺雅?所以你才叫我小丫?”雅和丫,在普通话里读音是不同的,可在普通话并不算标准的小岗村方言里,却十分相似。
江丫头暗叹,没想到第一个发现她身世的人,竟然会是他,
“那后来你想也没想,就答应娶我,也是因为,你觉的我和你一样?”
都不是亲生的,都是拣来的,有共同语言么?
“当然不是。”李琛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他答应娶她,除了怜悯和守护,当然还有喜欢,否则又怎么会在娶了她后,还患得患失了七年,对她更是小心翼翼,生怕她会害怕自己,讨厌自己。
在脑子里跳出这一段话后,李琛还拧了下眉。
事实上,他记忆还没有完全恢复,但这跳出的这段话,却让他脸色稍霁。
果然,她对自己是特殊的。
也是喜欢的。
“我很抱歉,现在才想起来。”
“没关系,其实我不纠结这个,也并不想去找回什么。”
江丫头耸了下肩,无所谓的摇了摇头。
从李琛身上,她已经感觉到,找回亲生父母,并不是一件好事,说不好还因此,打乱了很多人的正常生活。
就像乔娅,如果没找回李琛,她怎么会疯狂的想要拨乱反正?最后还因大喜大悲,刺激的病发?
所以她觉的,目前的状态很好,她并孤独。
她有小树,小木,公爹,还有他。
不过……那个银锁……
李琛颌首,把她的思路拉了回来,就听他道:“所以后来,是安严杀了江满军?”
“是,但也算是我默认,让他杀的。”江丫头不再隐瞒,坦诚相待的说了。
李琛没有一丝惊讶,相反他毫不犹豫的哼了一声。
“江满军死有余辜,不值得你为他心心念念,这也就是,我没有恢复记忆之前,为什么一直很反感的原因。”
因为他算是陪着江丫头长大的,发生在她身上的点点滴滴,他全部都历历在目,江满军和马秀英根本就没把她当成女儿来养,用旧社会的话说,是当丫环养的。
原本他就是想着,丫环也好,养女也罢,只要他们做的不出格,他还能帮丫头留住一些念想,毕竟人活在世,谁不渴望亲情?
可没想到,江满军和马秀英,会丧心病狂到如此,既然这样,不要也罢。
“那马秀英呢?”
“也死了,不过安严把尸体带走了,所以她不是失踪。”
李琛懂了,眯了眯眼道:“他故意留下江满军的尸体,就是想看你怎么应对?”
“是。”
“他再放出流言,也是想看我怎么应对?”
“是。”
江丫头笑了,她知道,李琛不会在意这些,因为他是李琛,从来都不是那些庸俗并自大的男人。
他看似话语不多,冷酷疏离,可实际上他善良正直,心细如发,胸中还自有丘壑。
所以,安严做的那些,她才丝毫不在意,因为她相信自己,也相信他。
“他这么做,只是想试探,你是不是奇门中人?”李琛眯着眼睛,屈起食指敲了敲了膝盖,脑海里自然而然的浮现出,曾经在坤明步行街看到的那一抹白……
有些人不需要当面对质,就能从对方的行事风格中,窥见一斑!
那个一直尾随他们,暗中窥视的家伙,必定是安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