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龙椅上,已无最初的好心情,安允灏随意打发了各国使臣,至于剩余八个美人他无心去管,遂交由贤妃打理。
安允灏一走出广迎殿,御前侍卫周成便上前道,“皇上,太后那.......”
“放心。”
仅仅两个字,便在瞬间道尽了一切,周成原先的猜测,在安允灏略显担忧的眼中,已经成了现实。
“皇上,现在去哪?”
周成问,安允灏却没有回答,只是抬头看着天空,忽而觉得原来生活这么美好。
未央啊,你是个傻瓜,还是当我是傻瓜?难道我就爱你的声音和容貌吗?哪怕再怎么变,你这个搓衣板啊,还是搓衣板!
凤仪宫。
未央忍着疼,也忍着太后和阿兰轮番盘查询问,刨根究底就恨不能刨她祖坟了。但是没关系,从那“宫殿”出来,她们都是又“身份”的人。
已经将近四年了,太后衰老程度完全超出未央的想象。如今头发花白,但那股子戾气还在。当初她连下两道圣旨时的威仪,可真是让未央见识到了,这会儿当了太后,感觉她整个人腰板也直了,再也不是当初那可怜兮兮的皇后了。
休她、将她远嫁,这些未央都认了。毕竟她没有杀她,而且也没有理由杀她,未央思前想后那船之所以会炸开,恐怕和皇后并无关系,或许是自己倒霉,坐了艘破船。并且,如果想杀她,太后的方法多的是,何故这么麻烦的搞什么远嫁。
这些未央都想通了,可是,唯一不能原谅的,就是娘的死。
此时此刻,在太后审视的目光下,未央努力用平和甚至敬畏的目光看这位后宫之主,可是没办法,一想到娘的死会和她有关,她就恨不能现在就冲上去,用头上的簪子戳死她。
不为自己报仇,也要给娘报仇。
“咳咳......”太后是老了,动不动就咳嗽,目光却一直所在未央身上,在看过她的假朱砂痣和守宫砂后,终究下令道,“把衣服脱了。”
未央大惊,紧紧抓着自己的衣领,“你想干嘛!”
“让你脱你就脱!”阿兰冷冰冰的说。
“太后您就饶了我吧,我......”未央跪在地上,就是不肯脱,“我们北凉姑娘的衣服只能在丈夫面前脱,就算您是太后也不行。”
太后一意孤行,“脱。”
“求您了,太后,我......”未央跪在地上,怎么也不配合,阿兰道,“啰啰嗦嗦干什么,太后的话就是懿旨,你只能照做。”
说着,竟不顾未央的挣扎,强行将她按在地上,动手解她的腰束。
“嘶”的一声,未央的衣服被她撕破了,与此同时,房门也被人踹开。
“皇上!”未央吓得花容失色,用衣服遮着自己的身体。他却只是冷冷瞥了她一眼,遂对阿兰道,“没想到宫里的老嬷嬷都有这种嗜好。”
阿兰顿时风中凌乱,太后厉声道,“你出去!”
安允灏冷笑几声,“母后,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啊!”
“你!”太后怒不可遏,安允灏却转身而出,目光瞥了眼未央,那光洁的腰际,果然没有胎记。
“太后没有啊!”阿兰诧异的望着太后,两人将未央按在地上,就在她腰上背上一通乱摸。
未央起初还挣扎,最后便也老实了,她们要看就看个够吧。她知道她们在找什么,不就是胎记么,呵,原来这就是惠妃之女的凭证啊,再次让皇后找到,恐怕都懒得外嫁直接赐死了吧!
未央该庆幸遇见了华妃,才知道北凉评定美人的标准竟比胤国还要严格。脸上身上是不许有一颗痣的,连朱砂痣也不行,包括胎记也不行。当初嬷嬷用药水要弄去朱砂痣时未央死活不肯,气得嬷嬷差点要杀了她。
后来,还是想活命便从了,是柳芊帮她上的药水,朱砂痣弄掉了,仿若就将高天祁从她生命力抹去一样难受。还有手上的伤痕也意外弄掉了,包括腰上胎记。不过也是弄的时候,未央才知道,原来那不是胎记,是纹上去。如果是真的胎记,什么药水都弄不去的。
未央该感激,那只是纹身而不是胎记,否则现在被太后发现,她是惠妃女儿的身世曝光,估计别说太后、连太皇上、太皇太后都想杀她吧!
“不是,她不是......”太后喃喃自语,不知道是失落还是庆幸,看着未央的眼光复杂不已。
终于,她似乎很累了,颓然的坐在地上,那华衣都坐皱了,“来人,将她带下去。”
未央什么都不说,但那样子太后是信了她不是未央,就这么她再次被人带走。却不是关入什么黑漆漆的地方,而是被领到了凤仪宫一个厢房里。
然而,待婢女刚刚退下,门就被人推开,未央来不及行礼,来不及喊皇上,那安允灏就像饿狼似的将她扑倒在床上。
“唔唔......唔唔......”
想说的话都被咽回肚子里,那一瞬未央的心遽然紧缩,竟是四年来第一次紧张到了这个份上。就连刚刚安允灏要杀她都未曾如此不安惶恐过,可是,他将她按在床上,那股天旋地转仿若要将她吞噬一般。
她没有料到一见面,他的第一件事居然是这个。
她虽了解这男女之事,可是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除了安允灏,没人碰过她的身子,也没人这么粗鲁,是的,粗鲁。
“皇上......”她娇滴滴的喊了他一声,那低哑的声音在此刻如此慵懒,如此迷人。
缠绵间,他吻着她,用毋庸置疑的语气说,“叫我允灏!”
没有“朕”,也没有“皇上”,似乎和过去一样,可是未央知道不一样了,没有一样是一样的,他明知道自己不是未央,这会儿抱着的不过是个美人。
“皇上......”她的抗拒从称呼开始,这样喊他的时候,他似乎很不高兴深深咬了一下她的颈项,有些疼,立即出现了红色的痕迹。
“不听话。”他轻轻咬了她一下,脸忽而抬了起来,就这么和未央对视着。
他眼中是浓浓挥之不去的情绪,但依旧残存着理智,两人几乎是脸贴脸了,未央来之前就早想着会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自己的侍寝这么快,看来长得像未央还是有好处的。
“皇上......”她怯怯的看着他,有些不安的喊了他一声。
“为什么?”他喘着粗气,那表情中终于也有了愤怒,握着她的手简直要捏碎她一般。
“什么为什么?”她也是娇喘吁吁,真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可是,她真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着他了,他倏地什么话都不说,俯身狠狠吻着她,那样凶狠。
一动未央手肘处的伤口裂开,一阵刺痛。她吃痛的蹙眉,喊了一声。他亲吻她香肩的动作一顿,瞥见她手上的伤,不知道是该骂自己刚刚太心狠,还是现在太粗鲁。
“怎么办,真不想放开你!”他懒懒的说了一句,最后又缠绵恋恋不舍。
未央又疼又难受,不知道是个什么感觉,难道是渴望?她讨厌这种感觉,她明明憎恶着他,可是他温柔的时候,她也会不知所措。
终于,一通吻他还是放开了他,她看见他赤着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也看见那上面有些许伤痕,应该是东征时受了刀伤,虽然好了,却落了伤疤。
未央也是微微喘着气,娇躯那样诱人的摆在安允灏眼前,他不是柳下惠,他疯了一般想占有她,可是不行,现在还不行。
未央抱着自己的胳膊,已经有血溢过指缝流了出来,她微微蹙眉,却没有喊疼了。
安允灏起身在房间里找了起来,这个厢房他以前住过,应该放了药箱。果然,还是老地方,他从抽屉里找到药箱,一阵翻腾的找止血散。
那般急切的翻箱倒柜,未央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目光没有刚才的娇羞柔情,这会儿冷得像冰。
至于安允灏一回头时,她来不及掩饰自己的眼神,让他的心也跟着生生一凉。
他用被子将未央的身子盖住,就算要她也不能在这个荒唐的地方和时候。
她就两条胳膊在外面,他找来帕子将血拭去一些,未央吃痛的“啊”了一声。他的心亦是一揪,不由得轻了很多,他低眸专心致志的弄着,洒完粉末,又开始一道道的将纱带缠上去。
未央一直看着他,那么温柔那么小心,仿若她是他的宝贝,那个易碎的陶瓷娃娃。如果在四年前,她一定会感动不已。
可是现在,现在她只想质问为什么要用她的命换苏青宁,为什么在渡口那么狠心真杀了她!
为什么你的母亲是我的杀母仇人,安允灏,或许上天早就注定了,我们是仇人是仇人!
“还疼吗?”他轻声问着,毫无刚刚在大殿上的凶狠,或许那是帝王,而此刻,此刻是什么,丈夫吗?
未央压制心底的咆哮,怯弱的摇了摇头。
安允灏握着她的手,看着她额头光洁一片,再也没有朱砂痣,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是什么呢,不是那美貌,而是她的热情,她的开朗。
哪怕刚刚激情的时候,她除了紧张除了抗拒,再也没有别的。哪怕是微微的不甘,他都感觉得到,他太在意了,多么希望她心甘情愿的跟着他。
他握着她的手一直未松,也没有说话,未央不安道,“皇上......”
“别说话。”安允灏倏地上床来,未央的心再次揪到一起,他却没有像刚才那样疯狂,而是躺在她身边,轻轻搂着她,让她枕着自己的肩窝睡。
这突然的轻呢让未央不自在,但还是顺从的靠在他胸口上。他轻轻揽着她,青丝柔顺的绕在他的胳膊上,散在他的肌肤上。
未央不知道他到底想怎样,只能这样任由他抱着,那阔别四年的熟悉感仍在。他给她的感觉没有变,只是更浓烈一些罢了。不论是殿上的冷酷,还是此刻的柔情,都比之过去,要上了几个层次。
四年了,他在心底概叹,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她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他想着不由得将她抱得更紧,这些年她是怎么过来的?她又是怎么到了北凉,恐怕她有心隐瞒,是问不出结果的。
“你说你叫什么?”安允灏突然问,在冷寂的厢房内,他的声音低沉而轻缓。
“奴婢叫雪楹,皇上。”
“雪楹......”他喃喃重复着,倏地转身吻了下她的额头,“雪楹,以后你就是朕的人,不需要自称奴婢。”
“谢皇上。”她生疏客气的回应。
他有些失落,她的疏离对他是一种煎熬也是惩罚,可是,他知道四年的分离,一切不宜操之过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