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故意小题大做。
谢清砚点点头,将她说的话重复一遍,她提的这些都很好解决,在他看来根本不是问题。
但公主就是公主,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黎初换好衣服,转身将睡裙狠狠朝谢清砚丢去,没想到被男人稳稳接住。
骨节分明的手指握住她的睡裙,手背青筋浮现,色调碰撞的张力明显。
温温热热的感觉在掌心蔓延。
眼神被刺了下,黎初睫毛颤了颤,又命令他放下睡衣,不许再碰。
手心空了,谢清砚看见黎初从他手里夺走睡衣,低眸,唇角无声扯了出弧度。
这晚黎初特地换了个地方玩。
只是没想到刚来就碰见江屿行和孟津怀这这两拨人。
黎初谁也没搭理,要了酒窝在沙发里,玩手机,不管谁搭话眼都不抬一下。
谢清砚那番话让她心浮气躁一整天了。
身边的沙发往下陷,黎初眼尾扫了一眼在身边的落座的人,无知无觉似的刷着手机。
朋友圈没什么可看的,她就有一搭没一搭的往下滑。
江屿行端着酒杯坐下后,静静瞧了她几秒钟,又侧脸去看她放桌上的杯子,调侃道:“今天兴致这么低?”
黎初发现江屿行真的很会打扮,清瘦挺拔的身形穿上黑色衬衫,敞开领口露出狭长锁骨,颈肩的银色项链浮夸又吸睛。
配上没有抓起来的黑发,藏匿在眼睫下漫不经心的眼神,倒真有几分坏弟弟的既视感。
从他过来,好几个女的对他跃跃欲试。
眼神都快长他身上了。
黎初轻哂一声,目光缓缓转向江屿行,“离我远点,心情不好。”
江屿行一副看穿的样子,漫不经心的握着杯子往嘴里送,目光随意游离。
像是在看,又像是什么都没看。
不过心的模样。
他说:“都来喝酒了,还想那些不开心的。”
黎初敷衍一笑,“你管我。”
江屿行从不在乎黎初怎么对她,若无其事的笑了笑,目光扫过,忽然想起点什么。
“我怎么听说你要跟孟家联姻?”说话时,他轻蹙着眉头。
黎初指尖一顿,一点也不恼怒,嗤笑一声,“这,你也信?”
江屿行说:“不信,这不跟你求证吗。”
黎初扯了扯嘴角,提起孟家眼神轻蔑,“毕竟跟我沾上点关系,也是往脸上贴金。
江屿行喝了一口酒,没有评价,转而说:“我爸妈想邀请你到家里做客。”
他立刻撇清,“不是我的意思,都是他们的意思。”
黎初说:“你爸妈未免也太着急了。”
江屿行沉默着。
大概感觉她兴致真的不高,江屿行不再自讨没趣。
手机响了好几次,车行打来的,他起身去外面接听。
侍应生忽然敲门进来送酒,黎初警惕说:“这不是我的酒。”
侍应生说:“是一位先生请黎小姐喝酒。”
“先生?谁啊?”黎初漂亮的眉宇皱着,打量着侍应生。
侍应生毕恭毕敬回答:“在隔壁房间。”
“隔壁?”黎初喃喃,谁啊装神弄鬼的,她立刻起身,要去探探究竟。
幽深安静的走廊上,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声响,影子在地上拉长。
在隔壁房间门口停下,黎初懒懒抬手敲门,意思一下。
手指刚碰上去,门被打开,室内缭绕的烟雾顿时争先恐后涌了出来,黎初被呛得有点睁不开眼。
先是听见有人吆喝一声,“哟,这不是嫂子吗?”
黎初闭了闭眼,费劲睁开眼,满脸写满了不耐烦,视线越过缭绕薄雾,看见了坐在人群中的孟津怀。
是他啊,黎初内心将他狠狠骂了一遍。
她手里还拎着孟津怀送来的那瓶酒,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目光扫过室内,男男女女,酒气烟味混合着香水气息,靡颓又杂乱。
孟津怀显然料到黎初会来,慢悠悠起身看向她,“酒不合胃口啊?”
他道貌岸然地说:“我听说你对酒很挑,特地选的口感绵密的。”
在场的这群人像是受了某种训练似的,突然齐刷刷冲她喊:“嫂子好。”
阵仗莫名的大,吓得黎初往后退了一步。
黎初睨着他,眼神不屑,将酒塞给他的小弟,“不劳你操心。”
她环视一圈,警告孟津怀,“黎家是不可能跟孟家联姻,让他们管好嘴。”
她威胁,“否则,别管我替你管教。”
冷漠又绝情。
孟津怀拍着手,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嘴角叼着烟,说:“说得好。”
他朝着黎初走过来,笑得有些邪,“都听你的。”
顿时,房间内起哄声不绝于耳,大家的视线都放在他们身上停下。
孟津怀走到她面前停下,距离近在咫尺,淡而薄的烟雾几近透明,在两人间袅袅上升。
黎初抬起下巴,冷眼睨着缓缓靠近的人,隔着一从烟雾对视。
视线高低碰撞,无声较量,谁也没认输的意思。
“孟津怀。”黎初声音冷冷的,“别搞恶心的小动作。”
被点了名,孟津怀挑眉,嘴唇咬着烟动了动,笑着反问:“我有吗?”
“有没有,你心里清楚。”她用眼神警告他识趣。
孟津怀说:“黎初,你这么着急找到那段监控,恐怕也很怕曝光吧?”
黎初滞了几秒,心说孟津怀果然知道监控,那他也应该知道那晚那个男人是谁,可是一种不好的预感浮现在心头。
“我怕什么。”黎初扯了扯唇,她语气冷淡,“你尽管去发,最好发的人尽皆知。”
她轻哂一声,似讥似嘲。
“既然你知道我在找什么,就知道我更想人尽皆知。”她说。
孟津怀事不关己的笑了笑,嘴角的阴笑笑意更深,那是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既然黎三小姐这么不想跟我联姻。”孟津怀从唇间抽走烟,弯腰狠狠在烟灰缸里碾灭。
动作又快又狠。
像是故意做给人看的。
青白的烟缠绕在指尖转瞬即逝,猩红烟头被揉扁变成狼狈的黑灰色,手指停留了几秒钟,移到烟灰缸旁边的酒杯上。
孟津怀端起两杯没人碰的酒,递一杯给黎初,说:“那喝了这杯酒,就当没提过这事。”
他这话说的冠冕堂皇的。
但他的话说的倒是轻巧。
“你到处散播我们要联姻的假消息,你说这么算了?”黎初冷眼瞧着他,语气前所未有的强势。
孟津怀一摊手,一副完全不知悔改的模样,笑了笑看向众人,声音压的有些气声,“那你说要怎么办啊?”
更邪气了,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黎初抬起手臂环抱在胸前,思索几秒,说:“上幼儿园老师就教过,做错了事情要道歉的。”
孟津怀闻言哈哈大笑,挑着眉,眼里闪过一瞬的阴翳的光。
“黎三小姐教训的是,我给你赔不是。”他举起手里的酒杯,仰起脖颈,垂着视线,有种丝毫不把人放眼里的嚣张。
黎初看不惯他这死样子,见他仰头咕噜咕噜喝下一杯酒,周围都是起哄人。
一杯见底,他将被子倒过来甩了甩,目光直勾勾看向黎初,“到你了,黎三小姐。”
咄咄逼人的态度,仿佛她不喝这杯酒,这件事情没办法解决。
孟津怀亲自将酒送到跟前,伴随着他的声音,“若是不接这杯酒,你就是不想接受我的道歉。”
黎初扬眉看向他,对方眼神浑浊,大概是喝了不少酒醉意明显,眼底渐渐泛红。
不过就是喝酒。
手指接过酒杯,黎初静静跟他对视几秒钟,丝毫不怯地喝下一整杯。
在众人的起哄声中,走近桌子,弯腰将杯子重重放到桌面上。
明艳张扬的人就算这么一个动作,都有种让人难以移开眼的漂亮。
实在是太招人了。
玻璃和桌面碰撞出清脆声响,黎初说:“别让我再见到你。”
以前还看在一个圈子里的人讲点情分。
但孟津怀给脸不要脸。
她也不必给这种人的面子。
说完转身,孟津怀站在门口岿然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