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查之后,医生要求傅夏住院,她感染了急性肠胃炎。
医生给她挂水之后,她还闹了好一会儿,直到下半夜才安静下来。
妈妈看傅夏不拉肚子,也不吐了,让我先回去休息,她在这里守着。
我怎么放心宝贝女儿,而且妈妈白天照顾傅夏,也是很辛苦,现在大半夜没睡觉,她也是60岁的人了,那你经得起这样的折腾?
“妈,你回去睡吧,明天早上你再来接我的班。”我说。
“那你也躺会儿,小夏夏睡着了,应该能睡几个小时。”妈妈疲倦的说。
钟江蓠看看她,说道:“我送您回去吧,我一会会过来陪夏景,会让他她休息一会儿,您放心。”
“明天的婚礼……”我妈还是惦记着这事。
“明天看情况再说吧。”钟江蓠笑笑。
他送妈妈出去了,我疲惫的坐下来,闭目养神。
钟江蓠刚才的笑容有点勉强,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看穿了我的心事,他好像有点不高兴。
我刚打了个盹,他便回来了,他告诉我,他的父母今晚从国外赶来了,现在已入住酒店,他们是过来参加婚礼的。
我沉默不语,如果一定以傅夏生病做借口,不举行婚礼,好像有点牵强。
因为明天完全可以安排医生,早一点给傅夏打完针,然后带她过去,或者就如我妈说的,她在这里照顾夏夏,我们照常结婚,虽然有些遗憾,但总比取消婚礼强。
“你后悔了?”钟江蓠第一次在我面前,脸色有些阴沉。
我的手指拽着裙子的边,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向来是一个不善于撒谎的人,所以想把谎言说的冠冕堂皇,是件很困难的事。
“我不必拿傅夏做借口,你告诉我你心里的真实想法,你是不是还没有放下那个人?”钟江蓠盯着我,他沉锐的目光,似乎要看入我的内心。
我缓缓的叹了口气,别开目光。我真的是很没用,那么多次说服自己,从傅颜的坑里爬出来,去开始新生活,事到临头,却又生出退却之心。
我觉得我就像是在一座古井里,拼命拼命的往上爬,但我的手指抓到井沿,看到外面的亮光,却又被深井里无形的引力,狠狠地拽了下去。
“也许是我上辈子欠了他的,注定这辈子只能生活在漆黑的地狱,不能拥有阳光,拥有重生。”我用很低的声音,喃喃的说,不知不觉,我的眼里盈满泪水。
钟江蓠看了我几秒,忽然转身,冲了出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想追上去,但身子却没有动弹。
我不怪他生气,谁不生气呢?掏心掏肺的对我,我却临阵退缩。
早知道会如此,我就不该答应他,可是我真的连我自己都没想到,临近婚礼,我会如此抵触。我有过短暂的软弱,我也渴望有人疼有人给我温暖,我以为我能重新开始人生,谁知道……
我也很绝望,此刻内心的抵触。
眼泪大颗掉下来,我想我这一生,注定是只能孤独终老了。
我拿起手机,给钟江蓠发短信:“对不起,这世上一定有比我更合适你的女人,我们做朋友吧。”
他没有回复,这一整晚,也没有再过来,我给他打电话,他那边已经关机了。
我一定是深深的伤害了他,我不知道他跑到哪里去了,今天的宾客,又怎么去打发?
我现先给莹莹打了个电话,让她发取消婚礼的通告。
莹莹的语气很吃惊:“姐,怎么突然取消婚礼?”
“你别管,回头我再和你说。”我挂了电话。
妈妈进来了,她惊诧地看着我,皱眉问:“你真的要取消婚礼?”
我很明确自己的心意,并不是为了夏夏生病,而是我根本不能接受别人。
“夏夏怎样了?”妈妈问我。
“退烧了,也没有呕吐了。”我说。
妈妈恼恨等我一眼:“那你还取消婚礼?这是多大的事啊!公司上下都知道你们在谈恋爱了吧,你还邀请了不少客户吧?好像还有政界名流,还有他那边的亲戚朋友,你怎么和人家交代?”
我现在脑子一片空白,我也不知道怎么和人家交代,但是我总不能为了今天的没法交代,就强迫自己披上婚纱吧?
“你怎么能这样!不想结婚,从一开始,你就不要答应江蓠啊!”妈妈数落。
“我也没想到我会这样,我以为我能接受,可是我昨晚好难过,越临近婚礼,我就越心神不宁,越难受,你明白吗?”我颓然坐下。
妈妈坐下来,盯着我叹了口气,责备说:“那你考虑过江蓠的感受吗?还有小唯,今天一早起来了,穿上了小礼服,开开心心说要参加你的婚礼,你还惦记着那个混账干什么,你就多想想小唯吧,若不是江蓠,小唯能康复得这么快?”
妈妈的话很扎心,说得我心里犹豫不决。
她拿过我的手机,给莹莹打去电话,让莹莹先等等,不要取消婚礼。
“莹莹,你帮忙去找找江蓠,让他赶紧准备,婚礼按时举行!”
“妈!”我站起来。
妈妈冷着脸说:“这次我不会任由你任性,我也不希望你前半生毁在那个男人手里,后半生再毁在他的阴影里!你今天和江蓠结婚,我相信你婚后,会把过去彻底忘记!”
“妈,你别逼我,我那种感觉,你们根本没法体会!”我着急说。
“那江蓠现在的感觉,你能体会吗?还有,你也不替孩子着想了?你不是也说了,孩子最近变了很多,勇敢了,刚强了,不再像从前懦弱了?”
我的手机铃声响起,莹莹的电话过来了,我忙接听。
“姐,江蓠哥昨晚喝醉了,现在进了医院,听说是胃出血,在急诊室,你快去看看吧!”
“胃出血!”我吃了一惊。
妈妈嗔着我埋怨:“你看看你,把人家气得!你快去看看他吧,我来照顾夏夏!”
“我去看看他!”我赶忙出了病房,跑往电梯。
等我跑到楼下急诊室,钟江蓠已经从急诊室出来,他躺在推床上,面脸色苍白。
“江蓠!”我跑过去。
钟江蓠看我一眼,闭口不言,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