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刘禅没有出兵的原因也很简单。
他病了。
不只是他,因为天气越发寒冷,军中患病者比比皆是,让不少士兵都失去了战斗力。
刘禅找到第一次从黄皓那里买到的布洛芬,吃下去之后精神头稍微好了一点。
可这布洛芬只有几盒,难以医治军中众人,
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拿出戚金金送给自己的《新赤脚医生手册》,不情愿的研究其上面的治病救人法门。
在这年代医者属于贱役,刘禅并不愿意去学什么治病救人之法。
而且……
刘禅本来就对看书不太感兴趣,这又是一堆简体字,看的刘禅头都大了。
哎,要是能联系到聪明的阿姐就好了,她一定能很快帮我找到救治全军的办法。
可惜她还没有放假,上次借了黄皓的手机,总感觉他对自己产生了几分怀疑,现在刘禅也不敢随意过去。
刘禅灰溜溜地想着,又感觉阵阵头痛来袭。
不过,他随即想到诸葛乔他们还在夏口等待自己去救援,顿时浑身一震。
于禁分析了一下战局,认为夏口的粮草充足,城防坚固,一时没有大问题。
现在寒冬时节,孙皎军也一定饱受疫病困扰,
他一边要攻打夏口,一边要小心沔阳,确实也挺艰难的。
孙皎艰难,孙权一定更艰难。
于禁认为,之前虞翻说的还是有点道理,
如果部队能从疫病中恢复过来,说不定能抵消水战能力的不足,
全歼孙皎虽然不太现实,但是从孙皎兵力肯定不会太多,从他们的包围之中为诸葛乔打出一条生路开始可行的。
想到这,刘禅强打精神坐起来,开始硬着头皮研究现在的破解时疫之法。
书里并没有写时疫两个字,疾病的名称和一些脏器的描述也跟刘禅的常识完全不同。
但从第一章的常见疾病开始研究,刘禅还真对疾病有了些不一样的认识。
嘶,这疫病是因为一些叫细菌和病毒的东西引起的?
传染起来还如此猛烈?
还真是不可思议。
不过,这书上的青霉素、链霉素世间肯定是没有,这倒是头疼了。
好在,这本书中还很贴心地记载了好多土法,总算让刘禅稍稍放下心来。
唔,杏仁、紫苏、桔梗……
这些东西真的能治病吗?
刘禅一边翻书,一边小心思考,大概是布洛芬的药效发挥作用,他的头疼减轻了几分,这才想到史书中记载虞翻也是精通医术之人。
他随手把《新赤脚医生手册》中记载的药名抄下来,打着哈欠去虞翻屋中,
他轻轻叩了叩门,里面传来虞翻略带几分惊恐的声音。
“谁?”
蛤?
虞翻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难道是这几天又跟庞德比武了?
过了许久,屋门才缓缓打开。
屋里的虞翻蓬头垢面,一脸憔悴,见了刘禅,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
“来做什么?”他没好气地问。
刘禅对虞翻的态度倒是习以为常,他把手上的帛绢递过去,道:
“久闻仲翔先生精通医道,我从……昊天上帝赐下救治时疫的药方与我,请先生共同参详。”
虞翻狐疑地拿起那张写满字的帛绢,看了一阵,倒是连连点头。
能写出上面的药材还能说是刘禅自己蒙的,可上面连各种药材各需多少都写的清清楚楚,这就不是刘禅的本事了。
想来他也不会随便找个医匠写个方子来蒙我,难道这小子还真有天命相助不成?
想到这,虞翻微微有些惆怅。
当年孙伯符周公瑾何等人物,为何就没有天命相助?
这个黄口孺子虽然还算周正,但怎么看都是一副慵懒惫怠的模样,不知道为何偏偏能得到昊天上帝的青睐。
盯着这份昊天上帝开的神药看了许久,虞翻终于点点头,不情愿地道:
“药是好药,不过,尔军中人人染病,一时难以康复。
最好多建火炉,堆积木柴,好好将养,休要再惹风寒……”
说到后面,虞翻很不情愿地道:
“为了你的小命,还是别去沔阳了。”
刘禅奇道:
“仲翔先生不是说我军有十胜,孙皎有十败,
还说孙皎蠢如猪狗,只要我等出兵,必然杀的孙皎大败?”
虞翻翻了个白眼,心道我说醉话你都信,这小儿到底是怎么带兵的?
他干咳一声,难得严肃地道:
“孙皎虽然用兵的本事稀松平常,可我东吴水战的本事可是从孩童时就练起。
再说你手下的荆襄士卒不多,还得以没操练几天的于禁部和那些水匪当中坚,
就算有十胜十败,你去打他也是凶多吉少。”
刘禅发现虞翻居然是在关心自己,顿时感动地道:
“原来仲翔先生是在心忧我等安危,
不过仲翔先生大可放心,我军虽然有不少人感染时疫,可能战者依然不在少数。
这些日子于将军也在他部曲中选拔了几千会水且愿意为我军厮杀的汉子操练,应该还有一战之力。”
“我已经和几位叔伯仔细商议了一番出兵之事。
文则将军说我军众人深染时疫,孙皎那边也一定深受困扰,现在倒是出兵的最好机会。”
虞翻心说爱去不去,他白了刘禅一眼,道:
“我刚才卜了一卦,也说世子出兵,必然大获全胜,翻就提前恭喜世子了。”
刘禅见虞翻一会儿阻止自己,一会儿又劝自己出兵,知道这老家伙又在闹别扭,他同情地笑了笑:
“仲翔先生的好意我是知道的,他日我去求昊天上帝赐一些补益之药,一定对仲翔先生大有裨益!”
饶是虞翻脸皮厚,这会儿也面红耳赤:
“尔,尔在胡言什么!
小小年纪,竟……竟……
话说回来,昊天上帝真有补益之药?”
见刘禅郑重地点了点头,虞翻有点心虚地咧了咧嘴,刚想说话,只见外面糜芳匆匆跑了过来。
咦,上次跟刘阿斗聊天时诸葛乔跑来说丁奉烧了巴丘,
这会儿不会……
好在,事情没有如虞翻预料一般惨烈。
糜芳匆匆跑到刘禅身边,轻声道:
“阿斗,有件事之前忘记了,这夏水枯水,河道有了些浮冰,咱们这上游还能走船,只怕到下游要走不得了。!”
“啊?”刘禅顿时傻眼了,“怎么会有这种事?”
别说夏水,汉水这条长江的主要支流在冬日枯水期水位都会大幅下降,
历史上司马懿就曾经不识水文在汉水上出现过尴尬的场面。
今年春夏秋三季夏水的水量都还好,糜芳也以为今年不会有问题,没想到枯水季还是出现了水位大幅下滑的现象。
没有楼船,跟孙皎作战的难度又上升不少,但总算还有其他船能动,这倒是让刘禅稍稍松了口气。
虞翻见不是自己被打脸,也松了口气:
“哈哈,这夏水还能行船,汉水水量一定更大。
我劝你们还是别去了,不然就这几条小船开进汉水,还不是被孙皎轻易击败?”
糜芳白了虞翻一眼,冷笑道:
“世子用兵,岂是尔能知晓?
此事定早在世子预料之中!”
虞翻幸灾乐祸地道:
“不错不错,孙皎一定听从世子指挥,从沔阳跑来受死。
我等只需在此等候便好,是不是?”
孙皎在夏口驻扎许久,说他不懂水文,虞翻还真是不信。
糜芳被虞翻恶心的态度气的胸口发闷,他捏紧拳头,冷笑道:
“就借仲翔先生吉言了。”
话音未落,又有紧急军情送达,糜芳瞪了虞翻一眼,伸手接过,却不打开。
刘禅叹了口气:“舅父尽管说便是。”
糜芳不情愿地展开书信,虞翻在一边幸灾乐祸地道:
“是不是孙皎来了,是不是孙皎来了?”
糜芳一脸凝重地看了许久,突然朝虞翻抱拳行了一礼:
“先生果真料事如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