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翊立刻明白她要做什么,冲睚眦使了个眼色,睚眦立刻将人钳制住,捂紧龚良东的嘴巴。
蓝贞高举折叠椅,对着龚良东的腿狠狠地砸下去,一下、两下、三下!
“这一下,是你欠森哥的,这一下,是你欠老师的,这一下是你欠我的!”
她一下又一下,生生把龚良东的小腿骨砸断,把龚良东给痛醒了,惨叫着,挣扎着,却始终无法挣脱睚眦的桎梏。
他两眼圆睁,满头大汗,拼命摇头,向蓝贞投去哀求的目光。
可蓝贞已经入魔了,拼命地砸,拼命的砸!
她的人生,她的爱人,她最尊敬的老师,都被这个人毁了!她疯了那么多年,如今好不容易站起来,他又想要毁了她,她恨死这个人了!就算赔上自己的性命,也要杀了他!
龚良东的小腿,断折成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角度,蓝贞一直砸到精疲力尽,才停了手,手颤抖地抓着折叠椅,目光森然地盯着昏死过去的龚良东。
苏九夕上前,拿走了折叠椅,递给毕方,然后对蓝贞说:“蓝姨,今晚是你最重要的日子,不要因为他毁了。我让人再拖延一点时间,你重新装扮好自己,一定,要登台,让自己的表演,善始善终!”
蓝贞抿紧嘴巴,悲从中来,她嘴唇抖动着,抽泣了两声,但很快被她强硬地压住情绪。她用力闭了闭眼睛,点点头,颤抖地说:“好!”
蓝贞被带到了另一个休息室,维纳斯陪着她,苏九夕出去和胡力周旋,给蓝贞争取时间。龚良东被睚眦悄然带走,谁也没发现。
胡力急得满头大汗,但也尽力配合,现场各种调度,忙得团团转。
终于,到蓝贞上场时。等主持人说完介绍,她出场,音乐响起,踏着隆重、声势浩大的音乐,她缓慢步出。
此时,她已经换了另一套礼服,化了另一种妆容,她目光凄哀,神情悲伤,全场热情如火,却半点没能影响到她。
她举起话筒,对着全场的欢呼声,缓缓地说:“原本,我准备了一首我节奏明快的歌,但是,现在,我临时想改唱一曲别人的歌,请原谅我的任性。”
刚刚经历了余波热力激情的摇滚乐,观众们情绪高涨,他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依旧高声欢呼,经过一系列节目的pk,他们对蓝贞已经有种盲目的崇拜,实在是她唱的歌,都不负众望!
可是,后台的胡力和乐队们脑袋都要炸了,临时改曲目?万一乐队不会弹,或者节奏跟不上怎么办?那不是要把节目搞砸?
胡力几乎要崩溃,揪着头发大吼:“搞什么鬼!改曲目不先通知我!”
乐队那边的工作人员联系他:“胡总监,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乐队要是配不出曲就给我回家吃自己的!”胡力怒吼。
那边,蓝贞说:“对不起,乐队老师,请帮我配曲,《滚滚红尘》。”
乐队松了口气,幸好,这是罗大音乐家的经典曲目,没有问题。乐队那边的工作人员联系胡力,说乐队这边没问题,胡力才松了口气。
他坐在椅子上,叹气:“真是要被搞死!”
所有灯光熄灭,只剩一盏白色聚光灯,直射台上的蓝贞。
音乐响起,柔情、婉转的曲调,牵动着所有人的心肠。他们渐渐安静了下来,听蓝贞缓缓地唱:
“起初不经意的你,和少年不经世的我
红尘中的情缘只因那生命匆匆不语的胶着
想是人世间的错,或前世流传的因果
终生的所有也不惜
换取刹那阴阳的交流
来易来去难去,数十载的人世游
分易分聚难聚,爱与恨的千古愁
本应属于你的心,它依然护紧我胸口
为只为那尘世转变的面孔后的翻云覆雨手
来易来去难去,数十载的人世游
分易分聚难聚,爱与恨的千古愁
于是不愿走的你,要告别已不见的我
至今世间仍有隐约的耳语跟随我俩的传说
来易来去难去,数十载的人世游
分易分聚难聚,爱与恨的千古愁
于是不愿走的你,要告别已不见的我
至今世间仍有隐约的耳语跟随我俩的传说
滚滚红尘里有隐约的耳语跟随我俩的传说”
蓝贞一遍遍唱着副歌,歌声婉转,百转千回的柔情,感染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可是对她来说,她不是唱给在场的人听,她是唱给那早已逝去的爱人听的。
来易来去难去,分易分聚难聚,人世间的悲欢离合,理由不尽相同,悲伤却大同小异。
蓝贞眼中泛着泪,看着远方某处,仿佛那个人就站在灯光旁边,冲着她微笑,向她摆手。
森哥,二十多年了,我从未忘记过你,我疯、我痴、我傻,我不愿活在没有你的世界里,可是我不敢轻生,我怕你不高兴,你总说,就算将来有一天,世界只剩我一个人了,你也希望我好好活下去。
森哥,红尘浊乱,你我阴阳相隔,可属于你的心,我依然紧紧捂着。
剩下最后一句歌词,蓝贞停顿了下来,乐队们也停止了弹奏,现场能容纳三万人的体育场,寂静无声,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蓝贞嘴唇颤抖,旁边的led屏幕上,清晰可见地看到她落下一滴眼泪,她举起话筒,缓缓地唱:“滚滚红尘里有隐约的耳语跟随我俩的传说……”
森哥,我永远爱你!
音乐再次响起,所有人的心,都被这荡气回肠的演唱所感动,现场,不少人触动了心弦,捂着脸,默默哭泣。
苏九夕坐在位置上,靠向景翊,她和景翊的位置是情侣座,一张可容纳两个人。
她说:“景翊,我无法想象,倘若自己也如蓝贞一般的遭遇会如何。”
景翊搂紧她,说:“傻瓜,我怎么可能让你被人侮辱。”
苏九夕说:“不,我怕的不是这个,我怕的,是你不在我身边。”
景翊亲吻她的脸颊,说:“不会的,我永远都在。”
苏九夕搂紧他的腰,说:“我们约好了。”
“嗯,约好了。”
她看不到景翊的未来,看不到景翊的寿命,对于她来说,这是一种无比的恐惧。她最爱的人,她没有任何提前预防的方法去保护他,这对她的打击,是致命的!
从此,她知道什么是牵肠挂肚,什么是患得患失,什么是魂牵梦绕。
原来这个,就叫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