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楹迅速起身,借着屏风隐住身形。
而就在她即将放声叫人的时候,落在那张探进来的面孔上的目光却是微微一凝。
“荆娘?!”
荆娘如同一条泥鳅般从窗子外滑进来,笑眯眯的迎上迟疑着走过来的阮楹,“是我。”
阮楹眼角抽了抽,上下打量着,最后目光落在了她的小腹上。
“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是有了身孕,正在庄子上好好养胎么?
荆娘猜出她在想什么,撇了下唇角,拉着她去到软榻边,盘腿坐了上去,“我又不是你们这些千金大小姐,不过是怀个身孕罢了,倘若一直留在屋子里,还不闷死我!”
“我本是去伯府寻你说说话的,可去了才知道你不在,我偷偷听她们说,你是去了雍城,便顺势寻了过来。幸好你们人多,好找得很。”
阮楹见她面色红润,便知道她确实没有不适,这才微微点头道:“你来也就罢了,何必再翻墙,直接走正门便是。”
总是这般鬼鬼祟祟的,万一被侍卫瞧见,难不成她身怀有孕,还要跟人动手不成?
荆娘不以为然道:“走正门太麻烦了,还要等下人进来禀报,况且这时候不早了,何必那般折腾,还是直接来寻你更便宜!”
确实不早了。
阮楹坐了整日的马车,这时也感觉到困倦。
“行吧,反正你墙也翻了,总不能重新让你走一遍正门。今日我先送你却旁边的房间凑合歇息一晚,明日再说其他。”
荆娘没有反对,下榻穿好鞋子便随她往房门走。
只是经过书案的时候,她无意中瞥了一眼桌上未来得及合拢的信件,蓦地顿下了脚步。
“这信……”
阮楹回头一看,见她正盯着那信看,迟疑了片刻便道:“没什么,本是我无意中得知有人要害大皇子,便想着写信提醒他一二。”
荆娘挑眉,“你是想不曝露身份提醒他?”
“自然。”否则,大皇子问她消息从何得知,她怎么答?更何况,她也无意同大皇子扯上关系,必然是不能曝露身份的。
“他会相信?”因着一封来历不明的信便怀疑身边有奸细想谋害自己?
阮楹笑了笑,“那便随他了,信了,或许能避免一场灾祸,不信,那或许是他命中该有此劫,我也不过是求个问心无愧罢了。”
总归,眼睁睁地看着此事发生,她做不到。
而且事关自己的性命,大皇子就算不会十分相信,但必然会生出怀疑,只要他有了疑心,再去查身边的人,肯定会有所收获。
再中毒手的可能性当大大降低。
荆娘将“问心无愧”四个字在心里咀嚼了片刻,开口道:“你身边应该没有适合去送信的人吧,若是你信得过,我便帮你跑一趟。”
阮楹先是一愣,随即便连连道“不可”。
荆娘叉腰昂头,挺直脊背看向她,“怎么?瞧不上我,还是信不过我?”
声音冲得很,仿佛炸毛的猫。
阮楹哭笑不得,“你可收敛收敛自己的脾气吧,否则当心孩子生下来,同你一样,也是个一点就炸的性子!往大皇子那里送信,可不是容易的事,你就算不顾惜自己,也要想想肚子里的孩子,如你那般辗转腾挪的,身子能不能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