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氏见状,更加恼怒,来到近前,正想发作,可是看到阮楹一脸不知所措,顿时火气又熄灭了大半。
她拉着阮楹讪讪道,“莺莺啊,千万莫听你瑶姐姐胡言乱语,她被我宠坏了,镇日的不着调,歪理也能狡三分,说话也不过脑子……”
阮楹连忙摇摇头,“洪姨,您别这么说,我觉得瑶姐姐极有志气,说的也没什么不对,倘若女子能够做出不输男儿的事业,那岂不是为我们大宛的女子增光添彩么,又有何不好?”
洪氏见她说得十分真心,尴尬之情倒去了几分,只是不由笑叹了一声,“你也是个有志气的,不过啊,这世道女子想做事谈何容易,反倒容易招致了坏名声,总归,你千万别将那丫头的傻话放在心上啊!”
她看似对聂海瑶骂得凶,实则未必是全盘否认。
女子能做出一番事业固然是好,但那太难太难,而且要吃极大的苦头,她无非是舍得自家女儿那般被人非议。
所以,她宁可她平平稳稳的嫁人生子,定兴侯府总能护好了她。
聂海瑶从阮楹身后探出头来,看到洪氏脸上的感慨,小声嘀咕道:“娘,我才不在乎什么名声不名声的,莺莺也不是外人,我便实话实说了,你给女儿相看的那些儿郎,女儿实在瞧不上,一个个软趴趴的,不敌我一合之力,女儿是真的不想嫁!”
阮楹忍俊不禁的掩唇轻笑,想到前世聂海瑶能做到女军首领的位置,这般女中豪杰瞧不上那些没什么能耐的世家子,也是很能理解的。
不过见洪氏气得柳眉倒竖,她便安慰道:“洪姨,您别生气,这成婚乃是女儿家一辈子的大事,瑶姐姐多挑拣一番那也是应该的,总要她中意才好。”
聂海瑶听得连连点头。
洪氏好气又好笑,“遇上这么个天魔星,我还能有什么法子,罢了,不喜就不喜,不喜就不嫁,我总不会逼你,这可成了?”
聂海瑶大喜。
这阵子,她娘没少因为亲事在她耳边唠叨,非要她收敛真性情,做出娴静的姿态,可把她愁苦坏了。
如今听这话音,竟是不打算再逼她了。
聂海瑶自然是大大松了口气。
她也终于敢从阮楹身后出来了,抱住她的手臂边晃边道:“莺莺真是我的福星,有你在,娘亲都变得这般好说话了!”
阮楹笑眯眯的侧头看她:“哪里是我的缘故,是洪姨心疼姐姐呢!”
洪氏哭笑不得,用力瞪了女儿一眼,这才拉着两人回了荣寿堂。
阮老夫人正等着他们,只不见聂广疆,不免问了一句,阮楹道:“恰好岑王殿下登门,见到聂大哥很是心喜,便同他一道在前院喝茶叙话。”
之后又低声告诉阮老夫人,“我已经让人去请了父亲回来。”
阮老夫人面上不显,只微微颌首,表示这便好,实则心里却是大为惊疑不定。
聂家人今日是来上伯府作客,按说岑王便是来了,见到此景也会选择改日再登门,可如今算是怎么一回事?
他不但没走,反而做起了陪客,怎么想也没有这个道理。
莫不是,他根本是因着阮聂两家欲要结亲的事而来?
阮老夫人心下琢磨着,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阮楹,见她面色平静,未露端倪,心下一时更加糊涂起来。
不过这件事,她回头还需好好问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