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看了明云裳一眼,又看了北王一眼,然后轻声道:“可不是么,公子与冬雪小姐,实是一对壁人。”
北王瞪了冬雪一眼,他之前没有否认明云裳是冬雪,此时就更不能否认了,而天顺帝素来多疑,此时他不知道明云裳和天顺帝之间的关系,很多事情也不好说。而且天顺帝看明云裳的目光特别,那双眸子时透出来的味道只要是男人都是明白的。
他此时明云裳抱也抱了,又被天顺帝全看到了,就算是要否认他也无从否认起。想要解释一两句,却也知道依着天顺帝的性子,绝对是越解释越复杂,越解释就越是说不清楚。
北王只得强做微笑道:“黄公子说的甚是,冬雪的确不适合呆在青楼里。”
“明达能这样想,才不负美人的心思。”天顺帝微笑道:“方才听到的那首曲子极为特别,我还想再听一次,不知道冬雪姑娘是否赏脸?”
明云裳闻言想一巴掌拍死他,他方才不是要走了吗?怎么又折回来说要听曲子,难道是发现了什么?
她浅笑道:“黄公子是公子的朋友,有此要求,我自当再弹一曲。”
她的话说的浅陌,仿佛她给天顺帝弹琴不过是因为北王罢了,和天顺帝并无半点干系。
天顺帝是一代帝王,素来习惯了身边的人都围着他转,为他的命是从,可是今日在这妓院里,却完全变了样,他纵然贵为一代帝王在明云裳的心里只怕还及不上北王,他看了北王一眼道:“明达,如此说来,我今日倒是沾你的光了。”
北王看到天顺帝那记目光,心里颤了颤,却也浅笑道:“黄公子言重了,冬雪的性子骄纵,还请黄公子不要放在心上。”
天顺帝微微一笑,大步走进了房间,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居中的大椅之上。
明云裳看了他一眼,手将他挽得更紧了,北王对她笑了笑,那双眼睛似乎在说“你这一次可把我给害惨了!”
明云裳回了他一记浅陌的笑容,似在道:“不必生气,今日我们一起共同进退,待事情了结之后,必有重谢。”
天顺帝看到两人眉来眼去的样子,心里倒更加不是滋味,当下轻咳了一声。
明云裳不慌不忙的松开了北王的手,然后在那架古琴前坐了下来,冬雪有些担心的看了她一眼,方才听她弹那一曲,便知道她的琴技实是平平,也不知道今日这一关能不能过得去。
明云裳也弄不明白天顺帝为何要折返回来,此时也唯有走一步看一步了,她朝北王浅浅一笑,然后伸手便弹起琴来,这一次她弹的依旧是《春江花月夜》,只是她方才已经弹过一遍,这一遍就比方才那一遍熟练了不少,虽然依旧水平不高,但是这一次的心境不同,她心里多了一分淡然,曲子的意境也就更高了一些。
天顺帝也甚通音律,见她的技艺虽然不算高明,但是曲子却极为新鲜,曲中的味道也甚是高雅,这样的女子实不像是风尘中人。
他忍不住又看了明云裳一眼,明云裳的目光却未曾落在他的身上,只看北王。
天顺帝的心里不禁也有了一分怒气,他贵为一国天子,天底下没有他得不到人,更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没料到今日里竟输给了他一直看不起的青楼女子!
天顺帝的眸光深了些,一曲终罢,他淡淡地道:“冬雪姑娘的琴艺果然惊人!难道明达对你如此喜欢。”
明云裳闻言看着北王的眼睛也满是情意,北王原本就知道她不是一个寻常的女子,此时看到她眼里的绵绵情意,他自是不信。只是心里对眼前的女子便更多了几分猜疑,他越来越好奇她到底是谁!
北王轻声道:“黄公子过奖了,其实冬雪的琴艺并不算是最好的,最难得的是她的质朴。黄公子方才说还有事,如今一曲也听罢了,明达不敢再留黄公子。”
天顺帝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是在说他是天子之尊,这种地方并不适合他呆,他此时看到明云裳和北王眉来眼去的样子,心里也看得有些烦躁。
他看了明云裳一眼,见她眉目如画,心里终是有些不甘,当下便又道:“我听闻映红楼里的女子个个能歌善舞,冬雪姑娘的琴技卓绝,想来舞技也不错,不知冬雪姑娘是否肯赏脸?”
冬雪在映红楼里出了名的卖艺不卖身,她的琴技和舞技是映红楼里的一绝,天顺帝此番提出这个要求便有了更深一层的意思。
明云裳闻言知道他终究是不信她是冬雪,此番不过是来为难她。
她以前也学过舞蹈,只是舞技终究平平,她淡淡地道:“我曾答应过公子,我的舞只为他一人跳,只恐要令黄公子失望了。”
天顺帝看了北王一眼道:“明达好大的面子啊!”
北王听到他那句话心里寒毛倒竖,北王微笑道:“冬雪的舞技天下无双,我与黄公子是至交好友,他也是我这一生最为尊敬的人,冬雪可不能小气了!”
明云裳知道他这样说对她是存了几分怒气,方才她骗了他,他这会来整她了。
她的嘴微微一扁道:“公子都这样说了,我自不能拒绝。只是这屋子甚小,还请公子和黄公子到楼下暂候,我一会就出来。”
北王的嘴角微微一勾,看着她意味深长地道:“那我就和黄公子在楼下静观冬雪姑娘的舞技了!”
明云裳大大方方地道:“必不敢让公子失望,也不敢让公子在朋友面前丢脸。”
北王的眸光更深了一分,然后对天顺帝道:“黄公子,楼下请!”
天顺帝也看了明云裳一眼,然后浅笑道上:“冬雪姑娘的舞技想来天下无双,值得我等。”说罢,手袖一拂,便大步走了下去。
两人离开之后,冬雪急道:“世子妃,可会跳舞?”
明云裳轻轻咬了咬唇后道:“跳是会跳一点,但是和精通没有任何关系。”
“这可如何是好!”冬雪的眼里满是担心。
春兰也急道:“冬雪的舞技是映红楼里最好的,世子妃若是不精通只怕就会被识破身份。”
明云裳轻轻咬了咬唇,她如今的身份是绝不对被天顺帝知道的,天顺帝好色又多疑,本来对郁梦离就有诸多猜忌,她若是北王的人也许还没事,但是若是郁梦离的世子妃,只怕会生出一堆的麻烦来。
她眯着眼睛道:“事到如今,不行也得行了,权当死马当做活马医。”
冬雪无奈地道:“也只有如此了。”
明云裳的眸光微深道:“冬雪,把你的舞衣取来。”
冬雪轻应了一声,她是映红楼的头牌,舞衣自是最为全的,她一把将衣柜拉开,里面各色的舞衣都有,只是冬雪平日是雅妓,那些舞衣倒不如寻常青楼女子的暴露大胆。
明云裳挑了挑,最终选了一件大红的九重丝制叠木耳纹的衣服,然后极快的将那那件衣服的后背掏了一个洞,然后扔给春兰道:“把衣服的边锁好。”
春兰看到了那件衣服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明云裳又道:“冬雪,把你的胭脂水粉取来。”
冬雪依言取了过来,明云裳见里面竟有她之前在宜城研制出来的那些玫瑰露,她想到和郁梦离初识的情景,她的嘴角不禁微微一勾。
明云裳扭过头对冬雪道:“把你平日里最擅长的舞蹈跳一支给我看看。”
冬雪轻叹了一口气,却也依言跳了起来。
明云裳一边化妆一边看冬雪跳舞,她见冬雪跳得甚好,舞步轻盈,身轻如燕,动作甚是优美,那样的舞技她就算是练一辈子也达不到那样的水平。
她的心里有些暗然,觉得今日的事情实在是个天大的麻烦。她的性子倔强,每每遇到险境或者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总会越挫越勇。
她的眸子微微合上,脑中顿时想起很多事情,她以前演电影时也跳过很多支舞,但是那些要么是后现代的,要么是极为优雅的,于今日的场合倒不是在太合适。
难不成她今日里就在栽在一支舞上?
明云裳心有不甘,她猛然想起一件事情,她的嘴角微微一扬,却已经想到了法子。
她心中一定,妆容便也画好,冬雪也刚好跳完了一支,冬雪看到她脸上的妆容时,顿时一惊,那个妆是极为妩媚惊艳的,和她方才淡雅宜人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正在此时春兰也把衣服缝好走了进来,看到她的样子也愣了一下,只是两人都知道她有超群的化妆技艺,一时间倒也不太吃惊。
春兰的手极巧,那衣服改得甚是完美,她方才看了明云裳的体形,这般一改便极合明云裳的身材。
明云裳穿上那件衣服后,春兰和冬雪都愣了一下,春兰的嘴快:“世子妃,你这番打扮,便将映红楼里所有的姑娘全给比了下去。”
明云裳朝她抛了一个媚眼道:“是么?”
春兰虽是女子,在看到她那记媚眼时,都觉得心神一晃。
冬雪轻声道:“舞不可无曲,平日里我都有专有的乐师,他今日也在,待会出门时我全对他细说。不知道世子妃想跳什么样的舞。”
明云裳低低地道:“你让他弹最为**的曲子,能让他能弹的多么热烈就多么热烈!”
冬雪的眼里满是担心,乐曲是舞的根本,明云裳根本不熟那些曲子,更没有和乐师配和过,就这样跳,能成吗?
春兰忍不住道:“世子妃,这样会不会太冒险?”
明云裳轻轻咬着唇道:“会不会冒险我不知道,但是却不得不这样做。”
春兰还想说些什么,她却已由冬雪拉着走了出去。
一出门却见宇文乾刚要敲门,原来天顺帝在楼下等得久了,便让宇文乾上来催,宇文乾看到明云裳时眼里满是惊艳,她却看也不看他便大步走了出去。
宇文乾看到她的样子半晌回不过神来,等她走得远时,才发现自己失态,当下忙追了过去。
明云裳缓缓走上了那个高台,她这一生经历了很多的事情,更扮演了无数个角色,却没有一个角色是妓女,只是她是百变女王,这世上就没有她明云裳做不到的事情。
她伸手轻轻抚了抚肚子,好在此时已有四个月了,胎盘已稳,要不然今日她是真不敢冒这个险。她想起在二十一世纪有女演员在怀孕四个月后开始跳步的事情,心里更是一安。
她的脸上半遮了一块红色的面纱,然后缓缓地走上了舞台,她见到天顺帝和北王就坐在台下,她的眸子里满是浅笑,朝两人微微一福。
北王原本见她推辞不愿跳舞,以为不会跳舞,此时见她一身舞衣出来,着实让人有些惊艳。
天顺帝一看到她的样子,心里倒更加不是滋味。
冬雪走到乐师那里,正欲吩咐,只是当她看到乐师时,又觉得有些不对劲,顿时愣了一下,忍不住轻声道:“世子,你怎么来了?”
那个乐师便是易过容的郁梦离,他淡淡地道:“此时不是说话的地方。”
冬雪会意道:“世子妃说她想要最为火辣的曲子。”
郁梦离轻叹道:“最火辣的曲子?好了,我知道了。”
冬雪知道他擅长吹笛子,但是极少抚琴,她不禁叹了一口气,世子竟也来了,还真不知道今日的事情会如何。
明云裳行过礼后,冬雪给郁梦离做了一个手势。
郁梦离轻轻弹了一个音,明云裳缓缓扯出水袖,乐曲也恰在这一刻奏起,她的身影流动,风吹仙袂,身子随着节奏舞动,她的身子微微一扭,刹那间万千风情自高台上涌出。纤细的腰肢灵动无比,柔若无骨。
天顺帝的心微微一颤,纵然他阅女无数,也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方才还端庄大方,此时便成了万千风情的妖精,他的心里一时间有些痒。
北王愣了一下,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实在是让人惊艳。
郁梦离看到她的样子,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明白她的心思,当下摧动琴弦,然后将眼睛闭上,在这一刻,他只想她所想。
明云裳却并不理会天顺帝,只循着乐声跳动。她心里却觉得奇怪,原本是想不管乐曲如何,她跳她的便好,没料到那乐师的竟像是知道她的心思一般,虽然不能弹出她想要的妩媚,但是却依稀有那样的光景,当真是极为难得了。
只见亭亭翠盖,盈盈娇靥,红光泛起,娇媚无双,红衣舞起,断魂流水。甚依然、旧日浓香淡粉,花不似,人憔悴。欲唤凌波仙子。泛扁舟、浩波千里。只愁回首,冰帘半掩,明珰乱坠。共芳盟,犹有双栖雪鹭,夜寒惊起……
乐曲激烈热切,旋转,甩袖,扭腰,抖胸,动作一气呵成。乐曲缓缓放慢,身姿也随着柔软起来,水袖翻飞,长裙在空中翻滚,如火热的花朵开满了一地。明云裳弯腰扬手,乐曲结束,一切都安静了,似不曾发生过这一切般虚幻伴随着乐声的消失,最后一个舞毕,微微调整了下呼吸,扬起清亮的眸子,含着笑意朝北王看去,风情无限。
天顺帝的心也跟着颤抖了起来,他只觉得她美到极致,媚到极至,后宫三千也及不上她一分,他心痒而耐,忍不住缓缓走上了台,伸手欲去拉明云裳的手,她却只是浅浅一笑,乐曲再起,天顺帝朝她微笑。
明云裳也朝他微笑,恰在此时,红纱掉下,露出了她的绝色容颜,天顺帝只觉得骨头都要酥了。
明云裳大大方方的一把拉过他的手,对着他轻轻跳起来,眼角边俱是笑意,天顺帝伸手欲来抱她,她的眉头微微一皱,轻哼了一声,正在此时,不知从哪里弹出了一块饼屑,直直的弹在了天顺帝的腿上,天顺帝顿时便单脚跪在地上。
明云裳一看到那饼屑便知道是何人的手笔,她顿时有些哭笑不得,秦大少爷这一次总算没有把她弄丢。
天顺帝觉得腿上痛得甚是奇怪,初时却并不在意,正在起身,另一条腿上也传来了剧痛,他顿时双腿跪了下去。
明云裳吃吃一笑道:“黄公子不必行此大礼,快快请起!”
北王看到天顺帝那副样子,心里倒有三分鄙夷。
宇文乾将头扭到一边,也觉得天顺帝这一次做得是有些过了。
明云裳将天顺帝扶起来时,天顺帝顺势便往她的怀里倒去,明云裳吃吃一笑,身子往旁边一躲,天顺帝便扑了个空,身体便往栏杆处倒去,只是那原本应该无比结实的栏杆不知为何成了粉末,天顺帝的身体便朝楼下重重地栽了下去。
明云裳一看到这光景,便知道是秦大少爷的手笔,她却故做惊讶地道:“黄公子,你怎么呢?”
宇文乾见天顺帝色心大发,他不敢再看,把头扭到一旁,就在那一瞬间,天顺帝的身子从高台跌了下来,他发现时想去接也晚了。
天顺帝这一跌,便显得狼狈无比,发冠散了,脸也跌肿了,他大怒道:“朕……”
才说了一句话,便又看到了四周的景物,顿时回过神来道:“那栏杆怎么会碎?”
老鸨也甚是好奇,却不愿惹事,忙道:“这些栏杆都是用纸糊的,是用来考验姑娘们是否能身轻如燕的在上面跳舞,以往也曾摔过不少心急的客人,黄公子今日也太急了些。”
北王在一旁轻咳了一声,天顺帝知道今日是失了帝王之仪了,他方才那般跑上台去,实为不妥之事,一时间倒也不能问任何人的罪。
北王轻声道:“宇文乾,你今日失职了!”
宇文乾早将天顺帝扶了起来,天顺帝只得强自微笑道:“往后那栏杆再不能用纸糊了。”
老鸨忙道:“有黄公子这句话,我明日便去把栏杆做成木的。”
天顺帝想要发火也无从发起,心里一时间也满不是滋味,纵然他心里再放不下明云裳,今日里出了这么大的丑,却也不能再呆下去了,当上正准备离开。
正在此时,一个女子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她也不看天顺帝,径直奔到北王的面前道:“就知道王爷一定在这里,你长年累月都躲在这里,又如何对得起死去的王妃?”
那女子的一句话,让屋子里的气氛一时间变得极为古怪。之前众人虽然说了极多,但是只字未提到两人的身份,她那一句王爷冒出来时,便点明了北王的身份,而在京城之中,让一个王爷如此尊重和害怕的人只有一个。
明云裳看了那女子一眼,却见她长得甚是英气,白肤薄唇,虽然不是那种拔尖的美人,却别有自己的一番味道。那双含着薄怒的眼睛,分明又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确无奈。只一眼,明云裳便知道眼前的女子脾气是有些火暴的,只是此时也不知是何身份。
本来天顺帝的身份,屋子里的人可以说是个个都知晓的,但是却没有一人说破,此时那层窗户纸一被捅破,天顺帝若以一国之君的身份前来**,只怕会被天下臣民取笑,更何况今日里为了一个女子竟从高台上跌落,这事若是传出去,只怕会贻笑大方。
而天顺帝又是一个极好面子的皇帝,为了维护自己的名誉,自是什么事情都得出来。
宇文乾自是知道天顺帝的性子,他的手已按在了刀柄之上,只待天顺帝一句话,便将这满屋子的女子尽皆斩杀。
天顺帝的眸光幽深,却含着浅笑看着北王。
北王对于天顺帝的性格更是清楚,他轻轻咬了咬唇,然后缓缓地道:“王玫瑰,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我知道你因为名字里有三个王字,便喜欢叫我王爷,可是我对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乱叫我王爷。这里是在京城,正宗的王爷有一大堆!你这样叫会让人误会的!我更对你说过,我家娘子死了很久了,她也不是什么王妃,只是一个大家闺秀罢了!”
玫瑰听到北王的话愣了一下,她张嘴欲说,却又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她人生的宗诣是王妃的利益第一,而自从王妃去世之后,她心里想的念的便都是北王。
她素来机敏,此时听到北王的话之后也算是反应过来了一些,她当即大怒道:“那又如何,我就高兴叫你王爷!”
两人这么一说话,四周的气氛顿时便松了不少,明云裳暗暗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北王看到她也有些头痛,她那样的女子,注定了是一个天大的麻烦的存在,他轻咳了一声。
玫瑰的目光却落在了明云裳的身上,她大怒道:“你说你到这里来是来听琴,只是你如今看看,你听的什么琴?三天两头换女人,我看你根本就是来看人,而不是来听琴!”
北王的面色也有些不自然了,明云裳对来人倒有些好奇了,北王是堂堂一个王爷,在京城也算是呼风唤雨之人了,没料到今日里竟被一个女子数落成这副样子。最搞笑的是,北王似乎有些害怕那个女子。
天顺帝的嘴角微微一扬,看了北王一眼道:“明达,这位姑娘是?”
北王看了她一眼道:“她是……”
“王爷天天都卧花眠柳,又何必那么辛苦要往这里跑,将她赎了身带回家便好!”那女子极不给天顺帝的面子,直接打断他的话道。
北王觉得有些头大,明云裳却微笑道:“这位姑娘你当真是极懂王爷的,王爷昨日还说要帮我赎身了!”
天顺帝的眸光幽深,他淡淡地道:“哦?明达,看来你对这位冬雪姑娘是真的上了心,竟有了替她赎身的念想,倒也难得。”
玫瑰听到明云裳的话后眼睛里满是怒气,她直勾勾地看着明云裳,明云裳却笑得一片淡然。
北王觉得他上辈子绝对是欠了明云裳的,心里也恼今日为何要招惹她这样一个麻烦精,他看了玫瑰一,心情也有些复杂,微微一想倒也觉得这件事情也未必就是坏是,他缓缓地道:“是,我是想过要替冬雪赎身,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日吧!”
玫瑰闻言愣了一下,睁大一双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北王。
北王却并不多看她,只是一双眼睛含笑看着明云裳。
明云裳看到北王的眼神,只觉得那里面含了太多的意思,莫非北王和这个叫玫瑰的姑娘还有一段风流韵事?
她素来机变,北王愿意帮她,她自也不会去管其中的缘由。
她微笑道:“一切但凭公子做主。”
天顺帝原本挑拔北王为明云裳赎身,不过是存了看戏的心思,像北王那样的人,虽然风流了些,但是也是识大体的,又如何会纳一个青楼女子为妾?
而此时北王答应的如此爽快,他的心里又觉得有些怪异,他看着北王和明云裳对视的眼神,心里顿时有些着恼。
明云裳又扭过头来看着天顺帝道:“多放黄公子成全,若非黄公子,明达此时只怕还在犹豫不决。”
天顺帝见她眸光浅浅,心里顿时更加恼了,只淡淡地道:“不客气!”
玫瑰扭过头看着北王道:“王爷真的决定了吗?”
“自然!”北王微笑着道,那双眼睛里似有绵绵温柔。
明云裳看到他眼睛里的神采时,暗叹他也是一个演戏高手,两人明明此时才相识,却将错就错的编了这样的瞎话,她看得出来,北王最初是不太愿意和她演这一出戏的,直到后来玫瑰的加入。这个叫做玫瑰的女子,只怕是在北王的心里有着特殊的地位吧!
玫瑰原本看起来甚是恼怒,听到他的这句话后反倒平静了下来,她又看了明云裳一眼,然后浅笑道:“这样也好,王爷这么多年来一直无人照顾,能得此佳人息心照料,当真是一件好事!”
明云裳明显感觉北王的身体一僵,她浅笑道:“多谢玫瑰对明达的关心,你放心好了,日后我会好好照顾他。”
玫瑰看了明云裳一眼,她轻轻咬了咬唇,然后淡淡一笑,一双眸子却比方才来时暗淡了不少。
天顺帝的眸光微深道:“恭喜明达喜得佳人!”
北王朝他微微一笑,天顺帝又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北王轻轻一揖,天顺帝便带着宇文乾走了出去,他出门时,眸光更深了些,他轻声吩咐道:“好生盯着北王,朕要知道他今日里是否将那个女子带走。”
宇文乾忙道:“皇上大可放心!”
天顺帝轻叹了一口气,这才坐上马车回了宫,只是心里一时间却不是滋味。
天顺帝一走,北王便带着明云裳走出了映红楼,坐上了他那辆极为华贵精美的马车,玫瑰自从他说要帮明云裳赎身之后,就一直没有再说话。
北王上车时见附近还有人在偷看,他的眸光深了些,然后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
马车缓缓地驶了出来,约莫过了半刻钟之后北王轻声问道:“姑娘,现在可否告诉本王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明云裳微微一笑,她还未说话,马车却停了下来,她听得郁梦离的声音传来:“多谢王叔今日仗义出手,我替贱内先谢过了。”
北王也跟了下来,他看了看明云裳,又看了看郁梦离道:“这位是?”
“多谢王叔今日出手相救,今日里实有些冒昧,还请王叔不要见怪。”明云裳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