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卫娴十分嫌弃,不想要,又被他塞手里。
边上秣阳郡主倒是羡慕不已:“陛下的宝盒!”
宝盒里肯定是宝贝,要么是上好玉佩要么是银票,反正就是很值钱,她长这么大,就只得过一次宝盒,萧元河最得宠,一个月总会得一个,让她十分羡慕嫉妒。
而现在,他随便手把宝贝献给卫六,更是让人心烦。
以前的元河哥哥对她可好了!
第53章
秋日暖阳洒在庭院中, 灵瑜宫里的丫鬟们趁着日头好,把皇子妃的画取出来晒,还有六殿下的书, 也需要晒一晒,去去书虫。
以往萧元河坐不住, 总不愿做这些, 现在倒多了些耐性,在一边帮忙。
他个子高,把晒架升高,将画作悬挂在上面,还可以一边欣赏一边逗卫娴说话。秣阳郡主已经被他的冷淡态度气跑了。
“你的小表妹跑了。”卫娴面无表情地跟他说。
“跑就跑了,她会再回来的。”萧元河不太在意,继续站在架边, 帮忙悬挂画作。
卫娴瞥了他一眼,在他回头前又移开视线,心里嘀咕,今天这人一直赖在这里做什么?
果然, 没过多久,秣阳郡主又跑进来,手上捧着一堆乱七八糟的画递给他, 娇声娇气道:“晒晒。”
卫娴认出这是湫华宫里,萧元河的画作, 果然,这家伙对小表妹不一般,能随意进出他的书房。
“是应该晒晒, 今年就没晒过。”他转身,一幅幅接过那些画, 两人极有默契,仿佛做过无数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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秣阳郡主还得意地望了卫娴一眼,满眼挑衅。
一个人平时普普通通,一旦有人靠近示好,心里难免有一种这是个香饽饽的感觉。卫娴不敢承认,她现在还有一种自己的东西被人觊觎的烦躁。
卫嫦心思敏锐,见她沉着眉眼,有意帮萧元河一把,将他招过来,“元河,我记得你以前画过阿娴小时候,取来让她看看。”
“六嫂嫂。”秣阳郡主不高兴,“元河哥哥画我才多呢。”
小姑娘气鼓鼓的,仿佛自己的靠山被人抢走,非得缠着萧元河承认他们非一般的情谊。
卫娴知道这位郡主,她父亲极有文才,就是英年早逝,淳安长公主就带着一个女儿孤单单的住在公主府里,太后曾松口让她改嫁,当时还有不少青年才俊对淳安长公主有意,只是她不愿意让秣阳郡主叫别人爹,一直没改嫁,一人寡居抚养郡主。
秣阳郡主也算是萧元河的青梅竹马,也就是她听他要大婚,一气之下跑到父亲祖籍之地,没在京中。
可能是在重州寂寞了,这才回京。
现在看着还不死心。卫娴摸了摸袖中的宝盒,脸上神情始终有些恹恹不高兴。
她也说不清为什么会这样,一股脑归于秋日犯困没睡够惹的烦心事。
压下这些混乱心绪,她仔细观察自己的姐姐。卫嫦刚喝过她带来的药,虽说不是药到病除,但是唇干舌燥的情况有所好转,眼中血丝也没那么多,看来确实是对症下药。
“姐姐,你感觉怎么样?”她微微倾身,温柔地打量卫嫦,阳光洒在她淡黄的宫裙上,眉目如画,像仙女下凡,识得人间烟火。
萧元河转头就看到这一目,心尖像被羽毛轻轻挠过,还有一丝淡淡的得意。
他的王妃是京城最美最善良的姑娘!
卫嫦发现她强行转移话题,总感觉她有什么事闷在心里,不过妹妹比她有主意,她无话可劝,只好帮忙将秣阳郡主引走,“郡主,我画室里还有画,可否帮忙取出来?”
“可以呀,六嫂嫂,我去拿!”秣阳郡主开朗地应了一声,转身就沿着回廊走了。
她看着是灵瑜宫的常客,宫女熟稔地带她去画室,粉红的衣裙在花间像一只翩然起舞的蝴蝶。
卫嫦轻轻握住卫娴的手背:“喝了你带来的药,好多了,六殿下刚离京的那两日,我着实难熬,本来他不想去,但是在这节骨眼,总不好逆了陛下的意思,陛下也是重用他。”
“若是见效,让胡太医给你配药,方子都写着呢。”
“这是自然,你不用担心我。”
“嫂嫂也不用担心她,有我呢!”萧元河不知河时走上回廊,蹲在她们身边。“六哥不在京城,我就是你们的靠山。”
一惯的臭美自大,卫娴都习惯了。
她情绪低落,萧元河以为她是因为刚才不陪她用午膳她在闹别扭,“好啦,咱们晒完画就去秋水宫,替你那好友送东西去,你都不知道,那两箱东西,光是登记造册就花了小半个时辰,现在估计也送过去了,保证他们大吃一惊。”
他刚说完,吃惊的人就来了,还在门外,谢梧就嚷嚷起来:“元河,你怎么突然送这么多东西入宫?可太够兄弟了!”
孩子还要好久才出世呢!
“正要去看你们。”
“嗐,应该是我们来看嫂嫂和你们。”谢梧小心翼翼扶沈蔓坐下,被沈蔓拍着手背推开了,嗔了他一句,“我又不是豆腐做的,你用得着这样?”
月份小,还不太显怀,不过饭量见长,沈蔓圆润不少,原来英气的眉眼变得柔和,变化有些大。
“好小子,你是我们这群人中第一个当爹的,就说吧,以前是谁信誓旦旦要潇洒走天下,看看你现在这样。”萧元河也有阵子没见他,用力捶了捶他的肩膀,差点把他捶下石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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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些。”卫嫦温柔扶沈蔓离他们远点。
“那就这么娇弱了,我娘怀我的时候还健步如飞,跟我爹在练兵场上对招呢,我也是在军营里出生的。”沈蔓摆了摆手,她看起来情况比卫嫦好得多了。
“嫂嫂,你今日气色不错,前几日我可担心死了。”她转头看卫娴,“王妃,你是不知道,前夜有多凶险,绿腰找到我的时候只会哭。碰巧胡太医不当值,那夜来的是我的太医,连都惊动太后了。”
“哪有这么严重,阿娴你别听她瞎说。”卫嫦赶紧阻止她。
卫娴也知道姐姐向来报喜不报忧,受了委屈也闷在心里,怪不得瘦成这样,“姐姐千万要保重身体,不然六殿下多不安心,把差事办砸了怎么办?”
“也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了?”卫嫦还是忧愁。
千里外的豫州,暴雨来袭,黑色浓云压顶,暗如黑夜,崎曲山路上,一队人马狂奔,身后有追兵,利箭满天飞。
“你们护着殿下先走,我留下断后。”
暗卫首领青芜抬手一抹脸上的雨水,咬牙横剑,他的马口吐白沫倒地,他迅速跃起,稳稳落地。
谢澈衣裳尽湿,脸色苍白,唇无血色,“听我命令,即刻弃马上山。”
他声音很轻,但是目光坚定,无惧威胁。
青芜看了他一眼,手一挥,所有人翻身下马。人并不多,他们没有防备,没想到豫州总兵胆子大到这个地步,还想伪造成他们被山匪劫杀的假相。
就连谢澈也没想到,这次居然挖出一桩大案子,豫州总兵勾结北狄,欲谋反祸国,证据绝不能落入对方手中,能将州兵派来,看着是不会放他们活着回京。
“前方就进入河西地界,翻山过去,请求支援。”谢澈跳下马,只是他功夫平平,逃亡路上生死难料,顺手就将装着证据的包裹塞给离自己最近的人,“青芜,保住证据,亲手交给陛下。”
“殿下……”青芜眼眶顿时红了。
他身为六皇子的暗卫首领,却没能护他周全,还有何面目回去见陛下?
“提起精神来,天无绝人之路。”他将白色锦衣上的血迹擦了擦。
刚才他后肩中了一箭,血喷了出来,只是简单洒了些金创药粉,但是雨势太大,把药粉给冲没了,血染锦袍,看着触目惊心。
青芜也不知道他伤势如何,只能扶着他飞速掠上山。
河西总兵是武威王部下,暗卫们也是清楚的,立刻将马匹往前赶引开追兵,争取时间,他们则是跟上青芜,紧握手中剑护在周围。
庆幸有大雨冲刷他们的痕迹。
追兵没想到他们会弃马上山,追着马蹄声往前跑,等他们追上时,只看到前面数匹马毫无章法地狂奔,六皇子早就没影了。
“快追,挖地三尺也得把他们找出来!”
*
皇宫里,卫嫦突然一阵心悸,晕了过去,吓得卫嫦以为自己带来的药有问题,正在郁闷自责。
“太医正在里面看诊,不会有事的,章太医有神医之称,陛下的太医,医术高超。”
萧元河陪着她,哪也没去,秣阳郡主嘟着嘴巴想说话,被他凶狠的眼神吓得咽了回去,正在怄气。
皇帝皇后听说卫嫦晕了过去,也赶了过来,此时坐在花厅中,景和帝安慰皇后:“想来阿嫦这些日子忧思澈儿,日夜难熬,都怪朕派他去豫州。”
“朝中人这么多,你偏偏派他去,他一个文臣,长途拔涉,身子骨又不硬朗,派梧儿去不是也一样?”
谢梧突然被点名,坚起耳朵。@无限好文,尽在
“沈蔓有孕,他去能做什么?不如在宫里陪媳妇。”
“我心里总不踏实,陛下,你再派人去吧。”毕竟母子连心,皇后也十分不安,心绪不宁,总觉得发生了什么大事。
她已经没了一个儿子,不想唯一的儿子也处在危险之中。
也是因此,帝后心中始终有心结未解。
景和帝却觉得男子不能怕死,对谢澈寄以厚望,总希望他变得更坚强些,有足够的实力担起担子。他当然可以留在宫中,跟其他兄弟一样享乐,但是他不能。
不会武不要坚,他会给他训练很多很多死士,重要的是,他不能怕死。
怕死的人承担不了一国重任。
狠心将他派出去,身为父亲,他也十分担心,但是他不后悔。
“恭喜陛下。”章太医掀帘而出,满面笑容,“六皇子妃有喜了。”
卫娴蓦然愣住,萧元河轻轻拥住她,凑在她耳边,温柔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廓上。
“你看,否极泰来。”
第54章
何御舟一大早接到萧元河的信, 立刻动身去河西,寻找线索,同时得知庄主尚在人世, 喜极而泣,路上跑死两匹马, 三日就到达河西边镜的流沙河。
白马差点口吐白沫, 他只好停下来,让马饮水吃草。
河西跟豫州隔河相望,他远远看到那边山上人头攒动,不由得往那边多看了几眼,突然眼角余光看到河边有一抹白色,像是个人,赶紧走过去看看情况。
那人背上伤痕累累, 伤口因为淹了水,泛着白色,头发散乱,衣衫虽破却不是普通人家能穿得上的。
他赶紧上前探查, 发现他还活着,赶紧将他扶起,塞了颗保心丸。
仔细打量, 总觉得有些面熟,想了一会才记起这位是六皇子谢澈。作为杀手头子, 京中贵人他就没有不认识的。
只不过,六皇子怎么一个人出现在这里?难道跟对面山上的人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