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哲对邓学明的印象一直不好，不过通过刚才的这一席话改变了看法。可见他也是个事业心强的男人，只不过处于事业低谷期，和自己的遭遇不尽相同。
马哲没有作声，而是一路深思着。
来到住建局，邓学明直接去了局长办公室，而他干脆来到综合办公室。敲了敲门，一个长相夸张地女子抬头瞟了一眼，继续伏案忙活自己的事。
马哲走到跟前问道：“请问周谦在吗？”
女子不说话，像僵尸一般指了指对面的房间，那孤傲的姿态让人极其不舒服。
马哲懒得搭理，走到对面门都不敲直接推门进去。
身上略有官气的周谦正准备发作，看到是马哲，立马起身惊诧道：“哎哟喂，马大律师，你咋有功夫下来体恤民情了？”
马哲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愤愤地道：“最看不惯的就是你们这些官老爷身上的臭毛病，摆什么臭架子，亏得你们前面加了个人民，对待我们平头老百姓就这副态度？”
“这是谁惹着你了？”周谦递上烟疑惑地问道。
“没有，自己生闷气呗！”说着，点上烟翘着二郎腿四周打量着周谦办公室。
周谦倒了杯茶端过来道：“您老消消气，我让你感受一下亲人般的温暖，哈哈。”
马哲没理会，问道：“我看你无精打采的，你这上班也太轻松了。”
周谦伸了个懒腰道：“昨晚打了一宿麻将，脑袋到现在都迷迷糊糊的。”
马哲讪笑，道：“我看你不像打麻将，倒像是……”
周谦立马明白了，捶了一拳道：“你他妈的想哪去了。”
马哲停止笑声，严肃地问道：“你还和龙莎莎有联系吗？”
周谦顿时警惕起来，走到门口打开门，探头四周望望，关上门反锁，小声道：“你特娘的能不能别乱说，隔墙有耳，这要是让别人听去了，传到老头子耳朵里，我还活不活了？”
“既然害怕，那就不要挑战道德底线。”马哲道：“不管怎么说，你选择了这条路，即便有什么想法，也得藏着掖着。和我说实话，还联系不？”
周谦怔怔点了点头。
马哲预感到事态的严重性，道：“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周谦低着头含含糊糊道：“也……没什么……”
“上床了？”
周谦选择了沉默。
马哲激动地道：“谦儿，不是我说你，这是一条不归路啊，你真打算要挑战下你父亲的神经？乘着刚开始，早点切断联系，别玩火了，你真的玩不起！”
周谦同样激动，偏着头道：“怎么了，我凭什么要屈服别人给我安排的生活？你知道吗，我现在就如同一个木偶，任由他们左右摆布，实在受够了！和龙莎莎在一起，我感到无比轻松开心，她把我当男人看，也让我找到当男人的尊严，就凭这点我就不会放弃她。”
马哲理解周谦，却不知该怎么劝说。道：“从一个男人角度，我心里支持你的选择。但从一个朋友的角度，我劝你还是收手，你不是一般人，可以由着性子胡来，不要忘了，身后还有那么多眼睛在死死地盯着你，稍不留神，什么都没有了，你想过吗？”
周谦梗着脖子道：“我宁可放下现在的一切也要换回自由，你理解我的心情吗？”
“哎！”马哲无奈地摇摇头道：“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自己看着办吧。我还是那句话，作为男人就应该有担当，毕竟老婆孩子都有了，明白吗？”
周谦像醉汉一般手插口袋斜躺在沙发上，两只空洞的眼神充满绝望。过了许久道：“马哲，我想离婚了。”
马哲没有震惊，平淡地道：“你敢吗？”
周谦沉默不语，半响道：“总有一天我会逃出去。”
马哲拍拍周谦的肩膀道：“别异想天开了，你做不到的。即便你能做到，都迈不过你父亲那道坎。”
周谦如同着了魔一般，站起来道：“马哲，假如我要离婚，从法律角度上该怎么做？”
“无可奉告。”
“还是不是哥们？”
“正因为是哥们我才不能乱说，更不支持你不理智的行为。”
“算了，不问你了。”周谦手一摊道：“我自有办法。”说完，仰天长叹。
正聊着，办公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周谦走过去拿起来，瞟了一眼马哲接起来小声道：“喂，莎莎……”
“好的，那我晚上等你……”简单聊完匆匆挂了电话，说话间脸上挂着轻松温暖的微笑。
看来周谦是执迷不悔了，马哲无力地摇摇头道：“谦儿，多余的话我不说了，你好自为之吧。”
周谦歪嘴一笑，道：“我还年轻，我不想像一摊烂肉一般活着。人活了一辈子为了什么，不就是图个开心快乐嘛。如果就如今这个状态，我会崩溃的，说不定那天想不开从这里跳下去了，你信吗？”
看着周谦神情凝重，马哲搓了搓手指，难以表达。问道：“王晓芳就那么不好吗？我看着对你挺好的。”
“她？哼！”周谦怒不可遏道：“仗着自己父亲官大，不知神气个什么，每天对我吆五喝六的，我在那个家的地位还不如一只小狗。别的不说，就连我儿子都看不起我，哈哈……”
周谦的笑声让马哲想起周星驰电影《唐伯虎点秋香》开头的片段，同样不愁吃不愁穿内心世界却极度空虚，可那是古代，娶个三妻四妾很正常，然而在当下时代，这是在犯罪！
马哲叹了口气道：“谦儿，你要是觉得过得不如意可以换一种活法。比如说辞职干自己喜欢的事业。你不是一直爱好画画吗？开一间不大不小的画廊，结识一些同道好友，也比你每天坐在这里无所事事强吧。”
周谦看着马哲盯了几秒钟道：“你觉得我有选择的余地吗？老头会同意吗？”
“成事在天，谋事在人。别和你父亲把关系搞得那么紧张，有时间坐下来好好聊一聊，我相信他会理解支持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