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合力将马车上的重物一样样推了下去,整个马车的马速立刻便快了不少。
洛笑挑开帘子看向前头拉着马车的两匹马,忽然就对着郝鸢儿道:“郝姐姐,我去引开他们,这些姐妹们就交给你了!”
郝鸢儿闻言,脸色顷刻一变,急忙就伸出手扣住了她:“笑笑……”
洛笑朝她摇了摇头,同时伸出手来握住了她的手:“大家都要活下去!郝姐姐,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洛笑说完,郑重其事朝她点了点头,郝鸢儿眸中再一次发红,但她到底是松开了手:“……要活着!”
她的声音已是暗哑无比!
洛笑点了点头:“放心!”
说完,她便出了马车,直接摸出匕首来,将拉车的其中一匹马的绳索砍断,直接跃了上去。
那一边,小何直接架了马车离开!
洛笑看向身后的方向,那一群追赶而来的刺客一个个教程飞快。
她只顿了一瞬,忽然就伸出手来将头上的束发解下,三千青丝垂落,随风飘扬,那一瞬间即便只是一个背影,却已让那些追来之人看得痴了!
洛笑要的正是这般效果,下一秒,她便直接拉紧了缰绳,同时将匕首刺进了马儿屁股之中,马儿嘶鸣一声高高跃起,而洛笑抓经了绳索,竟随着马儿的癫狂依旧稳稳立在马背之上。
下一秒,马儿冲跃而出,快速朝着深林奔去。
身后那一群人眼瞅着她消失,领头一人当即鞭子一指:“追!今儿谁追到这大美人,第一个就归谁了!”
这话一出,当即一阵骚动,随后也不等领头的发号施令,所有人已经飞快赶了马出去,一个个朝着洛笑的方向追了出去。
而前头的洛笑跟随了马儿,已经身处密林身处。
她之所以选择独自一人引开众人并非莽撞行事!
她是北罗公主,虽然自小并未学过武功,可北罗是北方,铁骑甚多,身为一个马背上夺天下的国家,尤其是皇室中人,骑马自然是不在话下。
尤其洛笑的马技是皇室之内远近闻名的高超。
骑疯马一定特别危险,但是洛笑驾驭起来却游刃有余。
是以,极尽马儿最后奔跑的力气带自己离开这里,让身后那群人跟上来,不止能为郝鸢儿拖延时间,也能让自己处在相对安全的位置。
但是毕竟是疯马,在一定时间过度耗损体力之后,它必定也会比平日更快倒下,所以它的作用只是一时,剩下的反倒得靠自己!
洛笑算准了时机,确定眼下的位置离郝鸢儿离开的方向足够远,能让她有足够时间去到安全的地方使得这些人追不上去,这才又是一刀刺在马儿身上,也在马儿撒腿而出的同时,纵身从马上跃下,一下子摔到地上。
胳膊传来的疼痛告诉她估计那半只胳膊已经作废了!
但是眼下不是停下的时候。
是以洛笑当即从地上爬起来,沿着更茂密的丛林奔去。
她不知道自己这一路怎么走的,因为是夜晚,天太黑看不清路,沿途她几乎都是连滚带爬。
直至终于到了人烟的地方,她一颗心这才彻底落回肚子里,疾步找了一家农户,取了衣服给自己换上,随后又快速奔入黑暗之中。
不知是不是身后那群人发现没有跟上她最后放弃,反正是没有人再追上来。
洛笑却并不敢歇息,一路拼命跑,直至来到一处府门前,她二话不说便前去敲门,看门的守卫发现了她,当即拧起眉来:“我们爷不在府里,你找错地方了!”
“大哥……”
洛笑一下子拖住了他的手臂跪了下去:“当我求你,我找他有急事,你们能不能派个人帮忙去宫里把他叫出来,我真的有急事,求你了!”
这门口的动静到底是把管家吵了来。
管家一眼看到她,险些没认出来,好半响才从她满身血污的衣服上收回视线,落在那张已经能看得出几分清丽的面容上,道:“姑娘,爷在宫里当差你是知道的,更何况这大半夜的,宫门都关了,我们又要如何去通知爷?不是我们不帮,是我们没办法帮!”
“管家,求你了,人命关天,我真的是有急事!”
管家虽然不知晓她真实的身份,但是对上一次的事情到底是看出了些什么的,至少在他的记忆里,那一天主子在这位姑娘昏迷之后是亲手抱她进屋的,所以在洛笑如此恳求之下,他也怕耽搁了什么大事,便只好答应了下来。
“好吧,那我差两个人同姑娘一起去宫里,但是能不能见到我家老爷,便只能看姑娘的运气了!”
洛笑心中一松,又是对着管家一拜。
管家急忙上前一步阻止了她:“不管姑娘是谁,这一拜,老朽可真受不起!阿三,去准备马车。”
“备马吧,马快一些!”
管家一凝,到底是吩咐了下去:“好吧,备马!”
眼瞅着洛笑直接翻身上马,管家想起什么来,突然让她等一下,片刻之后,手底下的人送来一件披风,管家交给洛笑道:“更深露重,姑娘批件衣服,莫要着凉!”
洛笑感激的谢过他,这才接过了披风,头也不回的驾马离去。
三匹马,三个人,就这么马不停蹄奔去了皇宫。
废了好一番力气,这才总算是将那人从宫里请了出来。
秦朝阳一身统领衣服从宫门后出来,洛笑一眼瞧见他,迅速走上前去,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握住了他的手。
秦朝阳的视线落在她那张满是脏污的脸上,全身虽有披风裹着,却似依旧能看见一些披风之下的狼狈。
他站在那里没有动。
“朝阳,莹姐姐被抓了!我们在城南西郊那片遇到了一群人,是张倡议的人!你帮我救她出来!”
秦朝阳看着她的脸,目光不动:“你半夜找来这里,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
“这不是小事,是性命攸关的大事情,朝阳,我知道你不想跟我有牵扯,你放心,我也不会缠着你不放,只是这一次真的是性命攸关的大事情,尤其那个张倡议对莹姐姐的心思,你那一天也看到了,莹姐姐若是有个什么好歹……”
“与我何干?”
洛笑的话还没说话,便被朝阳那一句没有半死温情的话给打断。
她一怔,恍然抬起头来,便发觉秦朝阳眸底的神色至始至终从来没有变过。
他说,与他何干?
她的朋友,她的身边人遇上了性命攸关的事情,甚至可以说是她至亲的人,可即便如此,又与他何干?
洛笑手心的温度一点点凉了下去,她看着秦朝阳,眸中的光芒也在一点点凝聚:“你说什么?”
“这一切都是你的事情,你我之间早以没有半点关系,所以你的事情又与我何干?洛公主,如果我没有记错,你应该是一国公主,何以却到了这般求人的地步?”
“一个公主为了谋生活去做伶人,一个公主会因为身边没有人而去求陌生人相助,还给身份低贱的奴才下跪,洛笑,你的骨气呢?你的本事呢?去了哪里?”
“既然你如此有能耐,那你的事情就不要来找我。这是你自己选的路!”
洛笑眸中那凝聚的光终于一点点抽离,手指亦是从他掌心移开,随后看着他的脸,仿佛全然陌生一般,退离开脚步。
秦朝阳看着她的动作,冷冷勾起唇角:“怎么?我说的话不中听?如果你觉得我冷血无情,那全是因为你的自作自受,你的任性?”
“你问问你自己,如果你现在是身在北罗皇宫,要处置什么人没有权利,别说一个小小的张倡议,即便是十个百个拿下脑袋也只是你一句话的事情,还有什么卿月楼?那就更简单了,只要你开口,整个卿月楼都能是你的,谁又敢动一分一毫?”
洛笑抿紧了唇:“所以,你是要落井下石?”
“落井下石?”朝阳嘲弄一笑,“我从来没有巴结你过,又何来落井下石一说?我只是让你看清楚现实而已。既然你非要体尝一下人情冷暖,那现在,这就是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懂了吗?”
洛笑缓缓勾起一侧唇角,自嘲笑了笑:“懂了,从开始到现在,我做的每一件但凡和你有关的事情,都是我的自作自受。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会找你了,即便我死在了京城,也不会求你一分一毫!”
秦朝阳嘲弄的一笑:“但愿你能做到。”
说完他便转身欲走,洛笑却突然又唤住他。
秦朝阳回过头来,唇角的笑意依旧嘲弄:“怎么?后悔了?”
洛笑勾了勾唇,下一秒,忽然就从自己的里衣撕下一块布来,在秦朝阳平静的目光之下,猛然咬破了手指,在上面写起字来。
秦朝阳眸色一顿,视线在洛笑身上扫过,默不作声。
洛笑写完之后,直接将那块布往他脸上一丢:“虽然你说你休弃了我,但是按照规矩,我是公主,你只是一个侍卫,我们成亲,我是下嫁。在北罗,驸马是没有休妻的资格的,但是现在,我写这封休书给你,遂你心愿,从此以后我们两清再无拖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