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还未亮,幽山山寨的门大开。
到了将近晌午时,有一个山贼喽啰直接到了军营,带来大当家应承宋锦瑟劝降的意思。
紧接着,不到一个时辰,宋锦瑟便见着大当家与二当家一同来到军营门口,要求谈判。
大当家与宋非墨在营帐中谈判,宋锦瑟便在营帐外面与二当家闲聊。
谈及大当家为何突然改变主意,二当家左顾右盼见是无人,才开口。
道:“这事我也只跟你说,你不要声张出去。昨晚本来大当家与寨中上下商谈过,态度还是迟疑不决的。毕竟寨中一百来人,各有各的见地,谁说谁有理,可后来”
“后来大当家做了一个魇梦,大当家梦见山寨一百来人全部都被一人杀死,那人无论是汉子还是婆娘抑或幼童,一个都不留,我至今还听到大当家说的那句话,人全死光死绝了,就连泥土地都被血染红了。”
这宋锦瑟早已料到,因为这就是书中描述的场景,“幽山山寨,尸横遍野,满目疮痍。”
不过宋锦瑟自然不会与二当家说的,只故作不解又问:“就凭一个魇梦大当家就改变了主意?”
二当家摇头,“笑话,大当家自然不会因为一个魇梦就改变主意。只不过,魇梦太真实,大当家昨日又听闻朝中新派了人过来,今日一大早,便飞鸽传书让城中的兄弟查了一下那新派过来的人。
“你猜如何,城中兄弟传来回音,朝中新派的那人的名号居然与大当家梦中那人一模一样,就连画像,也是一模一样的!所以大当家才知道,这魇梦应该是某种示警!”
宋锦瑟点了点头。
看来这事请来沈懿帮忙,一点错都没有。
若是这事了结,她一定要好生跟沈懿道个谢才是。
宋锦瑟与二当家没有说太多,便见着大当家从营帐里出了来。
瞧见宋锦瑟,大当家神色淡然。
“楚夫人,此次归降朝廷,我与二当家需上京受审,幽山山寨其余人等原地解散,还望楚夫人能照拂一二。”
这与书中相比,已经好上许多了。
宋锦瑟凝眉应道:“大当家放心,我们二人的交易依然有效,当日已经应承过大当家的,我自然会办到。”
在送大当家与二当家出军营门口时,宋锦瑟叫住了二当家。
低声与二当家说了一句悄悄话。
“上回我应承过二当家,会报答二当家的救命之恩,下一回无论再见二当家时是敌是友,这话依然作数。”
说完,宋锦瑟不再多话,只转身离去。
二当家则是在原地怔愣了一下,不明白宋锦瑟这话究竟是何种用意。
不过,二当家并没有多想,只叹了一口气。
与身边的大当家道:“我瞧着楚夫人真的是一个有勇有谋的,这番有条有理的处事还有那过人的胆色,便是我也比不上。”
大当家望着宋锦瑟的背影,点了点头,道:“当日应承与她做买卖时我便发现了,此女有勇有谋,泰山崩于前也不动声色,日后必定不是池中之物。”
*
宋锦瑟到了营帐内。
踏入营帐,宋非墨,季容渊二人皆是一脸喜色。唯独顾桃霏,面上神色难看。
瞧见宋锦瑟进门,宋非墨立马迎了上来。
称赞道;“宋姑娘果真是女中豪杰,轻而易举就能让山匪不战而降,我回京定将此事禀明圣上。”
“大人盛赞,此事多半是大人的功劳。如有可能,希望大人在圣上面前不要提及此事。”
宋锦瑟目光淡淡地望着某处,郑重对宋非墨道。
宋非墨怔愣。
倒是没想到宋锦瑟会有这种要求。
寻常人若是做了这种事,只怕不能在圣上面前邀功,而宋锦瑟,则对功劳避之不及。
着实让人奇怪。
季容渊的视线久久落在宋锦瑟脸上,不由得开口。
道:“宋姑娘真是不一样,这功劳明明人人都争破了头去抢,宋姑娘却是不要。”
季容渊这话一落,顾桃霏面上的神色又难看了一分。
“只不过各人想要的不一样而已。”
宋锦瑟面带微笑答道。
话落,又道:“若是两位大人无其他事情,民妇便先告退了,府中事务繁忙,还等着我回去处置。”
不待二人回答,宋锦瑟已经转身。
刚迈出一步,便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到了身后。
“小心!”
宋锦瑟听到声音后,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却还是慢了一步。
顾桃霏已经飞快挥舞着匕首,朝着她的脖颈刺过来。
避开要害,寒凉的匕首只刺破了她手臂上的衣服,在她白皙细嫩的肌肤上划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宋锦瑟正欲出手反击,季容渊已经先一步出了手。
闪身挡在宋锦瑟面前,折扇毫不留情地打在顾桃霏的手腕上。
顾桃霏的匕首应声落地。
“容渊哥哥,你”
顾桃霏想都没想到季容渊会因为宋锦瑟对她出手,怔愣了半晌,没有回过神。
“别叫我容渊哥哥,我没有你这种蛇蝎心肠的妹妹!”
季容渊冷了脸,“日后我也不想再瞧见你!”
顾桃霏回过神来,又听到季容渊这绝情的话,当即是哇的一声掩面哭着离开。
做完这一切,季容渊只下意识地想要去瞧瞧宋锦瑟的伤势,可在他之前,已经有人去了。
宋非墨扶着宋锦瑟进了营帐的内室。
眼角的余光自然是瞥见了宋锦瑟手臂上的伤痕,以及,宋锦瑟手臂上一朵梅花形的胎记。
望见那梅花形的胎记时,宋非墨的神色震了震,竟是许久没有回过神来。
宋非墨到最后,到底是没有问起宋锦瑟这梅花形胎记的事情,只叫来守卫。
吩咐:“让军医速速过来替宋姑娘包扎伤口。”
“不必劳烦大人了。”宋锦瑟婉言拒绝,“不过是小小伤口,不足为虑,大人手边可有金创药以及绷带?”
“有的。”
待宋非墨拿来金创药与绷带后,宋锦瑟娴熟地将伤口处理好。
惦记着回府的事宜,宋锦瑟并未多留。
宋锦瑟离开后,季容渊才进了内室。
问道:“宋姑娘的伤可有大碍?”
宋非墨没有回答,只反问了季容渊一句。
“小侯爷,你可觉得,宋姑娘的眉眼间看起来与我爹有几分相似?”